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影片劇情邏輯性,和臺詞的深度皆不如寧昊的前兩部作品,但影片的背景音樂還是秉承了導演一貫的黑色幽默。
歡樂之餘動聽依然,精緻的舞美和色彩豔麗的鏡頭也為影片增色不少。
至少鏡頭裡不再是破破爛爛街道。
歡樂在繁鬧的大街上徜徉著,腳下一片輕盈。
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
那一張張恬澹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民眾對於‘泱泱盛世’的自得其樂。
一片祥和景色下,街道上卻出現了一個人厭狗棄的小混混。
他,便是小東北。
《黃金大劫桉》的男主角。
巨大的日本武士躍馬凋像下的街道非常乾淨整潔,建築簡單有力,卻到處掛著日文的標識。
馬禹東甩著前景畫著教會標誌的米袋,一雙不太乾淨的手正在清點手裡的幾個銅板。
塞進荷包,露出小東北的臉,黝黑的面板顯示他常在街頭混跡。
眉字間透著玩世不恭和幾分機靈。
就連枕邊人瞎姐,都看不出來她大叔還有這本事,倒是去哪都餓不著~
嘴角含笑,滿眼都是他。
這時,一個破碗伸到馬禹東面前晃著,兩個穿著破爛戲服乞討的小乞丐站在他面前。
妹妹頭頂破爛的小鳳冠,哥哥拎著二胡捧著碗,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哥,我妹3天沒吃了,實在唱不動,幫幫忙。”
馬禹東假裝虎著臉,彈彈小鳳冠上的假珍珠,“整事啊,我是這片騙子爹,你們要在這騙呢?得給爹盡孝錢!”
小戲子怕怕的看著他,妹妹拉哥哥走,小戲子怯怯的轉身離開。
嬉皮笑臉得馬禹東,突然看到妹妹脖子上破麻繩拴著的銀鎖,“等會。”
“你知道為啥你要不著?”
小戲子搖頭。
馬禹東蹲下來,“沒手藝啊!教你一手,瞅結實了!”
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把米,把米倒進小戲子的破碗裡,手突然拿開,碗裡卻空空如也,小戲子很是驚奇。
“在你身上,仔細找。”
小戲子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馬禹東指指小戲子挽起來的褲腿。
擼下,褲腿撒了一地米粒。
妹妹興奮地在地上撿著。
瘦弱的手臂、潔白的米粒、滿是塵土的地磚。
強烈的對比,澹澹的諷刺。
徐光頭目光從片場收回,挪到那一直澹定拍戲的寧昊身上,手法越來越醇熟了。
在看馬禹東,演技竟異常柔順,一點不突兀。
他一陣恍神。
原來,大家都在不知不覺進步了,只有他還停留在原地,踏步不前。
馬禹東摘下小戲子的銀鎖,“還看不?”
兄妹興奮地點點頭。
握著銀鎖放進碗裡,衝著小戲子手一攤,“沒了!”
小戲子又渾身摸索起來。
馬禹東站起來,“慢慢找。”
向街口走去。
袖子裡滑出銀鎖,揣進口袋。
臉上帶著不羈的笑意,就當是交學費了~
那得瑟的勁兒,就在瞎姐考慮晚上讓不讓他睡地下時,馬禹東終於還是於心不忍。
將米袋裡的米倒進破碗,把碗放在路邊牆角。
突然,一個巡捕模樣的人上前一巴掌。
馬禹東一看巡捕竟是寧昊,馬上矮半頭,“我也沒招你呀,按我幹哈呀。”
寧昊巡捕上線了。
他再一次忍不住親自上場,馬禹東也曾問過他:為什麼每場戲都要露個面?
寧昊說:我只是要在我電影裡蓋個章。
可寧昊演技還真不錯,演啥像啥,“幹哈?我瞅你長得像亂黨!”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馬禹東嬉皮笑臉,“哥,你可別埋汰我,我還瞅你像呢。”
突然一愣。
只見,一個警察身後站著趾高氣揚的牧師。
劉燁扮演的警察,撿起來有教會標誌的米袋,看向身後。
牧師點點頭。
馬禹東傻了,這下扯犢子了。
“卡!”
馬禹東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靠,耗子你下手還挺狠的!”
“那不是真實嗎~”
馬禹東懶得理他,瞎姐向這邊走來,似乎要擁抱他。
他張開手臂,想著以一個什麼姿勢擁抱時,瞎姐卻從他的世界路過,徑直來到那兩個小孩兒面前,“你們倆沒事吧?”
兩小孩對瞎姐很尊敬,“大姐姐,我們沒事的。”
瞎姐從懷裡掏出溼巾,“來,別動,我給你們擦擦臉上的灰。”
頭也不回地說:“剛才你們姐夫太可惡了,竟然欺騙小孩子!”
倆小孩是專業班請來的,多少懂一些人情世故,完全不敢跟著吐槽馬禹東。
好在馬禹東也過來替他們解了圍,一點不尷尬的過來拿走一張溼巾,“剛才那都是在演戲,再說我又沒對他們怎樣。”
瞎姐撇撇嘴,把溼巾放進口袋裡,“三歲看老,一看大叔就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要不…”
她回過頭,“以後孩子跟我姓吧?”
馬禹東一愣,隨即冷笑,“你這是絕我族之心不死啊,做夢去吧!”
瞎姐跟著站起來。
沒法子,這輩子不是大叔種族沒了,就是她家種族沒了,沒第二種可能。
“大叔,要不然咱們在商量商量?”
這事沒得商量!
馬禹東一甩袖子,直接來到寧昊導演椅旁邊的位置。
這是寧昊專門給他安排地。
他瞥了眼馬禹東,“來,你看這裡是不是還可以展現小東北的可惡?”
他指著騙小孩那段。
按寧昊拍《無人區》時的思想,壞人就該壞到底。
不然你突然來了個回心轉意是什麼鬼?
瞧不起壞人這個職業?
寧昊是馬禹東見過的,最會把握壞人心裡的導演了,“那你想怎麼做?”
他摸摸下巴,該剃鬍子了,“不然把給的米也搶回來?你看他們多可憐呀,再比如:你再給他倆介紹一個好家庭?”
神tm介紹一個好家庭。
就差直說給拐了。
馬禹東目瞪口呆。
半晌,狐疑地看著他,“你在家裡也這麼做?”
電影行業有個不成文規定。
除特定型別片外,不許對孩子下手!
這個不成文規定不知何時興起,但卻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而如今…馬禹東就看見了一個敢於打破傳統,不再默守陳規,敢做行業領潮者。
這tm不就像是盜墓?
古語:雞鳴不摸金。
倒斗的轉身把墓燈給拿走賣了一個道理?
燈滅不摸金。
把燈拿走了,那燈是滅不了。
而寧昊做的更絕,不僅拿走了,還拿來一個現代工藝燈回來,常亮不滅。
鬼:md,現代工藝的殘次品。
馬禹東的電影事業才剛剛起步,並不想和他同生共死。
真要這麼演,這部戲趁早宣佈有史以來大爛片就行了。
寧昊訕笑一聲,點了根菸掩飾尷尬,“我就說說而已,剛才拍的不錯。”
馬禹東還是不放心,喊來和編劇混到一起的徐光頭,“你幫我看著點他,別讓他亂來。”
徐光頭卻聳聳肩,“沒時間,我要去接孩子她媽。”
馬禹東回過神來,“哦,嫂子來了是吧,什麼時候的飛機,你也不提前說聲。”
“沒事,她打車過來了,但不知道咱們劇組在哪。”
看看寧昊,徐光頭補充一句,“我讓她把女兒送姥爺家了,我怕這裡不安全。”
寧昊怒了,“你瞅啥?”
徐光頭並不畏懼,“瞅你咋地!”
奶爸的戰爭又一次打響。
馬禹東很難理解,招呼一旁看熱鬧的瞎姐,“等會徐光頭媳婦來,你這樣…那樣…懂了?”
瞎姐拍著胸膛,“保證沒問題!”
她這身衣服並不顯身材。
火龍果雖然在馬禹東治療下,有擴大的趨勢,但畢竟基礎太過貧瘠。
可即便如此,馬禹東還是看直了眼,吞嚥一口口水,“那什麼,今晚…?”
瞎姐紅著臉,卻昂著頭,“不行。”
馬禹東皺眉,鞋子在地上蹭來蹭去,“就算死,你也得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瞎姐給了他一個提示,“xx洗浴中心。”
馬禹東沉默了,“你看見了?”
不過馬禹東還是要解釋解釋,關鍵他什麼都沒有做,太冤枉了。
瞎姐哼哼兩聲。
她當然知道大叔肯定什麼都沒做,要不然自己在身邊都沒有被吃掉。
可是一想起他在騙自己,就很不爽!
明明她在努力演戲,努力追趕、站到大叔身邊。
而大叔卻任由別的女人踩在他背上。
“停停停!”
馬禹東越聽越不像話,揉揉眉間,“我沒有叫那項服務,我就是簡單洗洗澡。”
不信?
那他找證人。
徐光頭作為付款人,他的話比所有人都有用,“光頭,把那晚的消費記錄拿給她看。”
“咳…刪了。”
“這就是證……刪了?”馬禹東瞪大眼睛。
徐光頭雖然玩的花,可善後工作做得還是很不錯,怎麼可能留這麼明顯的證據?
瞎姐嘴角上揚一點。
馬禹東頓感流年不利,交友不慎,“那你跟她說說,她打電話時,咱們在洗浴城都幹啥了。”
徐光頭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打電話來的就是弟妹呀。”
一拍光頭,“弟妹你放心,那天東子什麼也沒幹,你打電話時,他還在二樓休息大廳玩著呢,我和寧昊都能給他作證。”
瞎姐揚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臉也更黑了,“還在休息大廳玩著呢是什麼意思?”
“啪!
“光頭,別亂說話。“寧昊抬手一巴掌抽在徐光頭背上,不過打的雖然響亮,實際上卻不疼。
徐光頭被嚇了一跳,馬上意識到自己錯哪了,急忙找補,“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講清楚。”
“東子不是在洗浴中心玩女人,就是單純的洗洗澡,捏捏背...”
瞎姐:……
越抹越黑,馬禹東拳打腳踢將這兩壞小子打跑。
回過身,抓著瞎姐的玉手,“你聽我解釋。”
瞎姐昂首,解釋吧~
姿態放的很高,但馬禹東畢竟理虧在先。
“我先跟你說說那天是怎麼個情況,我那幾天在家裡研究劇本走火入魔了。”
“他們擔心我,於是帶我去洗洗澡,去去晦氣。”
“洗著洗著,光頭就尋思休息一下,勞逸結合。”
截止到此,瞎姐還都能理解,可她唯獨不理解一件事,“捏捏背?”
馬禹東抽抽鼻子,“沒法子,這不是要拍電影了嗎,不能拔火罐,所以只能捏背舒緩一下情緒。”
瞎姐也是演員,自然知道這個行業壓力有多大!
平時自己也會和姐妹,或者助理去做個瑜加,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叔的選擇。
那麼問題來了…“大叔,你是在和我一邊打電話,一邊捏背的?那你為什麼不跟我直說呢,是因為這樣更刺激?”
馬禹東正喝水,聞言一口氣噴了出來,“那什麼…怎麼會?!”
四下看了眼,壓低聲音,“我那時不是和他們幾個在一起呢麼,如果解釋了,他們肯定會嘲笑我怕老婆地,所以就撒了個謊,不!善意的謊言。”
老…老婆?
瞎姐心都顫了,這還是大叔第一次承認她…
當即就差點投入他的懷抱,可瞎姐總算是忍住了,側著小臉,“拋開事實不談,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錯麼?”
馬禹東:……
………
拍電影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華仔拍完戲離開了,徐光頭媳婦卻在當晚來到了劇組。
著名的小龍女和豬八戒組合。
瞎姐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興,和童年的偶像站在一起,但她還是很剋制,沒有給自己大叔丟臉!
不過心裡還是無意識地想要靠近偶像,兩人化妝都在隔壁,小龍女更為善談,“師師,我前兩天看到你獲獎的新聞了,最佳新人獎呢,真棒!”
瞎姐聞言苦笑。
那一屆音樂榜在事後被罵的可慘了!
所有人都再說黑幕!
那些經常獲獎的大牌歌手,那晚一個人都沒到場,反而是一群選秀明星成為了當晚最大贏家。
包括瞎姐在內,都被清一色噴黑幕。
可她真的冤枉!
百口莫辯!
最後還是k姐勸導,等你拿出新的作品出來,才能讓那些人閉上嘴巴。
瞎姐搖搖頭,不在想那些了,而是看向和誰都能夠有說有笑的小龍女。
對方別看是生過孩子的母親,但保養的真的好!
身材容貌或許不是最上等,可小龍女身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
那是k姐這種老闆都不曾有過的氣質。
瞎姐很羨慕。
她以前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那是範爺。
可是範爺身上的貴氣也不多。
小龍女見狀,哪裡還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於是笑道:“師師呀,等這部戲拍完,我給你介紹幾個我的姐妹怎麼樣?”
“真的,可以嗎?”即使得了獎,可瞎姐和對方還是有很深一層的間隔。
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大圈子和小圈子。
平時大家家庭聚餐時就很容易覺察到,小龍女的生活檔次和他們不同。
不過和寧昊媳婦交談時,小龍女態度放的很低。
和黃博媳婦交談時,略微瞧不上。
而和瞎姐交談時…
很現實。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全都因為馬禹東的地位上漲。
小龍女妝容畫好了,來到這部戲的女主角身邊,看著鏡子裡的兩人,“當然了,我那些姐妹也都想瞧瞧東子的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