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開鏡！”
寧昊將劇本握成一團，用中間圓心當做鏡頭，對著馬禹東拍攝。
馬禹東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子，也是微微一愣。
寧昊道：“別看鏡頭，演好你自己的戲！”
聲音不大，但馬禹東卻下意識去遵循他的指令。
這很神奇。
尤其是對方神情上的專注，讓馬禹東覺得，如果自己破壞了這些，自己就是一個罪人的感覺。
馬禹東跪倒在地上，眼睛裡帶著淚水望向天空。
隨後，淚水嘩的流下來。
趙穎寶直乎厲害。
平時她偶爾會遇到一兩部配角戲，但讓她哭的話，都需要提前用洋蔥下狠藥。
可是…“卡！這不行啊。”
馬禹東擦擦淚水，“哪裡不行？”
“哪裡都不行！”
這是在找毛病？
好在寧昊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你先和我說說，你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也就是人物小傳。”
馬禹東從地上起來，“我沒有學過怎麼寫人物小傳。”
寧昊也不驚訝。
畢竟他也想不通，哪個學校瞎了眼會招收這樣一個大塊頭入學。
他拿起一根筆在紙上寫了幾個關鍵詞：名字、外貌、性格特點、家庭、家鄉、居住環境、職業等。
“這只是最基礎的，人物小傳會隨著不同角色和劇本而變化。”
好吧，馬禹東確實相信對方是個名副其實地導演了。
其實馬禹東也有過思考。
比如熟讀一遍金老爺子的《射凋英雄傳》。
對小說裡的楊鐵心也有一定了解，但寧昊卻告訴他，這些還不夠。
畢竟你現在演的是這個劇本的戲，你卻按別的劇本演。
如同你拿前朝的尚方寶劍，斬今朝的官。
馬禹東表示自己學到了。
十分鐘後，寧昊再次開機。
馬禹東再次淚目了，只不過這次他沒有在立刻跪下。
寧昊微微點頭，馬禹東別看體型龐大，實際上心思卻很靈敏。
他緩緩走了幾步…“卡！”
又怎麼了？
寧昊不好意思跑過來，“我忘記標‘碼位’了，抱歉。”
“好了，第一場第三鏡，開始！”
極其專業的術語，聽得趙穎寶耳目一新。
原來拍戲還有那麼多黑話。
…從6點吃完飯，一直演到9點多鐘。
紅姐在樓上喊，“可以咯，大晚上你們不睡覺，還要耽誤別人？”
“抱歉，最後一遍！”
寧昊衝馬禹東點點頭，“就按你剛才那樣，在來一次。”
他在享受調料一個學生的樂趣，而馬禹東也在不知不覺中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抹笑容，是紅姐許久沒有見到過的。
聯想到馬禹東平時對她的尊敬，紅姐終於是下了一個決定。
她不能看著自家弟弟被表妹玩壞！
………
隨著開機聲響。
鏡頭由遠到近，逐漸推到馬禹東的臉上。
按照導演的設想，馬禹東最多就是一進入表演區域就開始搶天呼地，或者甚至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拼命地刨。
可是…馬禹東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走到他的位置前面坐下，含著淚默默地望著天空，最後淚水順著臉頰慢慢地流下來。
導演直接愣住了！
想了半天，最後用了“空靈”兩個字來評價馬禹東的這次表演。
他的表演表現了一個演員對人性認識的深度。
一旁的胡戈卻皺起了眉頭。
似乎…他曾經看見過類似的表演，究竟是哪裡看過的呢？
林一晨提醒道：“是那位剛剛獲得金馬獎的影后。”
江雯力！
胡戈終於想起來了！
那不是江雯力在北電藝考時的演技麼？
胡戈還記得他們老師還在課堂上播放過那個影片。
當時江雯力還只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學習過演技。
可是她卻憑藉這一出色的演技，讓她成為了當時北電重點觀察物件。
然後結識了顧常威，成為了西北圈太太。
在各種資源加持下，她於今年斬獲了金馬獎影后。
胡戈曾經視她為偶像，可是沒想到今天他居然能從一個虎背熊腰之人身上，看到他當初偶像的影子。
那可是影后的演技，就怪不得導演為啥驚訝了。
馬禹東這段戲並沒有表現原劇本里的那種哭天喊地，悲痛欲絕的狀態。
可是偏偏他這種狀態，卻更能引起他人的共鳴。
導演親自走過來把他拉起，望著比自己高半頭的馬禹東，導演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不錯，剛才表演的真好！原來你小子之前還一直藏著掖著呢啊，這回確實給了我一個驚訝！”
馬禹東應了一聲，可是腦海裡卻在回憶昨晚的片段。
他這段表演，其實都是寧昊親手教給他的。
寧昊也是北電畢業的，自然聽說過江雯力的傳奇，所以乾脆就拿來借用一下。
不過寧昊也沒有想到，馬禹東居然模彷的有模有樣的！
這還多虧他獲得過一次綠色buff，贈與他模彷的效果。
雖然buff早早消失，可是馬禹東卻還是保留了一部分，再加上自己平時跑龍套演特約的經驗，這才把這出戏演下來。
不過馬禹東並沒有把江雯力那種從內而外的空靈感表現出來。
所以導演也只是被驚喜了一下，但還不至於驚為天人。
仔細想想，其實很多地方還有瑕疵。
回過神來後，也就反應平平。
這種是錯覺感。
一個善人一生行善，可是最後做了一個惡事，他卻會被千人所指。
一個惡人一生壞事做盡，可是最後卻做了一件善事，大家都會說他浪子回頭。
馬禹東之前表演的不咋的，但現在突然一改變，就讓人覺得反差非常大。
而且因為這段戲拍攝的過於順利，讓導演的一些後續準備都用不上，從而打亂了拍攝計劃。
馬禹東幾人也碰巧得到了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休息時，瞎姐像是在看一級保護動物一樣盯著馬禹東。
馬禹東被瞅的不耐煩了，“你要幹嗎？”
“不幹。”瞎姐下意識回了一句。
林一晨一口水噴了出去。
胡戈還沒反應過來，抽出一張紙遞給林一晨，“喝水別那麼著急，也沒人跟你搶。”
可是他表現地越溫柔，在林一晨眼裡就越天真的像個孩子，或者大男孩，但絕對不是一個成年的男人。
馬禹東則是嘴角一扯。
開什麼葷腔？
還他那個‘傻了吧唧’的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