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個問題之後,卻只見黃月英清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憂愁。

齊貞知道這事情只怕沒有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黃月英悠悠開口說道:“如果能動,我們只怕不用等到你來,在三日之前我們便已經動手了。”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了?”齊貞問道。

“問題主要出在兩個方面,第一個是南陽城中,雖然現如今心向我方的文臣武將應該不少,可最麻煩的是我一直在周圍的下縣裡謀劃,走的便是個自下而上的起事方法,那些尚處在南陽城中的文武們,只怕並不知道在下縣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徐徐圖之,不需半個月,便可真正稱得上不戰而屈人之兵。”

黃月英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想必你也已經知道袁紹大舉義旗,準備向洛陽用兵的事情,若不是這樣你也不會如此急迫的來南陽尋我,可我算了一下,如果用半個月的時間去徐徐圖之,就怕時間根本來不及趕上袁紹的會盟之日。”

“對於袁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齊貞皺著眉頭,沒有順著黃月英的話繼續說下去,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南陽大局已定,殺不殺他其實沒有什麼分別,即便到了會盟之期袁紹發現南陽有變,難不成還真能捨了這幾十萬甲士不要?到那時木已成舟,只怕袁紹對這個胞弟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除了鞠幾把同情淚之外,不會有任何變化,最多也就是不讓我們掌握聯軍糧草罷了。”黃月英倒是毫不在乎袁術的死活。

齊貞想了想確實如此,如果黃月英真的能夠實實在在的掌控住南陽的軍隊,那確實倒不用太在意袁術。

“第二個問題呢?”齊貞接著問道。

“第二個問題便是,袁術此人雖然剛愎自用,可在南陽城中對他忠心耿耿的人確實不少,其中有些能臣良將,不可輕視,這也是為何他在南陽的地位還如此穩固的最重要的原因。”黃月英說道。

“你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齊貞沉聲說道。

黃月英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首先我必須要搞清楚,南陽城裡那些文臣武將們,到底哪些是袁術的死忠,哪些是心向大漢的正牌臣子,還有哪些可以成為我們的人,接下來一步,便是有針對性的對他們採取措施。”

“別小看一個小小的南陽城,這裡自古便是易守難攻之地,雖說城中甲士不到一萬,可若是派兵去攻,沒有犧牲六七倍於對方的兵力的覺悟想都不要想。所以從內部瓦解掉對方,還是必然之事。”

“如果說紀靈大將是沙場萬人敵,那麼一個楊弘,便可抵上十萬大軍,所以到了現在,我也不敢輕啟戰端。”

齊貞點了點頭,明白了黃月英的顧慮,接著說道:“你要感謝袁術的優柔寡斷,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對這些事情下達自己的命令,對於你來說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不然他真的派兵清繳,只怕這場仗不打也得打了。”

“我諒他袁公路也下不出這種命令,此人優柔寡斷,更可笑的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那股自信,居然天真的以為事情還穩穩的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殊不知正是因為他這一日復一日的拖延,才讓事情來到今天這個地步。”黃月英輕笑一聲,言語中滿是對袁術的不屑。

“可估計你現在也不能再等了。”齊貞苦笑著搖了搖頭,將自己在南陽城中打探到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照你這麼說確實不能再等了,估計就在這兩天,要麼會收到南陽大軍開拔的訊息,要麼應該會有使者前來。”黃月英聽罷點了點頭。

“我更傾向於後者。”齊貞說道。

“我也是,袁術應該不會有這種魄力直接派兵,畢竟他的家中還有妻妾,金銀和財物也都在郡守府中,他可捨不得那些。”黃月英贊同道。

“所以你如果讓這些縣丞和將軍們虛與委蛇,應該還能拖上一陣。”齊貞說道。

“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黃月英再次嘆了口氣。

齊貞知道這些日子黃月英就為這個事情已經有些心力憔悴,可大概是因為精神力拔群的關係,完全憑藉著這份先天優勢再撐著,看到她略顯憔悴的面容,他有些心疼,緩緩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我爭取在三日之內,把南陽的事情解決完。”

“三日?!你開什麼玩笑?我和你說了,南陽城裡那些文臣武將們,還需要他們在未來能夠治理郡內的政務和軍務,即便你天賦異稟,也不能就這樣到南陽城中大殺一通,要不然之後的會盟我們就無人可用了。”黃月英很怕齊貞的某些做法會讓原本的籌劃功虧一簣,說到這裡聲音漸漸高了起來,面上也隱隱有了些怒色。

“你相信我嗎?”齊貞問道。

黃月英一怔,這句話她在臨別時曾經和齊貞說過。

她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三日之後,你直接發兵南陽,我們在城門相見。”齊貞笑著說道。

“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說說你到底想怎麼做?”黃月英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你就瞧好吧。”齊貞的聲音還在原地,人已經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黃月英眼前。

看著齊貞離去的方向,黃月英輕輕咬了咬嘴唇,最後還是懊惱的一跺腳,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而這裡依然飄蕩著劉備那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嚕聲,彷彿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齊貞知道自己就是個勞碌命。

之前閒了一天一宿,他也沒覺得多麼安逸閒適,就覺得自己要是不動起來,簡直就是白白浪費時間。

這大概和他以前經常玩時長遊戲有關係。

所謂時長遊戲,可以理解為充值購買遊戲時間,直譯過來就是點卡制,一旦玩家上線之後,自己曾經充值的遊戲時間便開始倒扣,也就是說在遊戲中的每一分鐘都是有價值的。

後來市面上幾乎都是道具遊戲,道具遊戲的意思就是登入遊戲本身是免費的,但是在遊戲中如果不衝點錢,那麼想玩下去相比於充值的玩家來說簡直是難如登天,甚至有的遊戲做到了寸步難行的程度。

玩時長遊戲玩多了,讓齊貞覺得自己在遊戲中的每一分鐘都是花錢的,而眾所周知,錢這東西對於齊貞來說意味著什麼。

所以在見到了黃月英之後,齊貞不管是出於珍惜錢的習慣,還是他本人確實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都必須開始行動起來。

他給了自己三天時間去解決南陽的事情,實際上心裡確實沒有底。

現在的他是一個沒有遊戲攻略的狀態,剛剛在黃月英那裡信誓旦旦的說出這話也是因為他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如果這樣下去,黃月英沒什麼辦法,自己在三日之內也沒辦法解決這件事情,那最後的結果無非也就是黃月英舉兵強攻罷了。

甄別那些文臣武將裡面有哪些是袁術的死忠,想辦法控制他們,然後盡力把其他人爭取到自己這一方的陣營裡,最好能控制住城中不到一萬的兵士,在三日之後,開門迎客。

齊貞簡單細數了一下自己這三日所要做的事情,事情的本身並不複雜,複雜在要使用什麼樣的方法。

雉縣作為南陽的下縣,又不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沒有一個像樣的城牆,縣內的界限也就是周圍圍了一圈土坯牆,當然比土坯牆還是要高大些,厚度大概有一兩米寬,高度差不多有三四個成年人摞起來那麼高。

晚上只有大門處有幾個值守的兵士,縣門口的大木柵欄們已經關閉,那幾個兵丁正在犯困。

齊貞沒走縣城的正門,而是隨便找了個牆根,輕提了一口氣,一個助跑,縱身猛然一躍。

這一手如果被原來那個世界的籃球巨星看到,一定會驚掉一地下巴,光是齊貞這一跳,雙腳離開地面便有兩米多高!

他右腳踩到牆上的凹處,向上一個借力,蹭的一下便翻過了這堵“城牆”。

齊貞的寫輪眼早已開啟,在夜色中閃著詭異的紅色光芒,循著官道,向著南陽快步奔去。

一切等到了那裡再說,再不濟最後還是得指望自己這雙眼睛,齊貞默默想著,身形更是再快了三分。

時間就是金錢,齊貞現在一分鐘都不想耽擱。

本就是深更半夜找到了黃月英,二人聊了得有一個時辰,齊貞離開雉縣的時候,月亮已經高掛在天空的正中央位置,估麼著得是三更天。

雉縣到南陽的路不長,可真算不上短,這一路不休息的狂奔之下,天矇矇亮的時刻,齊貞的視線中總算出現了那座城池的影子。

不過看起來齊貞並不是最勤奮的那個,齊貞到這裡時,早有很多運送蔬菜和貨物的百姓在此地排隊等待。

氣溫既不算寒冷也不算炎熱,所以大家除了還有些睏倦之外,並沒有咒罵天氣不好的。

沒有寒暄,氣氛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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