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個地方？
葉銘忽然意識到少女的沉悶可能不止是因為自己的離去。
他還注意到清兒今日的穿著有些不同，往常那些幾乎每日不重樣的漂亮裙子，也換成了一襲素色紗袍。
前些天每當外出時，女孩總會微微畫上些淡妝，今日卻是不施粉黛……
在強大精神力的作用下，只短短時間葉銘就發現了許多異於平日的細節，與此同時，他心中忽然浮現出一股感覺，那股感覺來歷不明且無可尋蹤，但卻讓過去一年幾乎停滯的精神力再次有了一絲異動。
“小姐，一切都準備好了。”
這時小文闖了進來，葉銘視線下意識落在了她手中的花籃上。
那裡面正是一簇簇正值盛開的天鵝羽，被剪去多餘的枝丫，整齊疊放在籃子裡。
清兒起身接過籃子，接著轉頭看了葉銘一眼，“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葉銘急忙擦了擦嘴，起身跟上……
出了城主府，街上便是洶湧的人群，咋咋鬧鬧的，與前幾天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得不只是行人，還有路邊的小販，且每個人看上去都很興奮。
葉銘也很快被周邊的氣氛所感染，目光四處環繞，一番尋覓下來倒發現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今天是什麼日子，感覺大家看上去都很高興？”
“立國日。”
“哈？”
葉銘四處打量的同時又有些驚訝，“立國日？意思就是鬥靈帝國建立的日子嘍？怎麼以前沒碰到。”
清兒悄悄瞄了他一眼，“你以前都走得太早，要是能多留兩天，就會遇到的。”
“……”
察覺到女孩目光，葉銘不自覺撓了撓頭，只能回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合著這小妮子還是對自己要走耿耿於懷啊……
索性心態調整的也快。
他也不再去詢問相關的事，只自己默默觀察著周圍。
一圈下來倒發現與記憶中的春節有些相像，倒不是說習俗，而是氣氛、以及那人群臉上洋溢的相似笑容。
在天魂時也是有類似節日的，但氛圍遠遠不如這裡，更像是流於一種形式。
而鬥靈帝國地理位置特殊，一些古老的習俗或是節日，倒是能很好的儲存並流傳下來。
葉銘如此想著，漸漸的發現兩人越走越遠，一路沿著主幹道向北，在這裡人群比之方才稀少了許多。
“清兒，咱們到底要去哪？”
“去看一些叔叔。”
叔叔？
葉銘目露思索，其實看清兒的打扮他已能猜到一些，不過老師不是孤兒出身嗎？女孩又怎麼會有什麼叔叔？
直到一路走至盡頭，葉銘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他們的目的地果然是一座陵園，但卻是一座軍陵。
這裡已靠近城牆，行人稀少。
陵園剛修建不久的樣子，石料還很新，佔地也較小，粗略掃過裡面只有幾十座光禿禿的墓碑。
清兒站在陵園門口凝視了一會兒，然後才徑直走了進去，直到在第一座墓碑前站定。
葉銘跟在她身後，心領神會的從她手中接過花籃。
卻見女孩先是用帕子將墓碑仔仔細細擦拭乾淨，然後才小心從花籃中取出一支，放在墓碑前。
接著便是第二座……
女孩的速度很慢，每經過一座時都要站定一會兒，而一旁葉銘也沒催促的心思。
這樣的場合總是要鄭重些的，儘管墓碑上的每個名字他都不認識……
陵園內的墓碑很少，可擦拭一遍後也過去了半個下午的時間。
終於，他們在最後一座石碑前站定。
這座石碑比其他的修得要高大一些，旁邊栽了一顆柳樹，垂下的枝條會隨微風一同晃動。
女孩也在這時開口，卻是對著石碑，臉上罕見露出了笑。
“宇叔叔，清兒又來看你了，請原諒我過去兩年的失約，不過這次清兒給你們帶了天鵝羽，以後每年都有哦……”
葉銘在一旁聽著，此時終於明白過來，這些墓碑竟都是四年多前那次襲擊所身亡計程車兵！
其中這位清兒口中的宇叔叔自己更是有著一面之緣，應是與石永一起的那位魂王，可也僅此而已。
要他為了一些素不相識的人而傷心他做不到，但在見到清兒眼中的淚光時又會忍不住嘆息。
或許這些陪伴守護她的將領早已被她當成了親人一般的存在……
花籃終於是空了。
葉銘靜靜看著女孩許久，在此期間他的心情或多或少被女孩感染，莫名的，心底那股感覺再次襲來，而且這次更為強烈，也最為徹底。
就像是用一場瓢潑大雨來澆灌一顆即將破土的種子……
不知為何想到了這樣的比喻。
踏入修行這麼長時間，葉銘也不再是什麼楞頭青，他隱隱明白了這股感覺的源頭，當下放空心思全力去感受。
腦海中精神冥想法忽然自動運轉，精神之海開始劇烈起伏，浪花一道接著一道拍打，在廣闊的水面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斗。
漏斗底部，一枚光點猛然破土而出，轉瞬間便鑽出水面，接著像四周擴充套件生芽，短短時間內竟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精神之海發生如此變化，而懸浮於半空之中的青銅轉盤彷彿對這一切都聞所未聞。
葉銘忽然感受到了前方那股淡淡的傷痛，這種憂傷他有過類似的體驗，卻遠不及記憶中的強烈。
他隱約明白了些什麼，腦海中也傳來一道沉寂許久的聲音。
“小子，你這是修煉的什麼精神秘法，竟如此奇特？”
“伊老！！您終於醒了。”
葉銘面露喜色，心神瞬間沉浸於第二識海之中，見到了那位渾身裹挾著灰袍的老人。
“嗯，老夫也是被方才那股波動驚醒，快去看看你的主精神之海吧，那裡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連帶著我這裡的精神力都上漲了許多。”
聞言葉銘環顧四周，由於生靈之金的緣故他的第二識海呈現碧綠色，而且規模也遠不如主精神之海，可如今這裡的空間竟在緩緩擴張。
他點了點頭，沒有猶豫，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另一片精神之海之中。
這片精神之海可就比第二識海寬廣多了，而葉銘也第一時間發現了識海中的異物。
那竟是一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