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兩人正聊著,色彩老師終於過來,桂芷琪眼角餘光瞥見那道身影,立刻止住了話音,渾身都緊繃起來。

雖說計劃是陳念一手謀劃,只讓她和沙弗萊配合,但馬上就要參與其中,桂芷棋還是控制不住地滿心緊張。

倒是陳念心情放鬆,他可是和陳詞一起身份互換,騙了眾多老師和同學們的人物啊,和互換身份比起來,這種計劃不算什麼。

畫室裡的熱鬧超乎色彩老師張鎮波的預料。

他離得近了,看清沙弗萊的身影,還愣了愣,問向旁邊的速寫老師:“這是你新找來的模特?”

“陳念找的。”速寫老師對沙弗萊非常滿意。

很多模特被觀察時身體會緊張得僵硬,難以展現出體態動感。

但眼前這位名叫沙弗萊的青年截然不同,他的舉手投足始終相當自然,甚至還在這短短片刻功夫,和圍觀在他周圍觀察的同學們聊起天來。

主要是沙弗萊從小就習慣了被圍觀,z市算個三線城市,當初家裡正好因為母親工作的研究所移址,父親剛好想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定居,才選在這裡購房。

街上能看到的外國面孔不多,更別說沙弗萊幼時長得就像畫冊裡的寶寶,簡直路上遇見個人都要來到他面前蹲下逗上一逗。

見陳念再度朝這邊看來,沙弗萊用眼神詢問:

那人就是色彩老師?

他本來就不喜歡陳念,陳唸的存在,讓他很難找到機會去靠近桂芷棋。

“像這個罐子的固有色實在太鮮明瞭,最好新增一些輔助色削減特徵,不然看上去的第一眼,視覺中心就會變成這個罐子,並且投影的純灰關係缺少主次。”

片刻之後,陳念似乎隨意地望向這邊,他盯著畫架上的水粉看了兩秒鐘,突然間“咦”了一聲:

“老師,我怎麼覺得你修改的有點不對勁?”

“這個地方怎麼回事?”果不其然,色彩老師抓住機會,第一時間給她指出。

說實在的,因為陳唸的存在,色彩老師已經很久都沒有機會靠近桂芷棋了。

事實證明,長髮還是適合清瘦點的男性,當然也有可能是色彩老師的氣質太過油膩,長髮披在他肩上,總露出幾分猥瑣氣息

“行了,看的都差不多了吧,那就準備開始畫吧。”速寫老師拍手,讓大家各自回到位置上,“注意故事性和情感,限時兩個小時。”

其中可能也摻雜著一種隱秘的嫉妒,陳念小小年紀就有著去考列賓的實力,而他從美院畢業這麼多年,找不到進入大廠的工作機會,最後只能在畫室裡擔任藝考的美術老師。

更何況他的素描和速寫,每一次都能被老師拿出去當範本。

他搭在少女肩膀上的手忍不住順著肩膀的線條向下滑,變成了攬著她的胳膊。

他曾經在畫室裡畫過一次油畫,作品完成後的效果驚豔到讓眾人咋舌,更是有不少同學因此產生了也想要學習油畫的心思。

陳念說得頭頭是道,他聲音挺大的,周圍坐著的其他同學也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桂芷棋忍。

見桂芷棋的畫筆在空中停住,張鎮波立刻伸手,要把筆接過來。

確實太過分了,要不是還有計劃,需要等陳念開始,他都想立刻大步過去,一把將這人扯開。

毫無疑問,絕大部分學生的水平肯定不如畫室老師。

鹹豬手再一次狀似無意地搭在桂芷棋肩膀上,桂芷棋不動聲色,故意當著張鎮波的面,畫出非常嚴重的光影錯誤。

色彩老師離她實在太近,偏偏還在說著哪裡有問題需要怎麼改,桂芷琪很怕自己一旦呼吸到他吐出來的空氣,就會當場嘔出來。

色彩老師需要指點的人不多,於是兜兜轉轉很快就來到了桂芷琪身後

她坐在小板凳上,張鎮波在身後一手按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握著畫筆進行修改,姿勢完全就是將桂芷棋摟抱在懷中。

她很擅長黑白畫,這就導致速寫和素描的水平都非常高,根據自身的情況做學習進度上的調整,把更多的時間用在色彩上。

長大之後情況好了很多,但無論走到哪裡,他也都會天然髮色,成為路上最靚的仔。

沙弗萊觀察起對方,有點胖,留著一頭超過肩膀的長髮。

“這裡雖然是亮面,但被周圍的環境色影響,顏色應該會有所偏移,而且如果忽略掉色彩關係,把它看作黑白的畫,明度上也有問題。”

畢竟老師們的年紀擺在那裡,畫畫的時間比他們多上好幾年,就算再強的天賦,也難以抹消練習更多所產生的優勢。

色彩老師應該感謝他才對。

桂芷棋乖乖地配合著,把畫筆交給色彩老師。

“就是這裡。”陳念認真地指出來。

大部分學生進行速寫,另一部分在畫室時間比較長的學生繼續練習色彩,其中就包括桂芷琪。

不對,怎麼能說是找茬呢?明明是友好的學術交流,老師的水平不如他,那他好心地幫助對方指點,反而還是做了件好事呢。

站在最前面的沙弗萊遠遠看到,緊皺起眉頭。

平時休息,只要他說說笑笑,必定會有很多同學圍到旁邊,和他一起玩。

陳念輕輕頷首,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這孩子還長了一副非常受女孩子歡迎的模樣。

“哪裡不對勁?”被陳念挑毛病,色彩老師明顯不太高興。

如果平時有人去反駁老師,大家都會覺得是那位同學學習不到位,肯定有地方沒聽懂。@

但陳念是個例外。

來畫室這麼長時間,還是頭一回有學生如此清晰明瞭地指出老師存在問題。

桂芷琪看似還算淡定,其實她正憋著氣兒呢。

色彩老師也知道自己眼紅陳念一個比他小這麼多歲的學生很不正常,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逐漸萌發的嫉妒。

奈何她很不走運,遇到了個懷揣著噁心想法的色彩老師。

他可不是信口開河,為了今天的找茬成功,他可是在家裡認真練習了整整一個星期呢。

如果他說哪裡有問題,應該就是真的有哪裡沒能做好吧。

而且他還直接指出了這麼多錯誤。

同學們紛紛把耳朵支稜起來,想要聽聽後面陳念還會說些什麼。

一下子被指出來這麼多錯誤,色彩老師的面子當然掛不住,他的面色當即就沉了下來,回答的語調也盡顯不悅:

“你又不參加藝考,哪知道什麼樣的方式作畫才能在聯考之中拿到高分?剛說的這些以為我不知道嗎,只不過是用現在的這種方法畫,才更容易抓住閱卷老師眼球罷了。”

“老師,我就是覺得如果有問題,咱們可以相互商量著,共同進步,您犯不著這麼激動。”

陳念特別擅長裝無辜,他稍稍露出些錯愕神情,讓自己表現得就像被色彩老師針對了一樣受傷。

“而且像這些最基本的畫面色感,應該和藝考改卷方式沒什麼關係吧?我確實不參加國內藝考,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擅長色彩方面。”

“還是說……您覺得我作為一個學生,指出您的錯誤,讓您覺得丟臉了呢?”

如果前面那些話還能稱得上是正常交流,那麼陳念後面的這一句,就將整場對話抬升到了紛爭的程度。

任憑誰,都能聽出來他言語之間對色彩老師的譴責。

“你幾個意思?”色彩老師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氣,又遇見陳念找茬,徹底惱了:

“你想說什麼話就直說,在這拐彎抹角地和我玩什麼聊齋呢?”

“那我就直說了。”陳唸的語氣變得冷淡,“我覺得您並沒有資格在這裡當色彩老師指導我們的水平。”

“我沒有水平?”色彩老師難以置信地揚起尾音,“我沒有水平,難道你就有這個水平了?

“平心而論,我覺得我在色彩這一門課上畫的,確實比您要好。”

陳念話音未落,就聽見周圍傳來此起彼伏地倒抽氣聲。

這也太大膽了吧!陳念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這不是在明晃晃的打色彩老師的臉嗎?!

他想做什麼?

紛爭的進展實在過於驚人,就連另一邊畫著速寫的同學們都忍不住朝這邊看來,一時間畫室裡安靜得只能聽到大家緊張的呼吸聲。

“怎麼了?”速寫老師見勢不妙,趕忙過來解圍,“陳念是覺得哪裡有問題嗎?要是有不對,可以靜下心來好好交流,犯不著這麼突然著急,陳念你畫油畫色彩肯定很好,但張老師他一直在研究藝考拿高分的方法,也帶出來過不少色彩分數挺高的同學——”

速寫老師本來就是想給雙方一個臺階下,誰能料到陳念壓根就不領情。

陳念吐字清晰地道:“這並不是什麼因為研究方向不同而導致的分歧問題,我就是覺得張老師在色彩方面的造詣不夠深,也許只是針對藝考而言是足夠的,但如果習慣了用他這個方法去畫畫,很難產生真正意義上的進步。”

這已經是非常嚴重的指控了。

甚至都有膽子比較小的同學偷偷地捂住眼睛,不敢再看接下來的發展。

色彩老師氣急:“你以為你是誰?小小年紀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這還沒上過專業美院呢,尾巴都要翹上天了,要真到了以後還了得?”

“唉唉唉!”速寫老師眼睜睜地看著就要吵起來,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什麼情況啊,只不過是看著大家畫了十幾分鐘的速寫,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你如果不信我有這個水平的話,那乾脆就來比比吧,老是拿藝考標準說事真的沒意思。”

陳念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就按照藝考的要求,也來畫水粉,我們倆畫相同的內容讓大家來評評,看誰的水平更高,如何?”

被陳念先前那麼刺激過,色彩老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行啊,那就讓大家來評,要是你畫得不行,給我道歉,再從畫室裡滾出去,我們畫室不需要你這種心高氣傲的學生!”

陳念:“當然可以,不過要是你輸了……”

“我就立刻辭職!”

“這可是你說的。”陳念立刻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對桂芷棋道,“小桂借我一套水粉材料,我沒畫過水粉,什麼工具都沒有。”

陳詞的聲音剛好能讓教室裡的所有人都聽清楚,這下還沒開始,眾人心中的天平就自動朝著陳唸的方向傾斜。

是啊,陳念可是從來都沒畫過水粉呢,張老師在畫室裡幹了兩年多,一直都在教色彩,經驗遠比陳念豐富太多太多,這場比拼,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大家不禁擔心起陳念來,雖然陳念也就是這兩個星期才經常過來,但他性格開朗,待人和善,特別自來熟,所有人的關係都挺好。

而色彩老師在同學們當中的風評挺一般,特別在女同學們眼中,屬於那種如果沒必要,儘量不要去相處的存在。

“至於我們要比什麼內容,就讓速寫老師來出題吧。”

陳念把速寫老師也拉了進來,讓他充當主持人。

速寫老師見事已至此,只能接受。

“那好吧,我想想看啊。”

他跟張鎮波也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反倒挺喜歡陳念這個學生,畢竟就在剛剛,陳念還幫忙介紹來沙弗萊這麼個高質量的模特。

“怎麼了?發生甚麼了?”沙弗萊滿臉茫然地低聲詢問。

他裝得很像,甚至還把自己的東北口音換成了俄國口音,儘量扮演成一個因為不是很熟練中文而不明所以的外國人。

“沒事,陳念想要和我們的色彩老師稍作比賽。”

速寫老師當然不可能詳細給沙弗萊說,畢竟這事吧,他也覺得挺丟人。

他看著一頭霧水的沙弗萊,腦袋裡突然冒出個主意。

既然陳念從來沒練過藝考的色彩,那如果按照平日裡色彩作業的要求佈置比試內容,對陳念而言實在有些不公平,就乾脆選彩色人像當做題目吧,正好畫室裡有現成的模特。@

速寫老師拍拍沙弗萊肩膀:“你們來畫這位模特怎麼樣?給他畫一幅彩色肖像。”

“可以。”色彩老師立刻答應。

他現在只想著趕緊贏,把這個討人厭的臭小子趕出畫室!

“我也沒意見。”

陳念還挺意外的,他完全沒想到速寫老師竟然會挑沙弗萊當做他們比試的內容。

少年和站在前面的沙弗萊對視一眼,在那雙紫羅蘭色的眼中同樣看到了驚訝,還有隱藏在其後的一絲淺淺笑意。

陳念剋制著自己,別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怎麼說呢,可能兩位老師都沒想到,這個題目對他而言簡直太沾光了。

色彩老師去辦公室裡拿他的畫具,他的身影消失在畫室中的下一秒,竊竊私語就在教室中爆發。

“天啊,陳念真的要和張老師比!”

“剛才你們有注意到是怎麼吵起來的嗎?”

“好像是張老師在輔導桂芷琪,陳念覺得他有地方沒畫好,兩人意見不合,一來二去就嚷嚷起來了。”

“我希望陳念能贏。”

“我也是。”同學偷偷掩唇笑道,“我們這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嗎?”

更有坐在陳念身後的同學悄悄踢了踢陳唸的凳子,在少年回頭之時,握著拳對他小聲道:“加油啊。”

陳念莞爾。

好吧,看起來大家都更傾向於站在他這一邊呢。

老師和學生之間是天生帶著壓迫感的關係,而反抗壓迫,則是深埋在每個青春期孩子靈魂深處的衝動。

陳念在做他們不敢做的事,當然要幫忙鼓勁。

色彩老師急匆匆地帶著他的畫具過來,他非但沒冷靜下來,反而越想越氣。

當著畫室裡所有同學還有同事的面對他提出挑戰,他一定得狠狠地給陳念點顏色看才行!

@

他坐在離陳念有四米遠的地方,渾身彷彿有火焰在燃燒,緊緊盯著即將作為他們繪畫模特的沙弗萊。

目光似乎要將沙弗萊燒穿個洞。

“窩要腫麼做?”沙弗萊詢問速寫老師。

速寫老師把凳子搬過來,示意沙弗萊坐好:

“坐在這裡就行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

沙弗萊懵懵懂懂地坐下,他看看色彩老師,又看看陳念,一副完全在狀況之外的樣子。

“我們就把要求定在一個半小時吧。”速寫老師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鐘,“水粉作畫,最後讓同學們盲選,進行打分評價。”

眾人紛紛同意,其他同學把自己的畫架和畫具搬離兩人身邊,背對著他們,不去看畫紙上的內容。

“如果沒什麼問題就開始吧。”速寫老師說著來到色彩老師身邊。

他壓低聲音,儘量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音量,小聲道:“老張,你怎麼突然跟學生置氣?”

張鎮波硬邦邦道:“不是置不置氣的問題,他一天到晚的老是找我事兒,再這樣下去,我也沒心思繼續幹了。”

一天到晚地找事兒?速寫老師腦袋上冒出個問號。

在他的印象中,陳念可是個非常聽話的學生啊,在同學們當中人緣特別好。

難道私底下老張和陳念之間還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矛盾?

原本作為導火索的桂芷琪美美隱身。

這正是陳唸的目標之一,他要在不被任何人知曉桂芷琪遭到色彩老師騷擾的情況下,把這個混蛋趕出去。

桂芷琪迅速把位置挪到角落裡誰也看不到的地方,按照他們事先商量好的計劃,脫離戰場。

之後的所有事情,就都跟她無關了。

她用力揉著被色彩老師摸過的肩膀,靠衣料摩攃把古怪的感覺蓋住。

桂芷棋重新拿起畫筆,但難以專注精神。

她對陳唸的水平很有信心,但再怎麼著他也只練了短短一週的水粉,這場比拼最後是靠盲選打分,不存在大家向著陳念,故意給他高分的情況。

陳念真的能贏得了專門為藝考,幹了兩年多的色彩老師嗎?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陳念拿著桂芷棋的備用畫具,為了彰顯自己之前真的沒怎麼畫過水粉,必須表現得像個新手,連自己專用的顏料都沒有。

沙弗萊選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好之後,比賽就開始了。

陳念想都沒想,上來就開始打型,沙弗萊的臉他簡直太熟了,這是對他而言最有利的題目。

他畫過沙弗萊太多太多次。

體育課上的素描,地鐵站裡的速寫,步行街畫廊裡的油畫……甚至於夢中站在落地窗前,在沙弗萊身上進行著人體彩繪。

他的眉眼和輪廓陳念都再熟悉不過,甚至連光從哪個方向打來會是何種效果,每次即將出現表情時哪塊肌肉最先被牽動,陳念都一清二楚。

陳念只用了短短兩分鐘就打出輪廓,他挑選顏料進行調色,相較於油畫,水粉畫完一段時間後會變灰,而且還不能反覆地往上蓋,不然容易裂開。

至於處理這些問題的方法,陳念都已經在本週的練習裡總結出來了。

陳唸作畫的速度快到離譜,速寫老師也對這場比試相當好奇,他偶爾會裝作路過的樣子,從陳念身後經過,看到陳唸的進度,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竟然能畫得這麼快!

他都不用觀察的嗎?

等等,這小子好像一直都沒抬過頭啊,難道說他在剛開始就已經全都記住,不需要再看了?

速寫老師懷疑之時,陳念終於抬起了頭,他盯著沙弗萊,確定對方的髮型。

明明該注意頭髮的,卻不受控制地對上了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

什麼都不做的乾坐著肯定特別無聊,沙弗萊作為大忙人,他寶貴的時間不應該浪費在充當模特上。

平日裡陳念畫他,都是沙弗萊做著別的事兒,陳念抽空瞅上兩眼就行。

但其實對沙弗萊本人而言,他倒也沒無聊到只能發呆。

因為他選擇的角度相當考究,恰好能夠用眼角餘光看到陳念。

沙弗萊一邊欣賞著陳唸作畫時的模樣,一邊去想他們的遊戲設定,不覺得在浪費時間,而且他還可以透過陳唸的表情來判斷少年繪畫的進度如何。

就像現在,陳念手中忙個不停,畫筆揮得簡直要飛起,在調色盤上進行調色的動作也大開大合,表明他有著近乎十乘十的把握。

而那個色彩老師還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陳念氣人確實有一套本事。

雖然不知道最終的戰果如何,但沙弗萊肯定會相信陳念。

一個是他對少年的水平心中有數,另一個則因為這可是陳念親手謀定的計劃,假如會輸,簡直也太丟人了吧!

陳唸完成了底色,開始細化,首先雕琢的,便是沙弗萊雙眼。

這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

網上總說天生紫羅蘭色眼眸的人很少很少,大部分擁有這種瞳色的人,都罹患某種眼部疾病。

但沙弗萊可沒病,他就是全世界那六百個幸運兒當中的其一。

藍色和紅色混合,透過調整比例,在調色盤上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紫。

陳念甚至在調色盤上專門開闢出了一片紫色區域,他遠遠凝視著那雙眼眸,明明胸有成竹,卻心跳得逐漸加速。

在緊張嗎?

不,不是緊張。

他不該緊張。

陳念暫且停筆,他放下調色盤,用左手用力地握住自己的右手。

確定重新穩定之後,陳念才再度動筆,他能感覺到沙弗萊的視線正悄然落在自己身上。

為了不讓色彩老師窺見端倪,他們倆還不能表現出太熟的樣子。

肖像畫需要體現出人物的性格特徵。

沙弗萊的性格麼,說外向倒也不至於,畢竟和他跟傅天河比起來,還算挺悶的。

沙弗萊閒著沒事的時候,總喜歡蹲在家裡做事,從來不會主動約著去做什麼。

這樣一看,是內向的人呢。

或者更嚴謹點,用悶騷形容可能最合適。

中途有其他同學休息,試圖繞到這邊來看兩人的作品,全都被速寫老師擋回去。

甭管怎麼樣,最後的評選要做到公正公開才行,他也很果會如何。

陳念其實早就完成了,後面都在做一些細節上的小修小補,眼角餘光瞥到色彩老師停筆,才在同一時間停下。

“我畫好了!”在張鎮波開口之前,陳念搶先一步,舉手對速寫老師道。

色彩老師的話被堵在嘴裡,稍微消了點的氣又轟的一聲冒上來,簡直讓他恨得牙癢癢。

這死小子!

陳念更早完成,畫晾得也差不多了,他直接取下來交給速寫老師,看都沒看張鎮波一眼,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展著些許僵硬的身體。

速寫老師也拿過色彩老師的作品,看到兩人的畫作,露出驚訝神色。

接著他什麼都沒說,把手背在身後,擋住眾人視線,做著交換,以確保把他們貼出來時,大家沒辦法根據方位猜到哪幅是陳念所畫,哪幅是色彩老師的作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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