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這些日子煩得很。

倒不是說文殊菩薩亦或者是五臺山不好,實際上這裡是難得一片世外修行的寶地。

主要的癥結出在文殊菩薩的身上,這位菩薩當真是有點不拘一格,自從張弛安心住下之後,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和張弛聊天。

聊啥呢,聊佛法。

張弛自然無比希望能和林疋調換一個位置,在他看來,林帥要是在這裡的話,應該比自己與對方有共同語言的多。

他在藥師佛那邊學了不少的東西,只不過更多的是醫理方面的知識,到了這裡他本來還存著些希望,想要文殊菩薩也能教導自己一些打架的本事,卻沒想到對方教給自己的全是佛門智慧。

所以他現在有些發愁,就想著什麼時候能離開,去找自己的隊友們。

不過文殊菩薩明顯對日光菩薩的囑託十分上心,雖然沒有把話說死,但那個態度還是很清晰明瞭的。

想走?沒戲。

今日張弛又雙叒叕的提起了要離開的事情,卻難得在文殊菩薩的臉上見到了落寞的情緒。

“你就這麼想走啊。”文殊菩薩委屈巴巴的說道。

張弛心中無奈,哪裡見過一個大菩薩如此惺惺作態的?

上一次文殊菩薩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給張弛嚇了一跳,趕忙說自己不走了,結果文殊菩薩瞬間喜笑顏開,那副模樣分明就是裝的。

“菩薩,你這已經是第二次來這套了。”張弛無奈說道。

“那還能管用不?”文殊菩薩嘿嘿一笑。

“您說那些佛法,我聽不太懂,也不太想學,當然這是我的問題,只是我總是要離開的,什麼時候能走,您總得給我個期限吧……”張弛無奈說道。

“時機未到。”文殊菩薩說。

“這句話您每次都要說呀。”張弛無奈。

“可這是實話呀。”文殊菩薩也無奈,“上回不是還說你要和我一起去靈山聽法的。”

“哦對,不說我還忘了,啥時候去?”張弛問。

“快了快了,二十七年之後,我們過去。”文殊菩薩一本正經說道。

“啥?!”張弛立馬不幹了,“二十七年!?我到現在活了都沒有二十七年!”

“額……”文殊菩薩一時語塞,“那怎麼辦呀,也不能我讓佛祖講,佛祖就講啊……”

“您不是說要找獅子嗎?又不找了?”張弛又問。

“不知道咋找。”文殊菩薩攤了攤手。

“……菩薩,我今天不想聽佛法了,也不想見到您了,可否?”張弛說。

“就聽一段?”文殊菩薩說,“可是日光師兄讓我教你,我答應了不也得做到嗎?”

“滾……”

張弛終於忍耐不住,把這位大菩薩趕出了自己的禪房。

不過看樣子文殊菩薩也並不惱怒,看起來二人發生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屋裡靜了下來,張弛無奈的坐在凳子上。

他性格算得上恬靜溫婉,雖然這是用來形容女孩子的,但形容他似乎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從他的本心來講,其實很喜歡這個世外桃源,也喜歡殊像寺裡面的梵音陣陣,但作為小隊的一個成員,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而且這裡只有他一個,他必須要承受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獨感,這一點讓他頗為不適應。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裡實在是太過無聊,無聊到他想找個人聊聊天都做不到,相比於琉璃淨土那裡求學時的充實感,這裡更像是在坐牢。

他有些時候都想就此跑路便是了,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但一方面他覺得就此不告而別似乎並不太好,另外一方面則是他總覺得藥師佛也好,文殊菩薩也好,對他其實是有著特殊的安排的,或許真的像文殊菩薩所說的那樣,時機未到吧。

就在他腦袋裡面胡亂思考的時候,一個身影自天上而來,落在了殊像寺的後院之中。

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張弛心中納悶,推開禪房的門,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大聖?!”他驚訝叫道。

“你這娃娃怎麼在此?”孫悟空也是極為意外。

“大聖你是來解救我的嗎?”張弛都快哭出來了。

難不成這就是文殊菩薩所說的機緣?

“不是不是,俺來找菩薩幫忙。”孫悟空說。

“你這猴子,這麼光明正大的來,也不怕嚇到那些普通人。”文殊菩薩走到他面前,有些責怪的說道。

“菩薩,我這不是著急嘛。”孫悟空朝他作了個揖,嘿嘿一笑說道。

“什麼風把你吹我這裡來了?”文殊菩薩問。

“我們師徒途經烏雞國,遇到一個妖怪,殺害了國王 佔據了王位,俺降不住他,特來菩薩這裡求援。”孫悟空說道。

文殊菩薩掐指一算,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意,開口說道:“我知道,那是我的青獅。”

“啥?!您的青獅怎麼跑去當妖怪了?”孫悟空問道。

“回頭再跟你編……不是,回頭再同你講,我們這就一道去吧。”文殊菩薩差點說漏了嘴。

“哦,好。”孫悟空點了點頭。

文殊菩薩朝著張弛擠眉弄眼,開口說道:“你好好看家,等我回來吧。”

張弛還沒從驚訝之中緩過神來,只能茫然的點了點頭,看著二人飛離了文殊院。

文殊菩薩的反應頗為奇怪,孫悟空來到這裡,只張口說了一兩句自己所遇到的困難,文殊菩薩便知道那是自己的青獅,這是不是就說明文殊菩薩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青獅去哪裡了,只是沒有告訴自己而已?

張弛心裡有點鬱悶。

好傢伙,這個菩薩原來一直是在跟自己裝傻充愣,這是佛門智慧第一嗎?分明就是雞賊第一!

文殊菩薩降服青獅的過程其實頗為枯燥,與電視劇之中演的無甚區別,菩薩到那邊喊了一聲你這孽畜,然後青獅應聲化為原形,跟著菩薩飄然遠去。

所以很快,菩薩便帶著青獅回到了殊像寺。

見到了那個退一步越想越氣的張弛。

“不許再跑了哈。”文殊菩薩拍了拍青獅的額頭,開口笑著說道。

青獅頗為人性化的白了文殊菩薩一眼,又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張弛,轉身走到一旁臥下了身子。

看見青獅的眼神,張弛瞬間感覺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氣了。

這傢伙長的好凶啊。

“我知道你有點急,但是你先別急。”文殊菩薩在張弛開口之前便伸手阻攔道。

“菩薩我需要你一個解釋。”張弛說。

“首先,我是真不知道它去烏雞國當妖精。”文殊菩薩開口說道。

“編。”

“真的,我是聽了猴子說了之後,才算出來的。”文殊菩薩又說。

“接著編。”

“你別不信,這事兒說來還有些話長。”文殊菩薩沉吟片刻,接著說道,“那烏雞國王好善齋僧,佛祖便差我度他歸西,早證金身羅漢。因不可原身相見,我便以凡人相貌,問國王化些齋供。不料烏雞國國王被我幾句言語相難,一條繩捆了我,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因此,如來將青獅派到到烏雞國,化為道士全真,將國王推下井浸了三年,以報我三日水災之恨。”

“佛祖籌謀,我無從得知,但聽聽猴子說是烏雞國出事,心中便有了計較,所以才算出我這青獅去向。”

“噢。”張弛恍然點點頭,“所以這獅子是幫您報仇去了?”

“可不是嘛。”文殊菩薩點了點頭,“其實我心裡並不記恨那位國王,只是一飲一啄自有天意,即便我這個大菩薩,也無法完全算到。”

“你們這些當和尚的,報起仇來也夠狠的,人家只把你在水裡困了三日,佛祖就得讓人家當孤魂野鬼在井下待上三年,真厲害。”張弛陰陽怪氣說道。

“可不是我乾的啊,你這打擊面不要太廣。”文殊菩薩說。

“您真不知情?”張弛問。

“需要我對天發誓嗎?”文殊菩薩反問。

“算了吧,哪個老天爺能管得了您呢。”張弛擺了擺手。

“既然青獅已經尋回,那我們也便可以上路了。”文殊菩薩說。

“要走了嗎?去哪裡?”張弛開心起來。

“去西天見佛祖。”文殊菩薩說。

“不是說要二十七年之後才要去?”張弛問。

“既然有了青獅之事,我總得去西天向佛祖說個分明。”文殊菩薩說。

“這還有啥可說的?”張弛問。

“對那烏雞國王的懲罰太過重了一些,我且去問佛祖究竟是如何想的。”文殊菩薩面容肅穆,開口說道。

“好傢伙,您是想去興師問罪的?”張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

“只是去問問,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文殊菩薩搖了搖頭。

“這事兒有意思,那我們這就走吧。”張弛嘿嘿一笑。

“記住,到了靈山不許對師尊不敬。”文殊菩薩提醒道。

“知道啦,我就是去看看熱鬧。”張弛說。

“你隨我一道去。”文殊菩薩拍了拍青獅的腦袋。

“喵。”青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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