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貪戀雨影山棲鳳湖的景色,按三人腳力,原本半日可達的路程,第二春秋三人足足到了黃昏方見遊園畫舫。

棲鳳湖的湖畔,觀賞雨影山的最佳處,便是此次戲春會的所在,北幽兩大風雅場所之一的遊園畫舫。

臨近畫舫處,自棲鳳湖湖畔起便有一株株北幽特有的常青梧桐昂然挺立,這種近十丈高的巨樹,以五丈為隔,依次站立,中間有灌木相連,如圍欄一般將整個遊園畫舫圍了起來,只在幾條驛道交叉後通往畫舫的路口留下一個通道。

巨樹與灌木都經過精心的修剪,巨樹灌木間近乎完全相同,只在位置以及細微處有些許差異,那卻是樹木方位向陽造成的繁茂之差,只憑修剪難以抹平。

再往裡看,便有一道木質的鏤空圍欄,圍欄以紫檀而造,鏤以各類奇景佳物,每處各不相同,圍欄上爬了幾株常青藤。第二春秋仔細看去,卻發現那並不是真正的常青藤,而是工匠以熒光玉石雕刻而成的,此刻已是黃昏,這玉石雕刻的藤蔓正散發著瑩瑩的綠光,若是夜幕時分,想必更為明亮,既能為此間遊者照亮圍欄,又能增添幾分美感。

圍欄內,便是遊園畫舫的“遊園”了,僅以欄間鏤空觀之,園內明花暗柳綴亭臺樓榭,清池流水繞假山怪石,靈秀春景蘊風雅才情,暗中綴以明珠美玉,於細微處彰顯豪奢。祈京袁氏之財力可見一斑。

遊園之中景緻錯落,遠遠可見即岸處畫舫一角。可惜相距太遠,又有園中景物阻隔視線,難窺其貌。不過第二春秋也不會覺得可惜,都已經走到這了,看清畫舫全貌也是遲早的事。

而此刻,園內已偶爾可見文人雅士或倚欄觀景,或臨亭對飲,各享園中景物。第二春秋慶幸,看來那天下琴二尚未至園中,自已等人尚未來遲。

三人之中,第二春秋邊走邊透過遊園畫舫的圍欄欣賞著園內的景色,原本他從未打算過途徑此處,是趙辭非要湊這個熱鬧,如今看來,有這園中佳景,這一趟也不算白走。

而另一邊,白日裡連綿細雨直至下午方歇,青書未也就一直心情不佳至下午,雨過之後她的心情才好了些。此刻已經走到遊園畫舫之外,青書未轉頭略觀園內景色,終於微有笑顏。身後觀景的第二春秋轉過頭來,正見青書未的側顏,一時不知該看哪邊景色。

吊在隊伍最後的,卻是白日時最為活躍的趙辭。興許是細雨中舞劍花費了太多氣力,又或許是不適應這種文雅之所,本來最為期待遊園畫舫戲春會的趙辭,此刻卻興致懨懨,看上去都難以堅持走到遊園畫舫入口處了。

第二春秋回頭笑道:“堂堂女俠怎麼這就走不動了?你不是最期待遊園畫舫戲春會的嗎,需不需要我扛你走?”

趙辭有氣無力地白了第二春秋一眼,正要出言回懟,她的肚子卻先一步發了聲。

原來是餓的。

趙女俠霎時間滿臉通紅,低頭不語。

第二春秋皺眉疑惑,雖說趙辭貪圖省力將包裹放在了自已的書箱中,但若是餓了,無論是找他還是找青書未討要些乾糧都可,大家自相互結識以來,一同旅行也有半個月了,都是這樣度過的,而且趙辭也並非那種扭捏之人。

“怎麼了?餓了怎麼不跟我們說?”第二春秋開口問道。

今日一路旅行,得見雨影山棲鳳湖雨景,第二春秋便沉醉其中忘了飲食,而且三人都非凡生,莫說一餐,便是三五日不飲不食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因此也沒有顧及到趙辭。

青書未也看向趙辭,關切道:“可是身體不適?”

趙辭的臉愈發紅了,她使勁搖了搖頭,低聲道:“上午舞劍花了太多力氣,本來想吃點東西,但一想到這遊園畫舫內肯定也有萬種美食珍饈,所以就一直留著肚子,結果……”

“噗嗤,哈哈哈。”

千想萬想,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第二春秋驚詫之餘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連青書未也在掩嘴輕笑。

想來是因為趙辭自已也覺得這個原因有些丟人,因此只是低頭不語,若是以往,免不得要惱羞成怒瞪一眼第二春秋。

“好好好,讓我們趙女俠餓壞了怎麼了得,我們趕緊進那遊園畫舫去,我們有一塊袁家主的玉佩,畫舫中人想必得好好招待咱們。哎巧了,前面那一個個站著的莫不就是遊園畫舫的雜役?我這就過去讓他們好生安排一番!”

難得見趙辭這副樣子,第二春秋突然惡向膽邊生,瞅著遠方整齊站在遊園畫舫入口處的雜役們竟然真的快步奔去。這可讓還在羞愧中的趙辭急了眼,一股熱血直衝上頭,臉頰熱得發燙,趕忙快步衝出去阻止第二春秋。

原本餓懨懨的趙辭總算跑了起來,和第二春秋兩人一前一後跑向了遊園畫舫的入口,一旁的青書未看著他們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也飛身跟上了兩人。

不過片刻,氣喘吁吁的趙辭總算在入口前逮住了第二春秋,第二春秋倒也沒真想找那些雜役,因此一番推搡討饒之後,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遊園畫舫的入口處。

近山縣來此驛道的盡頭,是一座規模頗大的驛站,聯通著三條經過此處的驛道。驛站內馬廄客房茶水攤等一應俱全,比起近山縣的驛站還要闊氣許多。此刻天色已晚,遊者可直接留宿於驛站內。不過,前來此處的遊者多數是瞧不上這驛站客房的,因此,也就只有驛站馬伕會暫住此處。

驛站往裡十餘丈便是遊園畫舫的入口,兩側巨樹灌木形成的圍欄留出一個五丈寬的大門,兩邊兩株常青梧桐比起兩側的其餘巨樹還要高大三分,空中樹冠相連,修剪成了一個拱橋的模樣,當然也可以說是這大門的門框。

入口兩側整齊的站著十八名雜役,穿服飾的雖然都是役從的式樣,用料卻十分精細。而這些雜役本身的模樣,也都十分端正。若有客人來,便會有雜役帶著入園,此刻已是黃昏,來客多已入園,因此門口這些雜役應該就是全部的數量了。

不同於先前在外側透過圍欄的觀察,如今在入口處已經可以看清園內的許多建築景觀。雖說是早晚都能看清,第二春秋還是試圖看清那湖畔畫舫,正張望著,忽聽得身後趙辭小聲自語道:“完了,這裡面也不像是有餐館食鋪的樣子。”

第二春秋噗嗤一聲笑出聲,趙辭自知自言自語被聽到了,面容都扭曲了起來,一手抓緊第二春秋的衣袍防止他再失心瘋了跑去雜役那邊嚷嚷,一手摸上劍鞘便要讓他嚐嚐厲害。

這時一名原本安靜站在入口處的雜役忽然向三人走來,想來是三人停步於遊園畫舫門前吸引了雜役們的注意。趙辭不敢再有動作,只能咬牙低聲警告第二春秋不要多嘴多舌。

“三位可是從雲間道過來的第二先生、趙姑娘,還有青姑娘?”

雜役的話倒讓三人一愣,趙辭輕輕放開第二春秋,雙手負後,既然對方認得自已,那更應該擺出一副大俠該有的模樣。

“正是,敢問閣下為何認識我們三人?”第二春秋上前問道。

那雜役向三人行禮道:“是家主快馬書信告知小人們三位的樣貌特點,說三位近日可能會來此處,讓小人們好生照顧,切不能怠慢。”

家主,那就是那位袁滿咯?

第二春秋心頭疑惑,雙方只是一面之緣,還是袁滿等人救了自已,他能給出一塊玉佩算是保他們三人在北幽國內的遊歷無礙,已經是極為客氣了。又哪裡需要專程來提點這邊?

只是,還沒等第二春秋開口詢問,那雜役已經先行解釋道:“家主擔心諸位會有疑慮,便讓小人先替他解釋。家主原本打算先拿下了同西錚國的生意,便還是去了一趟雲間道,卻於雲間道中見到了一尊石像,與家主年輕時的一位至交好友有八分相似。哦,對了,家主說他那位好友正巧也姓穆。”

第二春秋三人頓時面面相覷。這可是誰都沒有猜想到的事,一位西錚的開山工與一位北幽的富豪是至交好友?莫不是認錯了?可哪怕只是姓氏和樣貌相似,一眾工匠還在雲間道,袁滿只需要詢問那些工匠,便可知老開山工的生平,卻也有據可依。

那雜役繼續說道:“家主在書信中還說了,好友養子便是他的養子,那孩子他會好生照料,待其在雲間道守孝一段時間後家主會將他帶在身邊,讓諸位不必擔心。而云間道維護之事,北幽這邊他也會安排好。”

第二春秋點點頭,雖然袁滿在書信中說得極為模糊,卻也將關鍵之處均已言明,至於模糊的原因,袁家家大業大,也必有免不了的勾心鬥角,總是得防範一手,這也是對穆石生的保護。

至於內容真假,三人對視一眼,都沒有異議。堂堂北幽祈京袁氏,也沒有任何理由如此行事只為了騙他們。

第二春秋開口道:“袁家主考慮周全,費心了。那我們在此處便麻煩諸位了。”

那雜役答道:“不麻煩不麻煩,諸位想必是為了戲春會天下琴二的演奏而來,戲春會將於明晚開始,但天下琴二大人的演奏何時開始卻得看那位大人自已的安排,小人也不敢妄加猜測。諸位舟車勞頓,住處與餐宴我們會安排好。甲四十五!丙三!”

隨著那名雜役的兩聲叫喊,入口處的兩名雜役應聲而去。而那名雜役,則領著第二春秋三人,踏入了這遊園畫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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