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簾,輕柔的飄蕩在屋簷上,凝聚成一滴滴的水珠,悄然滑落,空氣中攜帶著泥土的氣息,清新又凝神,沖刷了久違的安詳與靜謐。

白熙允整個身子癱軟的靠在牆上,出神的看著屋簷滑落的雨簾,心裡寫滿了心事和哀愁。

白母向白熙雨眼神示意,她不情不願的走過去,喊道:“姐姐,媽媽說今天給你做了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白熙允眨了一下眼,神色不變,姿勢不改,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 氣氛又微妙的靜謐、尷尬起來。

白熙雨回過頭,攤了攤手,看吧,不是我不想,是愛莫能助。

白母慌亂又無措的看著,她們已經兩天沒有說話了……

那天星期五回來,她聽她的姐夫說她家熙允談戀愛了,還話裡話外的暗諷她對他的不禮貌,明明是出於長輩的好好勸慰,卻不領情。於是,她的女兒一回到家,就收到了她的謾罵,她費盡心思的、苦口婆心的教導她,不只是因為她的丈夫拋棄她們三娘母后的創傷應激症,不只是擔心她的女兒走她的老路,最主要的是她對自已姨夫的態度。

這些年,她的姐姐和姐夫對她很好,如果不是他們,她不一定能順利經理好一個店,不能順利把兩個尚且年幼得還沒有生活自理的兩位女兒拉扯長大,無疑,她是感激他們的。甚至當初熙允念初中的時候,小學和初中距離太遠,她沒有時間照顧,放在學校她又不放心,是她的姐姐和姐夫主動提出照顧,才解了她的後顧之憂,她也才放鬆的鬆了一口氣,專心致志的打理自已的店和照顧還是小學的小女兒。

可…可她的女兒……

她至今能回想到當時她的女兒說話的每一個神情。對於男人添油加醋的扭曲事實,白熙允只是對母親的態度悲涼,她惱怒、哀痛,每一次都這樣,她的母親,每一次,她知不知道……

白熙允垂著頭沉默的等母親謾罵完,坐在沙發上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寂,好似誰來給她一擊,她就徹底碎了。

聽到她的母親要她給這個虛偽又人渣的畜牲道歉,白熙允終於有所反應,她緩緩的抬起頭,臉色略白,一雙眼睛是沒有精氣神的,不知怎麼的,她緩緩的吐出,“給他道歉?做夢”。

母親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微微瞪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我說…”。白熙允吞嚥了一下嗓子,突然很想放肆一回,“他怎麼不去死呢”。

“………”。

這回不只是她的母親,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似是懷疑的揉了揉自已的耳朵。

“熙…熙允,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母親滿眼寫著不敢相信,這怎麼會是她女兒說出的話,這怎麼能是她女兒說出的話,她不該是這樣的,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惡毒,什麼時候對人有這麼大的惡意,誰教壞了她,她的女兒不該是這樣……

“我很清楚自已在說什麼”。白熙允突然感覺如釋重負,放鬆的勾了勾唇角,“我在祝福他早點離世啊”。如果現在就是一堆骨灰,那會更讓人高興。

“………”。

“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

白熙允眼睫微抬,淡然的看著揚起來的手,“你是要打我嗎?母親”。

白母手一頓,輕微的顫抖,剋制又忍耐,這真的是她活潑乖巧的女兒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有人教壞了你,對嗎”?白母收回手,眼神轉了轉,努力的找著自已相信的理由,“是你談的那個男朋友嗎?又或者是那個叫林汐的,是他們教壞了你,對不對,一定是這樣的,你就是被他們帶壞的,一定是的,我女兒這麼乖巧懂事的,一定是他們………

“母親”。白熙允叫停了她,神情似乎並不是很高興,因為她母親對她朋友的詆譭,“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你口中的所謂的男朋友只是同學,而林汐是我的朋友,她很好,你就算是我的母親,也不能隨意詆譭她,沒有誰教壞我,我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你不瞭解,我就是希望你的姐夫,這個畜牲四肢被分解,現在、立刻去死,屍體無殘渣,最好永不入輪迴道………

“啪…

房間裡開始變得寂靜,白熙允偏過的頭懵圈的流下生理淚水,這是母親第一次打她。

白母張了張嘴,卻像是失聲一般,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看了看顫抖的手,又抬頭看了看被白熙雨衝過來擋在身後的大女兒,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慌亂的、言辭不清的說道:“我…我…母親不是……

白熙允閉了閉眼,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已的聲音,“你永遠都這樣”。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站在她這一邊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的母親是一位好母親,卻永遠成不了更好的母親。

“熙允,我……

她沒有聽她的母親繼續說下去,因為毫無意義。她掀了掀被扇亂的髮絲,緩緩的走下樓,麻木、逃避的拿著抹布,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擦,她家開的是火鍋店,生意還行,因為忙不過來,隔壁的鄰家叔叔會過來幫忙,意圖明顯,可母親無意,看見她,本是想上前打個招呼的,但見她臉上的紅痕,選擇了閉嘴。他清楚的知道,她有多討厭男性,不管大小,最討厭的階段就是他這一個年紀了。他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只是努力的討好,畢竟將來說不定會生活在一起,她終有可能會叫他一聲父親。

片刻之後,他還是忍不住走上來,遞來一包冰袋,語氣間滿是關切,她知道,愛屋及烏,是因為她的母親,所以才附帶著對她友善,“和你母親吵架了嗎”?

白熙允停下動作,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並沒有接話,也沒有接過冰袋,而是轉身走向大門的方向招待剛進門的客人。

王叔嘆了口氣,沮喪的收回手,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她的母親,她的母親現在應該也很是傷心吧,他從沒有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已經上升到動手的地步,她往常最多也只是說幾句,哪裡捨得動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

他知道因為她前夫的關係,她對男人會不信任、會下意識的躲避。所以她明明很清楚他的心意,卻時常躲著他。被傷了以後,在她的世界裡,只剩下了她的兩個女兒,但沒有關係,他可以等,可以一直留在她身邊照顧她,這便夠了,已經等了十幾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機會,等到那個男人不長眼睛,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

白母猶豫不決的站在原地,臉微微為難的皺巴在一起,她現在很是捉摸不透自已的女兒,她的大女兒,本該是活潑開朗、臉上永遠掛著讓人舒適又喜愛的笑容,是大家的永遠發光散熱的小太陽,永遠是正情緒,可現在……

一雙漂亮的杏眼沒有了往日的熠熠生輝,看人還是看物都是淡淡的,起不了絲毫波瀾,很是…冷漠,像是寒霜臘月裡的冰,天生就沒有溫度,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她的女兒,實在是太陌生了。這讓她腦中忽的一閃而過她的那句話:這才是我本身的模樣,你只是不瞭解我。

不瞭解嗎?她現在迷茫了,她好像是有點不瞭解,在她的印象和潛意識裡,她只是乖巧懂事、可愛活潑惹人愛的溫婉好女兒,是那個一直讓她安心、放心的好女兒,記憶裡也是,她不知道該從哪裡瞭解,好像不知不覺中,什麼都變了,但記憶告訴她,好像壓根沒有變。

她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幕幕投射在窗戶上,照進白熙允的眼裡。

她嘆了口氣,她是累贅,如果不是她,或許母親會生活的很好。其實她的母親並不是很醜,但也不是絕佳的好看,但能稱得上清秀,自父親拋下她們以後,母親也遇到了不少的追求者,可被她一一拒絕。她知道,一個是因為父親的原因她害怕了,不願意再相信,再有勇氣付出真心,還有一個是她和妹妹,她要照顧她們,以母親的能力,她其實能養活自已,因為有了她們,所以走的路要比平常更曲折,比平常花費更多的時間,也更加疲憊。

因為下雨的緣故,大多數人不願意在假期間出來遊玩、逛街,今天的生意比往常冷清。白熙允沉悶的吐出一口氣,向兩邊扯了扯嘴角,恢復往常的、所有人印象中的模樣,“媽媽,糖醋排骨好了嗎?我好饞呀,我可太喜歡你這道手藝了”。

母親明顯一愣,隨即高興的揚起笑容,她的女兒回來了,“馬上就好”。

聲線都掩飾不住的喜悅,白熙允定定的望著欣喜走進廚房邊嘮叨的白母,待簾子放下時,笑容秒收,臉上只剩下了疲倦。

身後傳來門“吱呀吱呀”的響動,客人來了,笑容又一秒揚起、轉身,是白熙雨。

“什麼時候出去的”?

白熙雨抬眸望了望她臉上找不出瑕疵的笑意,涼涼的說道:“好醜啊”。

白熙允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

“我去買了一點零食,有你喜歡吃的果凍”。白熙雨把口袋放在桌子上,“我還遇到了姨夫”。

走過來的白熙允臉色秒變,“你見到他了?他找你做什麼?他想做什麼”?

“別這麼大的惡意,就是在超市的時候遇見了,然後想為我買單,我拒絕了,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聽你的話,遇見她直接不理,跑回來了”。

白熙允偷偷鬆懈緊繃的身子,“下次直接別理他,看見他的身影就走人,對了,他對你說了什麼”?頓了頓,及時補充道,“不管說什麼?都別搭理他,噁心,髒了你的耳朵”。

“他也沒有說什麼,就誇了我一句,說我長大了,長開了,挺好看的”。

“噁心”。白熙允低聲咒罵了幾句,心裡隱隱擔心。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姐姐你老是叫我遠離姨夫這個人呢?你好像很厭惡他,不,甚至是對他有很大的惡意,你似乎是真的希望他死亡,為什麼呀”?

“你只要知道姐姐是為了你好就行了,離他遠一點,沒有壞處”。

“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為什麼,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對誰都溫柔以待、真誠以待的你”?

“因為我討厭牲畜,這個理由夠嗎”?白熙允拿出姐姐的威嚴,“去廚房幫媽媽”。

白熙雨不滿的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走向廚房,嘴上不停,“欺壓我”。

“白熙雨”。

“哎呀,媽媽,我來幫你”。聽見這一聲壓低的警告的語氣,白熙雨加快了進廚房的動作,“是要把這個菜洗了對嗎?好的,那這個………

窗戶外的小雨漸漸停了,她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個果凍,挺好吃的。

雨後天晴,太陽調皮的躲在白雲裡,似乎在和人們玩捉迷藏,可顯露出來的餘暉卻把它暴露的淋漓盡致,但也不妨礙它的工作,氣溫回升,地一處一處的變幹,蒸發的熱氣飄蕩在空中,不易飄散,宛如仙境,人們彷彿身臨其境,安逸又靜謐的美。

再大的雨也抵不住承諾。所以林汐和宋瓊宇赴約了。

圖書館內,林汐撐著腦袋,靜靜的看著身旁安靜看書的男孩,他今天戴了一副眼鏡,金絲鏡框,像是故意打扮引誘愛人,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中規中矩的扣著釦子,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運動褲,筆直修長的腿成了焦點,至少她剛剛第一眼視線就被他的大長腿吸引,是文秀書生呢?還是斯文敗類?

時間緊迫,她今天也戴了一副眼鏡,淺棕色鏡框,弄了一個公主髮型,穿衣和昨天相似,跳皮又乖巧的打扮。

她舔了舔嘴唇,忽的湊近幾分,“請問這位先生,我想吻你,怎麼辦”。

宋瓊宇翻書的動作一頓:“………”。

他僵硬的偏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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