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年哥和小徒弟之後,羅青羽在爸媽這邊補眠,方便喂孩子。

這時,她喂完孩子,和保姆把三個孩子抱出來準備出去散步。

無意中聽到婆婆和乾媽在聊舊日往事,便讓保姆先去幹別的事,她和孩子們留下來聽聽。

看到孫子孫女們,梅姨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阿青也不是外人,於是,她一邊逗著孫兒們,一邊往下聊:“阿年沒死,他從二樓後邊的陽臺跳到鄰居家的樓頂,跑了……”據小年說,那場火災是弟弟玩火引起的。

當時,他到外邊的小賣部買糖果。

親戚家的小姐姐和弟弟玩火,被他阻止。

小姐姐便威脅他,如果他不偷養父母的錢給她買糖,她就告訴長輩們,他經常偷偷打弟弟,讓養父母揍死他。

偷錢肯定要捱打,如果養父母認定他在背後打弟弟,那他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小小少年,已經懂得衡量哪一種後果更嚴重。

而鄰居們看到隔壁著火,生怕燒到自己家早就跑出去了。

當時天黑,又不似現在,到處有攝像頭監控,他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

接下來的事,在梅姨的眼裡顯得過分奇異,深深覺得兒子如有神助。

那時,小年意識到,養父母自從有了親兒子,他便成了這個家的拖油瓶。

生怕他這養子在成長過程中分享親生子的資源,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弄死他。

那對夫婦只好在日常生活中對他疏於照顧,巴望他出意外,索性趁機火遁了。

這次家中失火,那對夫婦見親生子無恙,高興萬分。

得知養子居然如他們所願消失在火中,從此對外堅稱養子已被燒死在火中,還把他銷了戶。

在當時,那小鎮的居民沒有法律概念,公職人員懶政的情況很嚴重。

既然是孩子的家屬前來申報,這事很快就辦成了。

那對夫婦如願以償,讓戶口本上只有親兒子的名字。

與此同時,連夜逃離小鎮的小年跑到本鎮鐵路旁的草叢裡藏著。

等火車到點經過時,偷偷爬上這趟駛往廣城的列車,“巧遇”如今的養父農學升。

後來,這孩子不知跟養父說了什麼,農學升找機會和崔老聯絡上。

詳細的經過,兩個男人沒有跟女人們說清楚。

理由是,有些秘密多一個人知道,孩子便多一分危險。

總之,知道是這麼個情況就行了。

當年,崔氏夫婦悄悄委託農學升把孩子帶到香江好生撫養。

等他們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再把孩子接回來。

豪門是非多,可崔老即便當時職位不高,卻也知道農氏是怎樣的一戶人家。

和其他豪門世家相比,農氏的門風簡直是一股清流,慘遭橫死的兒孫極少。

孩子被養在這種人家是一種福氣。

當時的小年極瘦弱,和四歲的小孩差不多。

於是,演戲演到底,農學升給他拍了照片,聲稱小年四歲時已經被他領養。

兩位父親用盡手段,把孩子的過去徹底抹掉。

除了編造小年的過去和未來,農學升按照崔兄的指點,找到一個和他倆毫無關係的社會人士,假扮當年那販子的同夥去恐嚇那對夫婦。

那人找到那對夫婦,追問孩子的下落。

他說,當年把孩子賣給他們的販子在警方的追捕中死了。

而他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事,特意前來毀屍滅跡,絕不允許那孩子成為指證他的證據。

那對夫婦嚇得直哆嗦,抖著聲音說孩子已經被燒死。

那人半信半疑,臨走前警告他們,膽敢再向世人提及那孩子半個字,他就把這對夫婦唯一的兒子弄死,把器官賣給富人。

把那對夫婦嚇得,在之後的日子裡過得膽顫心驚,宛如驚弓之鳥。

終於有一天,他們實在受不了了,不動聲色地把好不容易裝修好的房子賣掉,悄無聲息地連夜搬走。

搬到另一個遙遠的小城鎮,那裡沒人知道他們的過往,再也沒人提起他們曾經“撿”過的孩子。

後來,那對夫婦和親戚們聯絡上。

若有親戚無意中問起那個孩子,夫婦倆冷漠以對。

久而久之,親友們也漸漸地把這事淡忘。

對崔家來說,雖然那對夫婦虐待過兒子,至少沒把他弄死。

既然兒子也救過對方兒子的命,恩怨兩清,不必再有任何牽扯。

尤其是,那家人雖然家境一般,兒子早婚早育,給他們生了一位孫子。

又是獨子,且聰明伶俐,前程無量。

若被外人得知他有一對買賣孩子且把孩子幾乎虐待至死的爺奶,那真是家門不幸。

為此,二老的嘴巴閉得死死的,誰來都撬不開。

他們的兒子早就把家中失火之前的事忘了,唯獨那位小姐姐每次來都要問一遍。

這對夫婦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扇了她一巴掌,兩家險些為此斷絕關係。

聽到這裡,羅青羽眉心輕跳。

婆婆說的這些事,年哥不曾跟她詳談過,只粗略地用幾句話概括妥當,就沒了下文。

如今聽婆婆提起那位小姐姐,她不禁猜測,那位小姐姐該不會是南露吧?如果是,那麼年哥的上輩子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還好阿年聰明,小小年紀就懂得藉助火災逃命,不然啊,還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呢.”

葉喬十分慶幸地說。

“是啊,現在回想,我這心裡還是堵得慌……”如果兒子沒逃出來,指不定就葬身火海了;如果他沒能逃出來,全身著了火又會怎樣?每逢想到這些,她都被自己的想象力嚇得幾乎窒息。

醒來之後,立馬回孃家,到自己以前的閨房裡開啟丈夫送給她的電腦。

以路人的身份瀏覽農學升在網上釋出的最新生活狀況,裡邊偶爾有兒子的照片。

有時候,即便沒有照片,她也能從文字間聽出一絲平安的意思來。

“是嗎?哎喲,這都怪我,”葉喬聽罷,不好意思的解釋,“我當時不知道這麼多,堅決反對學升把孩子的照片發到網上。

他無法說服我,只好聽我的.”

“我明白,我也知道那樣做對孩子不好。

既想讓他別發了,又忍不住想看看孩子……”兩位媽媽你一言我一語地,漸漸地,話題轉悲為喜,時而開懷大笑。

只要活著,總能看到人生中的一絲轉機。

羅青羽看著兩位笑語吟吟的長輩,看得出,婆婆已經從過去的陰霾裡掙脫出來。

看得出,乾媽由衷地為這位老姐妹感到高興,眉眼間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唯獨她和年哥知道,上輩子的梅姨結果並不好,強忍喪子之痛幾年後就死了。

雖然年哥沒有多說,可聽了婆婆的話,羅青羽大致猜到他前世的經歷。

如果南露就是那位小姐姐,如果她也是重生的,那麼,前世的他應該沒能逃出那場大火,被毀容了吧?所以,重生後的南露一直認不出他來。

羅青羽:“……”那麼問題來了,年哥說自己見過他,到底是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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