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的存在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那一部分人心中，早已經成為了一個公開的秘密，然而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仍然是一個十分神秘的東西。
一場戰爭或許打的十分艱苦，或許結束的十分迅速，但這只是對於交戰雙方而言的。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一場戰爭帶來的創傷，並不是那樣簡單的就可以撫平，消弭於無形之間的。
在打下冀州之後，大軍不得不花費更長時間和精力，來恢復冀州城中的秩序。
好在除了最初的善後工作以外，其他事情並不需要王建國和齊貞二人太過操心。
他們也總算有時間可以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這時距離大軍攻下冀州，已然過去了三日的功夫。
“你那邊怎麼樣？”齊貞問道。
“還好，冀州城裡基本的秩序還在，那些投降的將士反抗意圖並不明顯，他們也確實不瞭解幽州那邊的想法，搞老搞去其實打了場糊塗仗，沒有人明白到底是為誰打的，接受起我們來，並不算困難。”王建國回答道。
“意料之中。”齊貞點了點頭。
“這些提防的將士已經被安排去城中各處恢復秩序，主要是南城牆那邊被你轟的太狠，倒有大部分人是去了那邊收拾殘局，只不過現在看起來，並不是短時間能恢復的。”
齊貞想了想那片殘垣斷壁，心下也有些尷尬，點了點頭。
“你那邊怎麼樣？”王建國問道。
“和你這邊差不多。”齊貞沉聲說道：“冀州城基層的文官體系沒有亂，只不過那些官員中似乎沒有特別出名的人物，問了一圈，對於冀州城乃至整個冀州的情況，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看樣子劉備並沒有派出一個分量足夠重的人物在此處主持大局，給我的感覺有點像你之前在青州碰到的情況。”
“怎麼說？”王建國問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一種感覺，似乎除了幽州之外，無論是青州還是冀州，都不過是劉備佔而不領的地方，好像他就是隨隨便便的佔據了這裡，繼而揚長而去，名義上這兩個州依然屬於劉備的管轄，可實際上兩個州自己仍然自行其是，好像兩個沒人要的孤兒。”齊貞說道。
王建國想了想，承認了齊貞所說的有道理。
“這就是我之前想跟你說的第一個不正常的地方。”齊貞接著說道，“第二個不正常的地方，你好好回憶一下，在我們從洛陽各自出發之後，無論是豫州還是兗州，冀州或者徐州，你一路走了這麼多的地方，到底是從哪裡開始，你堅定不移的認為嚴綱還活著？”
王建國陷入了沉思。
“不忙著想這個問題，畢竟這其間時間間隔那麼長，你見的人又太多，搞不好是誰給了你這份暗示，而你自己卻絲毫沒有印象也說不定。”齊貞開口道。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嚴綱居然真的‘活著’，而那個人告訴我這個訊息，又有什麼意義？”王建國苦笑一聲。
“總之應該可以排除自家的人。”王建國補了一句。
這裡的自家人，包括小隊內的眾人，以及風林火山四將。
齊貞不置可否：“接下來說第三個不正常。那天攻入冀州，實際上有一個bug，你發現了嗎？”
王建國點點頭，輕聲說道：“這也是我想要跟你說的，只不過當時身邊有別人，我們確實不太方便討論這件事情。”
這裡指的別人，包括在場的嚴綱，還有攻入刺史府的其他將士。
“很奇怪的一點是，如果真的按照嚴綱所說的那樣，他留在這裡是諸葛亮的安排，那麼為什麼還要在刺史府外安排那麼多弩手阻擋我們的進入？”齊貞點破了這幾日一直盤桓在二人心中的疑惑。
王建國搖了搖頭，他要是知道就不用在這裡眉頭緊鎖了。
“三個問題，我們先捋一捋整體的情況，然後再想想可能性。”齊貞提議道。“我說，你補充。”
“好。”
“從我們自洛陽分別開始，你輾轉於中部各州之間，打下了豫州和兗州，戰勝了關羽和張飛，然後再冀州襲擾一通之後，去了徐州，打下了小沛，和趙昱糜芳臧霸等人達成了一致，北上攻打青州，進而西進挺進冀州，直到和我匯合在冀州城外，這個時間線沒錯吧？”齊貞說道。
王建國點了點頭。
“這中間最為關鍵的時間節點便是你撲向徐州之前，如果你當時沒有選擇向東進發，後面的事情自然不會發生，而也是當你們徹底控制徐州之後，你們才有心思北上攻打青州，所以你回想一下，究竟是什麼促使你折道徐州的？”齊貞問道。
“你是說……”王建國似乎有點明白齊貞想說什麼了。
齊貞又擺出了那副久違的思考姿勢，左臂環在胸前，右手肘架在左臂之上，輕輕點選著額頭。
“沒錯，之所以你會選擇偷襲小沛，就是因為原本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相安無事的劉備和公孫瓚兩個人，合軍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劉備被公孫瓚扶上了皇位，所以你們才倉惶而去。”齊貞說道。
“所以究其原因是劉備上位之後和公孫瓚之間達成了一致，才導致青州和冀州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王建國問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齊貞點點頭，“而我覺得也就是你在佔下徐州之後，才有機會選擇是否要繼續征戰，所以那個‘嚴綱沒死’的訊息，應當也是在那個時候灌輸給你的。”
“我們姑且不去想嚴綱的死活，我們來到冀州之後，現在得到的最新情報是，嚴綱並沒有被要求做什麼，他說的好像是在這裡等著這一天，但劉備的企圖並不明確，並且很難解釋為何有這麼多的敵軍手持著諸葛連弩防止我們攻進來。”齊貞接著說。
王建國輕聲說道：“而且從這幾日冀州城內恢復秩序看起來很奇怪，守軍其實抵抗之心並不強烈。”
“沒錯，所以我們可以做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齊貞淡淡說道，“把手刺史府的敵人，和冀州原本守城的敵人，壓根就不是一波人。”
王建國知道齊貞下了一個可能性最大的判斷。
“至於嚴綱，我們不妨一分為二的來看這個問題。”齊貞接著說。
“怎麼分？”王建國問道。
“如果嚴綱沒有說謊的話，我們假設諸葛亮的確是安排了他在這裡等著我們，目的到底是什麼？”齊貞反問。
“這個我真想不出來。”王建國苦笑一聲。
“好吧我們姑且不說諸葛亮的目的，那你想想看，這些守衛刺史府的持弩兵士，到底意味著什麼？”齊貞追問道。
“你確定你是想讓我給你補充而不是在這裡碾壓我的智商？”王建國沒好氣的看了齊貞一眼。
“我剛剛所說的一分為二的看問題，就是想讓你把嚴綱和這些兵士分開來看。”齊貞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嚴綱是出於諸葛亮的安排，那有沒有可能，這些兵士的存在是受命於另外一個人的？”
王建國悚然而驚。
“而且這裡很大的不合理性在於，諸葛連弩的威力實在太強，強到離譜的東西便意味著系統一定在裡面插手了，或者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槍炮的出現，或者是因為系統修正遊戲難度，總之，我不相信這個比步槍還強的東西，會被如此輕易的研發出來。”齊貞接著說。
“你等會，我的思路還停留在你上面一個問題上。”王建國打斷了齊貞的推理，“你說這些手握著諸葛連弩的兵士出現在這裡，並不是諸葛亮的安排？”
“沒錯，但我要是諸葛亮的話又不會把這種殺器交到別人的手中，所以可能性便只剩下一種，這些兵士是聽從劉備的指令看守在這裡的。”齊貞說。
“可……為啥呀？”王建國不明白了。
“僅從我們現在得到的資訊，還很難判斷為什麼劉備和諸葛亮兩個人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達成一致意見，但是結合我剛才說的，或許能有一些解釋的可能性。”齊貞說。
“我越來越不懂了。”王建國撓了撓頭。
“要知道在遊戲裡，系統是不能直接干預遊戲程序的，可不管怎麼說，劉備也好，諸葛亮也罷，哪怕是風林火山四將，即便他們有著各自的想法和人生軌跡，歸根結底來看，他們仍然是這個遊戲當中的NPC。”齊貞一字一頓的說：“所以我的判斷是，如果諸葛亮對嚴綱的安排已經超出了系統所能允許NPC做出的範圍，那麼系統就要開始進行干預了。”
“我不太瞭解你所說的系統，或者是這個遊戲的整體機制。”王建國坦誠說道。
“沒關係，有人知道。”齊貞開口說：“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只怕這就不是遊戲本身能夠解釋的事件了。”
“小白。”齊貞在心裡嘆息一聲，這件事情只能向她求助了。
“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