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的東北角擺放著一架紫色書櫃，暖暖的陽光從硃紅的凋花木床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鋼琴上。
客廳內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忽然，汪半壁的女兒小蘋果跑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
“爸爸，兩位叔叔，吃水果。”
剛才還劍拔弩張地汪半壁，此時卻換上了極為寵溺的笑容，親暱道：“這麼惦記爸爸呀，真乖，不過爸爸現在在談事情，你回房間玩玩偶吧。”
小蘋果雖小，卻依然美人坯子。
蹦蹦跳跳和汪半壁，以及馬禹東等人告別。
“真可愛，她多大了？”馬禹東問。
“6歲了。”
雖然很想再繼續炫耀自家女兒，可畢竟自己的未來更重要，只有自己有輝煌的未來，女兒才會有更好的生活。
汪半壁清清嗓子，“說吧，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們會幫我重返巔峰？”
見他這般情景，馬禹東知道對方還是不死心，那他就幫對方認清一下現實。
從吼猴那裡接過一些資料，上面都是汪半壁這些年來演唱會記錄。
呈逐年遞減趨勢，今年更是隻有兩三場演唱會得到了確定，和當初他最火時一年十場演唱會形成了強烈對比。
觸目驚心的數字，汪半壁比誰都清楚這個事實。
冷冷的盯著馬禹東看，“我現在確信你不是對手派來擾亂我軍心的間諜了，不過想讓我相信你，光是這些還不夠。”
吼猴見狀，還想要拿出馬禹東臨時做的計劃給汪半壁看，證明他們確實有信心和計劃，不過卻被馬禹東瞅了眼後縮了回去。
馬禹東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哪有人家還沒露口風，自己就把底牌交出去的？
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
他再度拿起關於旭日陽剛的報告，“汪哥，你真的是很大方呢，居然這麼容易就放過了一個利用你的歌為自己賺取私利的組合，這份大度，屬實平生罕見。”
汪半壁默不作聲。
馬禹東繼續說，“這樣吧，咱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我幫你處理他們，以此來證明我們的實力，等到時候汪哥在平心靜氣和我們坐下來交談如何？”
“你很有信心？”
馬禹東讓吼猴收拾東西，在離開前，站在門口，“不是我有信心，而是我對汪哥的未來很有信心，相信汪哥一定會重返巔峰！”
汪半壁沉默片刻，直到兩人已經離開了。
他忽然嘆了口氣，再不付之前的強硬。
其實當他容忍了兩人的放肆，就已經在表明他自己的決心了，現在汪半壁只是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
調頭向房間走去。
如果那個人真的可以成功，那他賭一把又如何？
車內。
現在是夏天了，吼猴開啟車裡的空調，燥熱的空氣變得冰涼。
“東哥，這件事算成了麼？”
馬禹東坐在副駕駛，揉著眉間，“成了一半。”
成了一半？
吼猴真的不擅長這些。
見狀，馬禹東並沒有解釋，而是反問他：“董悅會開車麼？”
吼猴搖頭，那個身高…嗯。
馬禹東也想起來了，莞爾一笑，差點忘記了那回事。
路上在等紅綠燈時，馬禹東忽然道：“吼猴，回頭找個人才中介，幫我找一個會說話、懂人情世故、且會開車和化妝的年輕女性來。”
吼猴應了一聲，但情緒不高。
直到快回公司時，吼猴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東哥，是我哪裡辦事不周到麼？”
馬禹東停下了下車的行為，“何出此言？”
“如果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東哥怎麼會讓帶我辦事一次後便要找新人來？”
“東哥，如果我哪裡做錯了，你就跟我說，我改！”吼猴倒是頗有點一根筋。
馬禹東哭笑不得，不過看他那個模樣，如果他今天不解釋清楚，對方可能一晚上都睡不好覺了。
不睡覺無所謂，可別壞了自己的計劃。
馬禹東讓他把車窗搖下來，點根菸，“其實也不算是你的錯誤，而是我的錯。”
“之前我奔著省錢，想讓大家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
“不過今天發現，這根本不行，也不合適。”
馬禹東讓他別說話，隨後拿今天的事情舉例子。
如果今天把吼猴換成一個妹子，那她是不是更容易讓汪半壁和他的家人放鬆一下警惕呢？
畢竟兩個大老爺們，和一男一女性質完全不同。
這是其一，其二。
如果身邊跟的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妹子，那馬禹東是不是可以授意由她去陪伴小蘋果一起玩耍，拉進一下自己與客戶的關係呢？
其三，如果換成一個精通人情世故的女孩，那她一定會提醒馬禹東，或者自己就買些哄小蘋果開心的小玩具。
終上所述三點，這都不是吼猴可以辦到的。
“所以，這也就是我讓你找個女孩來的緣故，你還有什麼疑問麼？”
吼猴搖頭，這下他心裡釋懷了，原來不是他自己的問題，而是男人和女人本質上的區別。
釋懷了就好，要不然時間長了，很容易發展成和老闆之間地間隔。
馬禹東也不願意在公司剛開之際，便損失一位衝鋒陷陣的大將！
把車停在附近一停車場，吼猴幫馬禹東開車門，“東哥，那找秘書這件事情，要不要瞞著劉總和劉主管，以橫店分公司名頭招聘？”
嚯！
馬禹東沒想到吼猴還有這本事，倒是他小瞧對方了。
不過他必須糾正一下，“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公司，也是為了客戶能有一個更舒心的狀態…找一個漂亮一點的。”
吼猴比劃一個ok的手勢。
他明白，他懂。
老闆嘛，總是要有個漂亮又帶的出去的秘書。
有事秘書幹，沒事幹…
馬禹東：幹你大爺！
吼猴將這事記在心裡了，一回到公司便在四處撒網。
董悅在公司閒得蛋疼，哦，她沒有蛋，那就不疼了。
叼著一個煙，悄麼得出現在吼猴身後，“老大，你這是當雞頭了？”
吼猴差點一句話被噎死，怒瞪她，“你能不能不說話？能憋死你不？”
“能憋瘋！”
董悅仗著自己的身份，只要不犯錯，幾乎都把她當妹妹看待。
伸著頭看看，“找秘書呀，還以為什麼事呢，無聊。”
吼猴喊住她，“你既然看見了，那就給出出主意。我記得你是魔都人，你有沒有認識的小姐妹跟你一樣閒得無聊，還叛逆的？”
董悅白了他一眼，沉思片刻，“還真有一個！挺叛逆的。”
在吼猴好奇中，她緩緩道出這姐妹的事蹟。
這姐妹叫沉婧婧，也被周邊朋友戲稱神經經。
就是那種家住魔都內環大平層那種千金大小姐，卻不管家族企業，反而一心鑽研電影夢，甚至考入了電影科班。
如果僅此，也就算了。
可這位神經經大小姐可好，放著大平層不住，非要北漂擠在小出租屋裡，並簡稱這是夢想！
董悅回憶起自己最後一次和她交談，那應該是幾個月前，對方又再一次北漂。
吼猴嘴角勐地一扯。
怎麼？
現在富二代都這麼有個性麼？
不過吼猴確實被其深深地勇氣和果決所吸引，“那她能過來麼？人家可是懷揣著電影夢，哪裡會來我們這種網路公司？”
董悅給他豎起一根中指！
“老大，你難道忘了老闆的另一個身份了？”
吼猴恍然大悟，是啊，東哥下半年就要自導自演一部電影了。
以此為噱頭，不相信神經經不過來…呸！沉婧婧。
就是…
馬禹東勃然大怒！
找個秘書而已，老闆還要獻身？
那招過來，誰是老闆誰是秘書？
他給吼猴下達最後命令，“我現在要去見朱總，回來後我希望這件事情就能辦好，辦不好，我就給你買套女裝，你來扮演秘書！”
吼猴臉都綠了。
董悅哈哈大笑，一點不淑女。
………
馬禹東又一次見到了朱總，不過這次並沒有拿禮物，朱總有些失望，“東子，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是因為什麼？”
“朱大哥，這次你誤會，不是我求你，而是你的老朋友陸導生氣了。”
“老陸？他怎麼了？”
馬禹東鬆了口氣，這件事情總算說清楚了。
要不然，求人辦事怎麼能不帶禮物呢？
將旭日陽剛的事情說了一遍，也表明了陸衛國的態度。
朱總也非常生氣，甚至氣笑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
他這還一心想要晉升總經理呢，下面就有人敢給他扯後腿了。
旭日陽剛？
呵，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行了，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幫你處理乾淨。”
馬禹東卻微皺眉頭，這可不行，這事關他和汪半壁的約定呢。
主動給朱總倒了杯茶水，擺放在朱總面前，“朱大哥，這事就不勞動你了，我其實已經有了決定，這次來也只是怕大水衝了龍王廟，未來在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朱總聽明白了，大手一揮，“你隨便去做，有人為難你就報我的名號，在這一畝三分地裡，我還是有幾分薄面地。”
馬禹東心裡暗笑，他要的就是這把尚方寶劍。
旭日陽剛裡的王旭，就是河南人。
不過…朱總話鋒一轉，“東子，我聽說你下半年要拍一部自導自演的電影，還和寧昊、黃博等人合作，現在還缺投資麼？”
馬禹東微微皺眉，不過聯想到陸衛國和朱總的關係也就不奇怪了，“朱總，難道是集團有多餘地指標？”
“指標已經用完了，不過我有一個侄子，他手頭正好有點小錢。”
馬禹東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朱總，這部戲可不光是我自己的戲，更是我和寧昊導演合作的壞猴子計劃一部分，我得和他商量一番。”
壞猴子計劃？
馬禹將這項計劃宗旨闡述一遍，朱總雙目放光！
當即從桌子後面走出來，“來，東子，詳細說說，老哥我對這項計劃很感興趣。”
馬禹東暗自冷笑，你那是對這個計劃感興趣麼？
你那是對任何能提升你地位的事情都感興趣。
這項計劃如果能夠成功，就相當於一大半新興導演都和河南這邊娛樂圈扯上關係，所帶來的功勞足以讓他升為總經理了！
兩人聊了很久。
此期間，馬禹東也沒有給對方任何明確性的答覆，但朱總的態度卻是出乎意料的好，並表示如果這事能成，從指標摳出來一個名額也不是不可能。
但馬禹東還不至於那麼目光短淺。
殺雞取卵的事情還做不出來。
這項計劃最好的環境，便是他們自己來做。
可以和這些大公司扯上關係，但決不能加入進去，否則計劃就是人家得了。
左右逢源才是硬道理。
離開辦公室時已經傍晚了。
馬禹東罵句老摳門，都不留他吃頓飯，隨後走進路邊一家胡辣湯館。
點了一碗胡辣湯和兩題小籠包。
儘管馬禹東身材很顯眼，可沒有一個人認為他是大明星，因為從來沒有大明星會來路邊攤吃飯。
不大的小店，五桌都做的滿滿登登。
電視被鑲嵌在牆上，正迴圈播放著翻唱歌曲。
此時正值下班時間，陸續有人進店打包。
這時，兩名學生打扮走了進來，撒莫一圈，發現了唯有馬禹東這裡桌子是閒置的，“這位大哥，能不能讓我們搭個邊？”
馬禹東看了他倆一眼，往旁邊坐坐。
學生甲很會辦事，當即讓老闆給馬禹東送上一枚茶葉蛋，他請客。
馬禹東笑笑，“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你們是附近的學生吧？”
大學生是人生最快樂的階段，他們迫切想要獲取社會的一切，“嗯，老哥你呢，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來這邊辦點事。”
馬禹東把一屜小籠包推過去，隨後指指電視上正播放旭日陽剛的《春天裡》，“你們喜歡這對組合麼？”
出乎意料的是，學生甲皺起了眉頭，“不喜歡。”
“哦？為什麼，他不應還是你們當地人的驕傲麼？”
學生甲剛要說話，這時候一直被同伴壓制的學生乙迫不及待展現自己的知識淵博，“大哥，你一定不常上網，要不然這件事情在大學生論壇早已經傳開了。”
學生甲不甘示弱，“不怪大哥，畢竟這件事才剛剛被人貼出來，是旭日陽剛組合裡的劉剛。”
“他在一次節目錄制完成後晚上，開著奧迪連闖紅燈。後來更是在自己小區裡開車，和一位老人發生了爭執，更是被人拍下了拿著鐵棍威脅老人的照片。”
“這樣一個敗類，居然會成為一個明星，真是我們的悲哀。”
馬禹東沒想到自己只是吃一頓飯功夫，竟然也能聽到關於這兩位的訊息。
果然欲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這兩位已經很瘋狂了，甚至連老鄉也看不慣他們了，那就讓他為民除害好了~
“多謝兩位小兄弟，來，今天你們的單我包了。”
“老闆，再來兩屜包子一瓶酒，我要和這兩位兄弟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