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仰望星空與腳踏實地
“臭小子！我告訴你！”阿道夫看到馬寧澤注意到尹莎的傷，語氣也突然嚴肅起來，“要不是尹莎有足夠的理論知識打底，要不是她足夠的堅韌……”
“甚至如果不是她平衡感足夠好……”
“她在救你的時候，踩歪一步，摔倒了，你今天就看到的是毀容的她了！”說到這裡，阿道夫也生氣了。
“你甚至可能看不到她了！”
“你這混賬東西！怎麼那麼軸！”
“……”馬寧澤看著偷偷露著指縫看著他的尹莎，最終長嘆一口氣。
這一刻，馬寧澤也覺得自己很渣，渣的徹底。
“小子，我不知道你的夢想是什麼。”一旁的阿道夫醫生說道，“但，如果你說，你不能給誰承諾，難道這世界上，有誰就能給任何人，什麼可靠的承諾嗎？”
阿道夫說道：“在這個戰爭的年代，沒有誰就敢說，未來能如何如何。”
“你說你怕自己傷害她，難道別人就不會傷害她了嗎？”阿道夫嚴肅的質問。
“……”馬寧澤被問得無地自容，到幾乎無話可以反駁。
“既然你說，你要走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那麼光憑你一人，想必是走不出來的吧？”阿道夫平靜的問，“那麼，如果你都不能保證自己的未來是否光明，你憑什麼能向那些跟隨你的人們保證，未來同樣光明呢？”
馬寧澤長久的愣在那裡。
“孩子，我感覺到，你是一個很有志向的人。”阿道夫嘆息，“但，過於著眼未來，反而會忘記當下。”
“不要忽視，當下那些……在乎你的人。”阿道夫意有所指。
馬寧澤再次看向尹莎，卻看見尹莎再次轉過頭去，但依舊豎著耳朵聽著。
馬寧澤注意到，她那剪掉了一頭長直，微卷的短髮，讓她顯得更加精幹了。
“……學……不，尹莎·米哈·尹琳娜……”馬寧澤呼喚了一聲尹莎的全名。
尹莎僵硬的轉過身，她的小臉紅撲撲的。
“什……什麼事……”她小聲的問道。
“雖然這個時候……好像不太合適……”馬寧澤掙扎的坐起來，把背靠在牆上。
“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嗎？”馬寧澤嚥了一口唾沫。
“喜……喜歡……”尹莎小聲的回到。
“那……我……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嗎？”一向能說會道的馬寧澤，破天荒的開始尷尬起來。
此時的尹莎，臉紅得像紅富士一般，但她已經淚流滿面：
“我願意……”
她說的很小聲。
“……”馬寧澤沒聽清楚，“抱歉……你說的是……”
“我願意！！”尹莎緊閉著眼睛，大喊出聲。隨後馬上趴在床上，把頭埋到枕頭底下。
“噗嗤！”阿道夫在一旁早就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很好！”
“……醫生，您策劃了很久了吧？”把事情說開了，馬寧澤反而放下了重擔，斜眼看著阿道夫。
“是啊！我老早就像看看你小子不爽了。”阿道夫怒道，“你還真能折騰！驕傲的好像一隻公雞！哼，調整者能做的事情，我也要做！什麼我要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馬寧澤捂臉，賽尹和托爾……賣的真徹底。
“你這傢伙！把我學生的魂都勾走了……”
“老師！！”尹莎的聲音從枕頭下傳來。
“啊，抱歉……”阿道夫先是對尹莎道歉，隨後看著馬寧澤搖搖頭，“總之，你小子別一副把別人不當人的模樣！”
“哈！你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人是好人嗎！”說道這裡，阿道夫反而氣笑了，“就你關心人家強襲的駕駛？就你關心人家PLANT的歌姬？就你最想保護大家？就你最有正義感？我們就都是冷血動物？我們就都是不知好歹的人？”
馬寧澤聽到這話，一向從不害臊的他也有點……
“哼！我的學生天天在我耳邊叨逼叨：啊！我學長會彈琴……啊！學長生病了……啊！學長好帥……”
“老師！！！”尹莎埋在枕頭裡的腦袋不斷的揉。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先聊。”阿道夫怪笑一聲
搞怪的阿道夫走後，就剩下馬寧澤和尹莎在房間裡。
兩人現在都是不能自由行動的人，但此時的醫務室裡，除了尷尬，還有……溫馨。
“那個……”馬寧澤看著趴著的尹莎，張了張嘴。
“什麼事？學長！”尹莎馬上抬起頭。
“……你怎麼那麼傻？”馬寧澤嘆氣道，“大天使號上……又不是沒有防護服。”
“額……”尹莎再次臉紅了一下，“防護服在收納間……我怕……來不及……”
“學長……”她望著馬寧澤，“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呃……”馬寧澤沉默了一下，“你現在……可以不用喊我學長了……”
尹莎一愣，隨後臉又紅了。
“寧……寧澤。”尹莎小聲的喊道。
“哎！”馬寧澤回應。
“寧澤！”尹莎再次喊了一聲。
“我在，尹莎。”馬寧澤再次回應。
“寧……”
“我覺得你們可以等身體好了，回臥室再玩這個喊名字的遊戲。”阿道夫的腦袋，嬉皮笑臉的從門外探進來。
“老師！！！！！！”尹莎抄起枕頭就扔了出去。
等阿道夫怪笑著退出房間之後，馬寧澤和尹莎對視一眼，隨後哈哈大笑。
過往尹莎的矜持，和馬寧澤的些許防備，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寧澤……”尹莎望著馬寧澤，“你真好。”
“你才好，我……沒你想的那麼好。”馬寧澤笑了一聲。
尹莎再次躺下，她清澈透亮的眼睛繼續望著馬寧澤。
“……我臉上有東西嗎？”馬寧澤摸了摸臉。
“沒……”尹莎滿足的看著馬寧澤，隨後緩緩閉上眼睛。
不多時，傳來了她平穩的呼吸聲。
馬寧澤看著尹莎的腿，還有她的左手……
“長官？”這時，小離從一旁的螢幕裡冒出來，高興的看著馬寧澤，“恭喜！”
“……”馬寧澤翻翻白眼，“你別被發現了……小艾呢？”
“小艾姐好像有點不高興。”小離噘著嘴，“她說：長官肯定被……”
“小離！”小艾突然出現在螢幕裡，捂著小離的嘴巴。
“……”馬寧澤看著兩個人工智慧打鬧，頓時感覺，人生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長官，要我說，您其實挺優秀的啊！”小離推開小艾，對馬寧澤說道，“我覺得，這艘船上，沒有比你優秀的人了。”
“……我其實，沒有你說的那麼光明偉大。”馬寧澤看了一眼熟睡的尹莎，搖搖頭說，
“第一，我不聰明，做事比較軸，喜歡自我感動，沒有顧忌別人……”
“第二，我很傻，我明知道我的事業需要所有人的幫助……但我對一些人就是喜歡不起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見過自己的醜惡……”
“曾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窺視過自己內心的黑暗。”馬寧澤落寂的說，“那種骯髒和齷齪，讓我難以忍受。”
“長官，您是說，您‘把他人當做手段’這種行為嗎？”小艾問道。
“不。”馬寧澤說道，“我討厭的不是‘把他人當做手段’。”
“我討厭的是‘把他人當做純粹的手段’。”
“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的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