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心事浩茫連廣宇
“在出發以前，請各位確定手中的智環是否有故障，是否損毀，腐蝕，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來找我，也可以諮詢工作人員，當然，也可以問你們手裡的智環。”
“我再次強調一下，智環的存在，是我們天人，保障各位生命健康安全的大前提，如果各位在旅途中，因為任何原因脫下，或者因為各種自己的原因，遺失了智環……那麼在各位脫下智環的期間，我們便不會保障各位在旅途中的任何安全。”
“還有……”
在破軍呼喊的時候，已經換上正服的老乞丐牧之，放下自己手上剛從奧布買來的電話，並且隱秘的從褲兜裡攢出了一個記事本。
他鄭重的開啟這個記事本，開始翻看上面的字跡。
他找到了其中幾串數字，還有這些數字後面，各對應的一個名字。
他沉默了一下，隨後輕輕的劃去了這幾串數字，還有這串數字後面的那個名字。
“朋友們，安息吧！”他喃喃道。
“我……會為你討到一個公道的。”
“哪怕……你可能已經看不到了……”
他面色複雜。眼神中既有溫暖，也有憤怒。
牧星海抬頭看向老乞丐，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看到牧之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牧之的身後，皮爾斯正皺著眉頭，用餘光，看著前面的牧之的背影。
他看的太專注，連那些與他同行的富豪們和他打招呼，都沒有回應。
直到馬寧澤最後登上飛行器以後，輝夜開始啟動。
“小離，彙報狀況。”馬寧澤坐上自己的座位，隨後對身邊的尹莎微笑一下，然後開啟智環的語音，對小離說道。
“長官，全飛行器已經準備就緒，現在飛行器上載有六十九人，另外，我們將在孟德爾衛星，和基拉先生，拉克絲小姐，穆叔，拉米亞斯艦長等人見面。”
“二號艦建造完畢了吧？”馬寧澤問。
“祝融級二號艦，共工號，已經建造並除錯完畢。”小離回答。
“很好。”馬寧澤目光一閃。
“說實話，我很期待，圖書館，迪蘭達爾，阿克泰昂，這些傢伙們……”
“他們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可是……長官，新嶽城會陷入危機的。”小離沉默了一下，隨後說道。
“新嶽城是一個好地方，但新嶽城現在只屬於你和我，並不屬於那些居住在那裡的人民。”馬寧澤搖搖頭。
“我可以給他們平等舒適的生活，但是，公道，是需要人自己爭取來的。”
“現在生活在新嶽城的那些人，還只是因為新嶽城的優越生活環境，吸引了他們到來。”
“他們並沒有為開拓新世界，而赴死的勇氣。”
“新嶽城的現在，只有外在吸引人的軀殼，卻沒有內在的靈魂。”
“靈……魂？”小離不明白。
“是的。”馬寧澤點點頭。
“這靈魂，是需要每一個人都全力付出，並且真心相信的……”馬寧澤喃喃自語。
“我曾經見過。有一座大樓裡的人，與數十倍於自己的敵人，連續作戰超過幾個二戰法蘭西投降的時間。”
“我更聽聞過，有一支軍隊，在敵人投下了燃燒彈以後，即便身陷汽油彈的燃燒攻擊，也仍然能成建制的撲向敵方，猶如地獄歸來的軍隊，奮勇作戰，以己殘軀，化作烈火……”
“我還聽說過，曾有一個國家的將軍，用金錢對自己的屬下許諾，卻無人應戰，當他以國家的名義許諾時，手下軍人便敢盡皆康慨應戰，從容赴死……”
“我更曾經見過，有一支軍隊，在冰天雪地中，在零下幾十度的天寒地凍裡，僅僅憑藉單薄的棉衣，就能將軍力與後勤，強盛於他們幾倍，乃至幾十倍的世界第一軍事強國，打到恐懼。”馬寧澤喃喃到。
“同樣是這支軍隊，他們可以在山地丘陵地帶，在一個晚上徒步急行軍160里路，在到達目的地以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再次遇敵，並且與敵人作戰一整天，然後再在當天晚上再急行軍幾十里路，再與數倍於自己的敵軍，再次戰鬥一整天。創造人類歷史上，前無古人，後也鮮有來者的恐怖戰績。”
小離沉默了，因為她能感覺到，馬寧澤沒有說謊。
但……這樣的人類，真的存在嗎？
這樣的人群，真的存在嗎？
自從小離誕生之日起，她閱讀遍整個地球的所有現存資料。
除了馬寧澤舉的第三個例子，其他幾個例子，她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
但她知道，馬寧澤沒有說謊。
“新嶽城，沒有這樣的精神。”馬寧澤平靜的說道。
“在新嶽城生活的人，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三大理事國，PLANT，圖書館，甚至是Logos……他們沒有一個勢力，是不希望新嶽城徹底毀滅的。”
“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聯合起來攻打新嶽城，但他們一定會在我離開地球引力圈以後，做事情……”馬寧澤眯著眼睛。
“因為新嶽城的制度，已經開始威脅到他們的統治地位了！”
“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滅新嶽城的制度。並且將它，從人類的歷史上，徹底抹去。”
“……長官，需要我派遣更多的兵力駐守新嶽城嗎？”小離問道。
“不用，這場戰鬥，主要戰場不在外面。”馬寧澤回答。
“在新嶽城裡面。”
“在那些……在新嶽城生活的人民的心裡。”
“新嶽城的人民，需要一場試煉。需要一場血與火的考驗，來塑造他們反抗與鬥爭的靈魂。”
“只有當他們願意聯合起來，保衛新嶽城，保衛自己的權益不受任何人侵犯的時候，那，才是我建立這座城市的意義所在。”馬寧澤說道。
“從那時起，他們才能算作新嶽城的一份子，否則，他們就永遠只能算做外來者，異鄉人。”
“……單純的公平，不能建立這種共識嗎？”小離又問。
“可以，但那需要在整合全人類，並且是很長很長的時間以後。”馬寧澤說道。
“現在的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新嶽城現在能得以安穩的發展，是你和小艾帶來的，小離。”馬寧澤認真的說道。
“讓新嶽城的人加入到新嶽城的建設中，這還不夠。”
“當有人要來冒犯，並摧毀他們的土地的時候，讓他們自發的，真正聯合起來……”
“這，正是新嶽城如今，唯一欠缺的東西……”
“那，就是——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