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羅青羽哪有不懂的道理?她看了阿峰一眼,小夥子正在左看右看,偶爾低頭看看手機,心不在焉的樣子。
所有話都是爹媽說的,彷彿和他無關,又或者是難為情不好意思開口?有求於人,礙於自尊心作祟不肯開口,這種性格更適合花他自己的錢創業。
自負盈虧,不必看旁人的臉色,旁人也不必看他的臉色。
原以為谷彩霞的口才、能力已經是大谷莊新一代裡墊底的,沒想到眼前還有一個。
和阿峰相比,谷彩霞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
“嗐,只要為人勤快,混口飯吃還不容易?”
羅青羽笑道,“而且我不會做生意,哪敢亂出主意?對了,彩霞她們不是搞種植養殖嗎?你可以加入他們的.”
見她無意出資,阿峰媽心裡略急,解釋道:“他有這麼想過,可上次跟他們鬧翻了,到現在還沒有和好……”“說清楚就好了,彩霞、雲飛她們是女孩子,心軟。
阿峰應該瞭解的,你跟她們好好聊聊,相信大家會理解你的難處.”
羅青羽看著阿峰,誠心誠意道。
自尊心強,且有點自視甚高的男生,不可能輕易地向女生低頭。
而且,從他不大情願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來羅家像是被逼的。
可見尚未落魄到搖尾乞憐的地步,一切都是父母的一廂情願。
“他們不會聽的,”被點了名,阿峰不得不抬眸衝她牽強一笑,“當初一起合作時發生過很多矛盾,誰也不讓誰。
我早就想出來單幹了,可惜沒有成本.”
父母一心盼望他能夠獲得阿青的資助,儘管試一把。
如果不行,爸媽也不好責怪他,說什麼擺譜給人家看。
見兒子開口,阿峰爸著實鬆了一口氣,欣慰道:“怨我們做爹媽的沒用,這麼多年攢不了幾個錢。
還把自家的山頭賣了,將來到地下不知怎麼跟祖宗交代.”
老兩口方才愁得很,幾乎不抱希望了。
此刻兒子肯開口了,二老立馬打起精神來。
要說服別人投資自己,兒子首先要懂得表現自己,比如口才。
清高有什麼用?自恃清高的人最沒出息,將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同村的青年飛黃騰達。
來之前便千叮萬囑,讓他表現得熱情禮貌些,說話要利落勤快。
他倒好,一進來就坐著發愣,默不作聲,偶爾還玩起手機來。
這種表現,讓阿青怎麼看得上他?“你們不是又承包了一座山嗎?”
羅青羽瞅著他們問。
提到這個,阿峰媽唉聲嘆氣,彷彿有一肚子話要講:“離得遠,山路難行,山上全是雜草和毒蛇蟲子。
就算種了麥草,他一個人能幹什麼?讓他趕緊找個女朋友回來幫忙,偏不聽。
現在好了,看他一個人怎麼辦……”吧啦吧啦,話題在不知不覺中被轉移,老爺子打斷她,不悅道:“你扯那麼遠幹嘛?”
“什麼扯?婚姻大事是頂重要的事……”老兩口拌了幾句嘴,最終,老爺子認為老伴說得對:“你嬸子說得也對,男子漢大丈夫,當先成家後立業。
阿青啊,你身邊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大家知根知底的,看在同村的份上給這臭小子介紹一個?”
“對對對……”老婆子點頭如搗蒜。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阿青是個小富婆,她身邊的朋友肯定非富則貴。
若能看上他們的兒子,那真是前世積了大德,使兒子有這個福氣少奮鬥二十年。
可惜,阿青果然是個懟懟(槓精),向來不肯如人意——“沒有,我身邊的女孩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眼看就要奔三,哪敢耽誤?早早便結婚生子,我算結得最晚的一個了.”
羅青羽無比遺憾。
正因為知根知底,她不能昧著良心禍害人家姑娘。
二老見狀,深感惋惜,直嘆有錢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早早結婚了。
不像他們窮人家,將來能否娶上媳婦仍是未知數。
話題再一次被岔開,阿峰心中不耐煩,忍耐地抬眸瞅羅青羽一眼。
阿青是位大美女,公認的,婚前把十里八鄉的男青年饞得像狼,恨不得立馬把她叼回家。
而且很能幹,遺傳寧姑的良好基因,懂得自制草本配方換錢。
可惜呀,美人又怎樣?不還是當了某個有錢人的黃臉婆,在家相夫教子麼?婚前看她清純可人,婚後的她依舊美麗,卻與清純不沾邊了。
本以為她和普通的女孩不同,結果一樣的物質,一樣的俗不可耐。
仗著年輕美貌早早嫁個有錢人,和清純女神的形象相差甚遠。
不僅他這麼認為,其他村的個別男青年也是這麼說的。
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女人,真相比較客觀殘忍。
“……所以阿青,呃,你能不能看在叔嬸的面子上,幫阿峰一把?”
親媽小心翼翼的語氣,令阿峰迴過神來。
皺著眉頭,有些生氣的喚了聲:“媽——”真搞不懂父母想什麼,家裡明明不缺錢,為何要向別人低聲下氣?阿峰媽睨了兒子一眼,語氣婉轉,但意思明顯道:“阿青,阿峰雖然口才不好,可他為人忠厚老實,幹活也勤快。
不信你可以問問彩霞和志明他們,以前山上的活都是他主動提出乾的……”所以,能否資助他創業?她兒子是個聰明的,若有貴人相助,相信他一定能成為第二個谷展鵬。
“……”羅青羽看著一家三口期盼的目光,嘆道,“你們來晚了,我能動用的錢已經全部用來搞山頭開發。
彩霞若虧了,我只能掌心朝上問婆家要生活費.”
另外,鄉間一直在傳是她提議的女童扶助計劃,錢都用來搞慈善了,她哪有餘力幫阿峰?在人們的眼裡,她莫非是開銀行的?可以自己印鈔那種?沒轍,一家三口滿懷期待地來,在羅家拐彎抹角地聊了大半天,最後空手而歸。
阿峰對此早有預料,倒是他的父母一臉不甘與失望地隨兒子離開了羅家。
阿峰開摩托車來的,載著父母連夜往家裡趕。
到了山腳,迎面開來一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地駛過。
車裡,透過路邊的燈光,農伯年往窗外瞅了一眼。
認得這三個是村裡的人,心裡掠過一絲好奇。
吃飯時間,他們來家裡幹嘛?又找丈母孃?“阿年啊,你小子有福氣,”崔老也瞅見了,微笑道,“攤上個德高望重的丈母孃.”
“那是.”
農伯年深以為然。
見他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心胸坦蕩,後座的崔老和農爸深感無趣。
今天兒子帶他倆進城逛了一圈,再到兒媳婦的別墅和他老丈人聊了一下午。
兒子是好兒子,就是比一般男人的臉皮厚些,無論長輩們怎麼揶揄調侃,休想看到他的臉紅一下。
錯過逗兒子的樂趣,現在只能回家逗孫子孫女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