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熊武兄弟二人飲完了酒,準備一道回家。

洛陽城大局已定之後,熊武也不必急在一時半刻間抓緊跑商出貨。

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天下的安穩對於百姓來說格外的重要,舉個例子來說,如果天下安定,沒有戰爭,那麼百姓就會購置更多的消費品,反之則更多的是屯糧,屯金銀這些市面上的硬通貨。

無論是商業還是日常的生產生活,一個安穩的大環境總會讓平民百姓更加從容一些。

這非但不會讓經濟衰退,刨除那些發戰爭財的人之外,整體的社會環境與經濟形勢反而會變得更加有條理,短期看發展沒有那麼迅猛,長期來看反而如涓涓細流,集腋成裘。

齊貞跟著他們出了酒肆,他卻沒有跟那兄弟二人一道回家,而是選擇在荊州城大牢附近的一家茶鋪中坐了下來。

那家人相見熱淚盈眶的場面,他就不看了。

莫約過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熊文終於出現在了街上,緩緩向大牢方向走來。

荊州城大牢值班的衙役四班倒,熊文今日值半夜班,說白了就是從下午一直上到子夜時分,看他的樣子還收拾了一下自己,看起來是怕被別人發現自己剛剛喝過酒。

齊貞微微一笑,站起身,迎著對方走上前去。

“熊文!”齊貞開口喊道。

“啊?”熊文還在想著哥哥剛剛和母親見面時的場景,正走神呢,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抬頭向齊貞的方向看了過去。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我是和你哥哥一起跑貨的商人,今日看你兄弟二人團聚,不便打擾你們,今日一見,你二人果然長的好像,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一般。”齊貞笑吟吟的抱拳拱手說道。

“原來是大哥的朋友,您好!”熊文抱拳行禮。

“看你這樣子,是準備去值守?”齊貞問道。

“可不是麼,公家的事情,可不敢耽擱,您要是有意,就去家中坐坐,到時候我再請您喝酒,我家在……”

熊文指著路,給齊貞講解著自己家的方向。

齊貞呵呵一笑:“之前熊武兄弟已經把地方告訴我了,你趕緊去忙吧。”

“瞧我這記性,好,那我先去了。”熊文說道。

“請便。”齊貞讓開道路,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雄文快步而去,齊貞搖搖頭,心道真是個傻小子。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來。

當太陽墜下地平線,給西邊的天空染上一層橘紅色的晚霞,齊貞便行動起來。

晚飯時分,街上明顯沒有什麼人,齊貞左右望了望,三步並作兩步,攀上了荊州大牢的後牆。

齊貞的精神力展開,瀰漫在周圍方圓百米的各個方位。

躲過了院落裡兩撥巡查的兵丁,齊貞終於來到了大牢的門前。

熊文只不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兵丁,自然不能什麼事情都指望他,門外有兩個看門的兵士在,這一關還得依靠齊貞自己過。

相比於在仙劍那個遊戲中找人來說,齊貞的經驗早已經不知道豐富了多少,又何況現在與那時的情況並不相同,齊貞並不怕被別人發現這裡有人劫囚,恰恰相反,他還希望有人劫獄這件事情可以為人所知。

當然,大張旗鼓的進入大牢會增加劫獄的難度,齊貞也沒有那麼傻。

齊貞隱匿在那兩個人看不到的死角當中,在面前經過一隊巡查士兵之後,猛地衝了上去。

二人眼前一花,面前居然出現一個人,一時間大驚失色。

然而齊貞的速度已經快到他們連示警的聲音都無法發出。

兩個手刀重重的切在二人的脖頸處,兩人悶哼一聲,各自如一灘爛泥般倒了下去。

齊貞走到牢門前,輕聲敲了敲。

篤篤篤。

聲音極輕,但齊貞知道熊文就等在門後。

吱呀一聲輕響,牢門開啟了一個只容一個人鑽進去的縫隙。

齊貞一個閃身進入牢房,跟著熊文一道左拐右繞的來到一間木質牢房前,終於見到了許久未曾謀面的梁思丞。

熊文二話沒說,掏出鑰匙開啟了牢房的大門。

齊貞皺著眉頭走進牢房,抱起了渾身血肉模糊的梁思丞,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梁思丞被牽動了傷口,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外面巡邏的兵丁很快便會發現牢門口的異狀,齊貞沒有時間給梁思丞看傷,自然更談不上治療,他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好在梁思丞的傷雖然很重,然而幾乎都是皮外傷,看起來並不致命。

齊貞將梁思丞背在後背上,眼看著熊文把牢房的鑰匙扔在了地上。

“哥,那你注意安全。”熊文對齊貞笑著說道。

也不知道齊貞到底給了他一份什麼樣的幻境。

齊貞騰出一隻手,把熊文擊昏在原地。

然後就這樣揹著梁思丞,向著牢外走去。

荊州城治安不錯,自從黃巾亂賊平息之後,這裡的守衛力量就沒有太過強大,於是齊貞很順利的來到了牢門外。

看樣子下一波巡邏的兵丁還要等一會才能發現這裡。

齊貞的精神力不斷向外輸出著,探查著前方有可能出現的任何意外。

就在齊貞接近大門的時刻,喧鬧的敲鑼聲終於還是從身背後響了起來。

想要揹著梁思丞上牆,對於齊貞來說還是有些勉強,因此他只能走大門。

走大門則必然會面對面碰上看大門的幾個兵士,也就是說,齊貞的隱藏行動,也就到此為止了。

但是齊貞的速度很快,即便揹著梁思丞,速度還是比普通人快上不止一星半點。

所以在門口看守大門的兵士,也就來得及發出預警,接著就被齊貞乾淨利落的挨個放倒,實際上沒有給齊貞造成太大阻礙。

齊貞現如今的心情有些亂。

他不明白為什麼梁思丞不光被劉表抓了起來,還會受如此重的刑。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他進入大牢的時候,會看到一個雖然略有狼狽,但面容依然整潔,眼神依然清澈的少年。

他大概會苦笑著和自己說一聲:“好久不見,你來啦。”

結果想不到他竟然受刑不過,一身血肉模糊不說,更是昏厥過去。

這麼聰明的一個人,不管怎麼樣也不至於被打的這樣悽慘。

“劉表到底想從梁思丞的嘴裡得到什麼資訊?”齊貞喃喃自語道。

原本設定的二人翻牆逃跑的路線,在發現梁思丞成了一個廢人之後徹底泡湯。

齊貞於是不得不帶著他直闖正門。

想要去客店留宿的如意算盤現在看來也打空了,帶著這樣一個穿著囚服還渾身是血的人,怎麼可能再去住店?

本可以爭取半天時間,現如今看來,只要梁思丞在劉表心中足夠重要,那麼全城範圍之內的大搜捕只怕很快就要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複雜的心情除了對於梁思丞的傷表示疑惑,還有一點則佔據了齊貞心中更大的一片地方。

那便是憤怒。

從看到梁思丞的第一時間,齊貞就險些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要知道,齊貞喜歡聰明人,更喜歡的是聰明的年輕人,尤其是梁思丞這種,進退有度且明事理的聰明年輕人。

如果說這個遊戲中加入的新人中,唯有一個是齊貞怎樣也不願意他受到傷害的話,那一定是這個年紀不過十五歲的梁思丞了。

一個孩子,你們這些人怎麼下的去手?

齊貞想到他還暈血,於是更加怒不可遏起來。

現在即便讓他走,他也不想走,只要能確保梁思丞的生命安全,他不介意在荊州城裡大開殺戒。

齊貞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一個地方。

看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只能去那裡了。

齊貞想了想,向著荊州城西的方向跑了過去。

訊息的傳遞需要過程,從刺史府下達追捕齊貞二人的命令也需要時間,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齊貞便趁著這份夜色來到了城西某個宅院之前,心中默道了一聲抱歉。

啪啪啪。

一重兩輕三聲敲門聲響起,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誰呀?”

“麻煩您開下門。”齊貞儘量保持著自己聲音的穩定,淡然說道。

“你找哪位?”女子的腳步聲音來到門後,輕聲問道。

“是這樣的,我是熊文衙門的朋友,他拜託我過來給嫂子您送點東西。”齊貞編了個瞎話,如願的騙開了門。

“噢,是熊文衙門的兄弟啊……”女子緩緩開啟了門,藉著手中的燈光,卻只見那人身背後揹著一個身穿囚服已經昏死過去的人,剎那間愣了一愣。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齊貞已經閃身進了院子,左腳一帶,門便關上了。

“嫂子莫慌,我的確認識熊文,我背後這位兄弟遭奸人所害,在大牢中吃盡了苦頭,多虧了熊文兄弟我才能帶他逃出生天,熊文則在衙門中善後,給我指了這個位置讓我過來,出此下策萬般無奈,還請嫂子收留,只要他緩醒過來我們即刻就走,絕不給您添麻煩。”

齊貞將自己編好的話以極快的速度說了出來,堵住了女子即將喊叫而張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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