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亡，是一種奢求
反過來，如果馬寧澤不出手，那麼最後大西洋聯邦的大天使號，以及強襲的機密洩露，那麼他們照樣吃不了兜著走。
橫豎都是死。
馬寧澤知道，如果不是後來扎夫特的尼高爾，駕駛著迅雷給要塞玩了個陰的，大天使號的人被吃幹抹淨是必然的事情。
“其實我明白……”機修師傅叫手下人搬了椅子和桌子過來，隨後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我可看的太TM明白了……”
“只是一船老小……最後都要馬爾這個小子撐著，我只是……”
他把兩個椅子搬到馬寧澤前面，隨後退下，回到神舵手諾依曼身邊。
“我只是有些……心理不爽。”
諾依曼看著有些頹喪的機修師傅，隨後明白過來。
為什麼對方明明已經三十多了，而且能力也好，特長也好，各方面的管理素質……不說優秀吧！起碼在平均水平以上。
專業方面，不但不需要別人操心，反而極為優秀。
後勤，其實一直是一個容易讓人忽略的部分，大部分人注意到後勤的時候，往往是他們做的不夠好的時候。
可這樣，馬德克很多年卻從未出過問題……
在之後的劇情裡，所有人都看到，基拉·大和駕駛強襲，在沙漠環境裡開啟殺戒。
玩過後勤的人看到的是，一個至少20米身高的巨型複雜工程機械，在經歷風沙侵蝕下依然能穩定超負荷執行。
這裡面，至少五成功勞，要算在機修馬德克那裡。
不會有人比後勤更理解，在沙漠環境下大型機械的保養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就這，馬德克卻還只是箇中士……
諾依曼並不知道以後會發生的事情，但就憑這些，也不難得出結論。
只能說，看樣子，機修師傅馬德克也是個性情中人了。
“來來來。”
馬寧澤一看椅子到了，便高興的把要塞指揮按到椅子上，隨後鬆開了一隻繃緊的手。
“現在，這位長官，我要訴說我的三個願望了。”
馬寧澤笑著說。
“好的，你……”要塞指揮先是一愣，隨後馬上叫出來。
“不對！我不是滿足你的第一個願望了嗎！”
馬寧澤猶如看SB一樣看著差點站起來的要塞指揮，只不過，他手裡的槍讓對方又緩緩的坐了回去。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的第一個願望了？”馬寧澤笑著看著面前開始流汗的要塞指揮。
“可你不是……”要塞指揮終究不是徹底的蠢貨，他只是被突如其來的綁架，外加憋尿，亂了方寸。
現在，他的尿意已經憋回去了。
“……行了……”逐漸回過味的要塞指揮開始平靜下來，“你一定是有求於我吧？不然你早就幹掉我了。”
“說吧，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馬寧澤終於滿意的看了對方一眼：“我所要之事不多，只不過嘛……”
他將椅子反放，隔著一個桌子，趴坐在對方面前。
“其實這件事對我來說，可做，也可不做。”
馬寧澤一邊把玩手中的手術刀，就好像不良的學生在課上玩轉筆。
“只是，我向來看不慣地球聯軍的嘴臉，所以，綁架你，也只是一時興起。”
馬寧澤玩味的看著面前有些茫然的要塞指揮。
“可……你說你是那臺金色機動戰士的……”要塞指揮抬起頭，看到了機庫裡的金色異端。
“對，可它不屬於地球軍。我也不是。”馬寧澤笑道，“嚴格意義說來，這艘船上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命令我做事。”
“至於這臺金色機體，以及它的駕駛員——我。我們隸屬於哪個勢力，抱歉，無可奉告。”
要塞指揮冷汗再次流了出來。
“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大天使號的。”馬寧澤拿起左手的手術刀，裝模作樣的開始剃拿槍的右手的指甲。
“所以，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你們要放了大天使號的三位高階軍官。”
他一邊剃指甲，一邊抬起一隻眼睛，掃了一眼要塞指揮。
“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們也可以換個要求……”
“比如，補給什麼的……”
“……”要塞指揮嚥了一口唾沫，“這個……他們有三個人，不行，你必須用三個願望換。”
馬寧澤收回視線，繼續修指甲。
整個機庫隨著談判陷入僵局，氣氛開始有些凝固。
要塞指揮也拼了，他將自己的雙手放在了桌子上，試圖穩住自己的立場。
馬寧澤壓根不理會對方的威脅，他繼續修自己的指甲，就好像得了灰指甲一樣。
這時，他突然舉起右手，將握著手槍的手心朝上，食指到小拇指的指甲朝向自己。
他似乎在觀察指甲縫裡有什麼，可他右手中的槍，卻“不小心”對準了要塞指揮官。
做到了指揮這個級別，要塞指揮好歹半隻腳踏入了管理層，他也是怕死的人，看到對方這麼漫不經心，他的內心也開始動搖。
【區區一個戰艦……這可不值得我搭上自己的老命……】要塞指揮開始後悔之前的決定了。
他是知道歐亞聯邦也有自己的機動戰士研發計劃，而且走的是和大西洋聯邦完全不同的技術路線。眼下，實在犯不著為了這個戰艦和那兩臺機體搭上自己。
“……行吧，你得用兩個半願望！”要塞指揮看著絲毫不在乎他性命的馬寧澤，開始讓步。
“噗嗤！”馬寧澤當時就笑了，“哪裡還有半個願望的？”
“……”要塞指揮陷入沉默。
看著開始擺爛的要塞指揮，馬寧澤收起笑臉。
“看來，我們的指揮大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要塞指揮身邊。
“這位司令官，其實我告訴你，這艘船最初的船長已經掛了，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都是些小嘍囉。”
他走到要塞指揮身邊。
“其實我並不那麼在乎他們的安全。因為相比這個，還有一件事更困擾我……那就是補給。”
馬寧澤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輕聲道。
“你知道這世界上最讓人害怕的事情，是什麼嗎？”
他伏地身子，將自己的嘴巴湊到要塞指揮耳邊。
“你應該不會天真的認為，簡單的死亡，是值得害怕的事情吧？”馬寧澤很快站直，將手中的槍對準要塞指揮……的肺部。
並且，慢慢地，在對方視野裡，將槍線向下移動。
要塞指揮再次感到下身一緊，一股熱源再次湧向自己的水閥。
“你的地位……應該清楚許多……”
“可以讓人……”
“生不如死的辦法……”
馬寧澤看著面色陰沉的要塞指揮，卻慢慢後退。
“那時候，死亡，也是一種奢求……”
他右手握緊的手槍，食指也逐漸收緊扳機。
“兩個！”在這如死一般凝固的氣氛之下，要塞指揮終於鬆口，“更多的，我也不會答應你了，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鬆口的！”
馬寧澤終於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嘛！”
他轉過身，對著一旁早已看呆的機修師傅和神舵手笑了笑：“還愣著幹什麼？聯絡要塞方面啊！”
“至於我的第二個……哦，應該是第三個了……”馬寧澤看向要塞指揮，“可惜……我其實挺喜歡你桀驁不羈的樣子的，麻煩你能不能恢復一下。”
“……”要塞指揮現在已經想盡快下船，第一時間不是找大天使號算賬，而是先去解決一下私人問題。
“行吧！我最後一個願望，是想要一些補給。”馬寧澤看著要塞指揮，再次露出笑容，“你知道的，沒有補給，我們也走不了多遠。”
要塞指揮現在看到這個笑容就想嘯。馬寧澤的這張臉已經給他曬的，整出心理陰影了。
“等他們上船了再說。”要塞指揮只能心神俱疲的回答。
馬寧澤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中控室那裡，機修開始和之前的副官討價還價。
“不行……這是我們的要求……”
過了一會兒，馬德克一臉為難的走過來，走到馬寧澤身邊。
“要塞方面……有些……”
馬寧澤掃了一眼沉默的要塞指揮，隨後看向馬德克。
“這樣啊……那就和他們說……”
馬寧澤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在所有人都有些放鬆的時候，他突然將高高舉起的左手快速扎向桌面。
“嗤——！！”
要塞指揮驚恐的看著沒入桌面半寸的手術刀，此時這把刀剛好插在他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縫中間。
然而，那是因為他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如果他不躲這一下……
“嗡……”
“這是我的態度。”馬寧澤收起左手，此時紮在桌子上的手術刀正在微微顫抖。
要塞指揮的心也在顫抖，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感到自己好像有點漏了。
“呃……”馬德克似乎是重新認識了馬寧澤一般，重新將他打量了一番。
“好。”他再次進如中控室。
這一次，談判的很快，要塞很乾脆的就放人了。
穆和瑪琉，還有巴基露露等人，一臉茫然的回到大天使號，在他們進入機庫的時候，就看到了翹著腳坐在椅子上的馬寧澤，右手的手槍若有若無的指著要塞指揮。
要塞指揮此時弓著腰，表情痛苦，神態迷茫。
而他的面前，插著一把小刀。
“咦，那不是……”瑪琉看到馬寧澤手中的手槍，隨後反應過來，那是自己之前進醫療室包紮的時候，留在那裡的手槍。
“轟……”
這時，整個要塞震動了起來。
馬寧澤嘆了口氣，隨後站起身，拍了拍要塞指揮的肩膀。
“起來吧！”他無奈的說，“走吧！我沒時間陪你玩了。”
要塞指揮腦子有點懵，他迷茫的看了一眼馬寧澤，隨後看到了上船的瑪琉等人。
“快滾下船！補給我不要了。”馬寧澤搖搖頭，將手裡的手槍塞到要塞指揮手裡，推了他一把。
“槍就送你了，留做紀念。”
要塞指揮懵逼的看著手中的槍，腦子一時間甚至沒有轉過來。
馬德克看到這一幕，差點叫出來，可他突然彷佛想到了什麼，馬上掏出口袋中的彈匣。
這也是之前，馬寧澤扔掉的彈匣。
“滿……滿的？”馬德克震驚的看著手中的彈匣。
眾所周知，槍械在退出彈匣以後，如果是上膛狀態的話，那麼槍膛裡仍會保留一顆子彈。
那是之前，馬寧澤威脅要塞指揮的，“為你準備的最後一發子彈”。
也就是說，之前在食堂裡，馬寧澤就扔掉了手裡手槍的所有子彈。就憑藉一個沒子彈的空槍，逼迫要塞一眾士兵不得不離開大天使號。
“……”要塞指揮看著手裡的空槍，它甚至保險都沒有關，壓根就扣不動扳機……
只不過，因為馬寧澤一開始掏出來之後，就把它塞進了對方的腋下，他後來的表現，也根本不像是拿著一把空槍的樣子。
“你……一開始就沒有幹掉我的打算嗎？”要塞指揮複雜的看著馬寧澤。
“我不喜歡殺人。”馬寧澤認真回答道。
隨後，他只是擺擺手：“長官，你還是先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人問題吧！”
他轉過身，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要塞指揮終於反應過來，看到周圍若有若無的視線，他立刻捂著自己的下身，連滾帶爬的跑出大天使號。
“長官！”副官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真·屁滾尿流的跑出大天使號，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這下，所有士兵都看到了正偷偷熘出來的要塞指揮。
“我……廁所！！！”要塞指揮悲痛的喊出聲，甚至有些變音，“滾回你們的崗位！不要看了！”
他已經體會到，“死亡是一陣奢求”這句話的真諦了。
“轟……”要塞再次發生劇烈的震動。
……
“乾的不錯啊小子！”穆用力的拍了拍馬寧澤的肩膀。
馬寧澤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之前的全神貫注，為了騙過那個要塞指揮，他只能先騙過自己。
他不停的給自己催眠，自我暗示，自己是個不顧後果的瘋子，只有這樣，才能逼迫對方讓步。
好在，對方足夠fv。能被他這種拙劣的演技騙到。
“瑪琉艦長他們已經前往艦橋了，這次你乾的……很好。”穆一邊笑著，一邊有些複雜的看著馬寧澤。
之前的事情，馬德克都和他一五一十的說了。
馬寧澤擺擺手，這種臨場發揮真的非常耗費精力。他之前才剛剛從病床上起來，現在身體真的很需要休息。
巴基露露在機庫的電梯口，看了一眼穆，以及癱坐在椅子上的馬寧澤。馬德克和穆說有關馬寧澤的事情的時候，她也“順便”聽到了。
【“我服從你們的選擇。”】腦海了再次回想起馬寧澤的話語。
“長官，走了。”神舵手在電梯裡提醒。
“嗯……”
“轟隆……”要塞的震動開始越發的劇烈。
“寧澤學長！”在劇烈的震動中，機庫裡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馬寧澤回過頭，發現尹莎穿著護士服，向著他小跑而來。
她滿臉擔憂的神情，那彷佛要溢位來的關切，讓馬寧澤有些……尷尬。
“喲……”穆也了一眼有些尷尬的馬寧澤，拍拍他的肩膀，轉過身，開始驅趕各個探頭探腦的機修班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