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了？”
秦勝不明所以。
“沒....”許寧猶豫了下，“就是覺得秦老面相很好，定會子孫滿堂。”
“你也懂相術？”
“略懂。”
“是該要個孩子了。”秦勝被許寧這話觸動了心神，“夫人昨晚還說，我等恐前路難行，不如就準備延續香火，這麼說來你的相面之術的確已初入門徑了！”
許寧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難道要說出入門徑的不是我，是你夫人？
他趕緊結束這個話題，轉而環視周身。
只見無論磚木、丹器，亦或是滿屋書籍，皆在他眼中瀰漫出一股澹澹氣韻，似是真如上下和尚所言，世間一切皆有氣數。
那如輕煙般的氣韻都很微弱，可見這一樓全是凡物。
許寧又看向自己。
......啥也看不到。
算人者難自算？
他壓下疑惑，倒也沒怎麼在意。
反正如今能看到他人氣數，自然能慢慢了解自己那只有八指的氣數到底為何會增長。
轉身又撲進書海良久，他沒找到任何關於‘禁靈陣’的描述。
“秦老，尊夫人說這裡有對禁靈陣的記述，我怎麼沒看到？”他朝秦勝問道。
秦勝聞言哂笑。
“那可是藏在二樓的隱秘，你如今只是普通供奉，只有為蕩邪司立下貢獻才能上樓閱覽。”
許寧暗道果然沒那麼容易，可禁靈陣對眼下的他來說尤為重要，很可能成為保命底牌，不得已朝秦勝追問，“怎樣才算了立下貢獻？”
秦勝掃了眼身前的斗笠男人，覺得他對自己還算尊重，說話還好聽，於是擺手道：“隨我來。”
許寧跟著秦勝朝另外一處大殿走去。
途中見到許多蕩邪司內的打工仔，那些人看許寧的目光充斥著探查意味。
當日不是所有平安鎮蕩邪司人都去了永樂縣，剩下那些修為不夠的都是聽歸來的人說過趙本衫的事兒。
都說這人救了大家性命，而且似是佛門中人。
那晚地宮中，許寧施展的雷法直接在結界外的宋長春道胎內炸開，那些忙著扣扣颼颼的人根本不曾察覺。
許寧對這些視線坦然受之。
雖然他從沒想救誰性命，但如果真因為自己才讓那些人活下來，心中當然也會有些喜悅。
順手而為，僅此而已。
很快，兩人來到另一座雄偉大殿中。
大殿正前方有一面高牆，上面掛著密密麻麻的木牌，牌子分別按照甲乙丙丁十大天干排序。
一群身著長衫的書生正望著牆面思索，眼見秦勝帶著許寧到來，紛紛微笑致意。
“秦老今天怎麼有興致出了百藏殿？”為首書生身著墨衫，手持鐵扇朝秦勝施禮。
他笑的和煦，但薄唇似是習慣性微抿，便看起來有些陰冷。
秦勝見到書生後皺了下眉頭，卻還是客氣引薦許寧道：“我帶趙供奉尋些合適的任務。”
“這位便是在平安鎮以一己之力救下三十餘位前輩性命的趙供奉？”墨衫書生語氣適當流露出訝異。
許寧搖頭笑道：“是山邊寺住持佛法精深，最後關頭擊退了邪修，我哪有那份修為？”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只是在客氣。
可這話一出口，墨衫書生身後便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哈，趙供奉果然坦誠，我們先前還以為你要獨自攬這諾大功勞，此刻看來是我等小瞧供奉了。”
“是啊，看供奉這身穿著，雖是佛修卻也仰慕那斗笠書生？”
“連徐公都贊那書生頗有才氣，誰能不傾慕？”
“哈哈哈哈，供奉此般就不怕引來平安鎮佛修不滿嗎？”
一番話說得客氣，卻夾槍帶棒，話裡話外一抬一踩，隱隱要抹掉許寧救下那許多人的功勞，還將書院地位凌駕於佛門之上，赤裸裸想打許寧的臉。
許寧不理會，看向為首墨衫書生，“還不知您是.....”
他不想生事已經放低姿態，可那群書生聽到這話陡然收斂了笑聲，有些養氣功夫不夠的甚至朝他怒目而視。
“供奉何必這般小家子氣？平安鎮誰人不知周攸周公子？”
“周公子乃是連浩然公子都認可的書院才俊，你假意不知難道是連浩然公子都不放在眼裡？”
“你可知數日之後的二月二十八便是浩然公子承命平安鎮蕩邪司的盛宴，供奉真要如此無禮？”
一群人再不做絲毫掩飾，許寧卻只覺得心累。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周攸得到很什麼浩然公子的認可就一定要所有人都認識？
話說浩然公子又是哪位？
前身記憶零碎，除了青樓和道友一概混亂，許寧更是懶得理那些無用記憶，眼下是真的很懵，站在原地一時無語。
一身墨衫的周攸見狀，微笑朝許寧道：“同窗失言，趙供奉勿怪！”
輕飄飄一句帶過，哪有半分歉意？
許寧只是擺了擺手，客氣話也懶得說，和秦勝一起走到掛滿木牌的牆前。
“秦老，這些就是能賺貢獻的任務？”
“是的。”秦勝先前一語不發，此刻稍有歉疚地詳盡解釋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甲子號最難，癸字號最易，供奉量力而行便好。”
許寧先從癸字號看起，只見多是些異常瑣碎的小任務。
比如某家發現丟了只雞，懷疑有妖鬼作祟；
再比如某戶的夫人幾個月沒來月水，擔心是被色鬼纏身。
毫無例外，這些任務都來自北鎮，北鎮以外的事兒蕩邪司很少會管。
看著任務後面標註的一星半點兒貢獻，許寧咗舌不已。
不用猜也知道，憑這些任務肯定上不了百藏殿二樓，他便慢慢踱著步，一點點向左側看去。
辛字號任務，日常監察萬花樓妖女？
看來蘭香和蕩邪司達成了某種共識，這才能在鎮中呆下去。
丁字號任務，鎮西三十里外水字村枯井夜鳴，疑似異族？
暫時不確定會不會有危險，再看看。
許寧慢慢挪動，直到胳膊碰到了那群站在牆前仍在猶疑的書生們，他們正在盯著一個甲子號任務糾結不已。
甲字號任務，探查平安鎮鬼亂根由，找到失蹤的四十幾名少女！
這任務.....
許寧正在猶豫，卻聽到身邊墨衫周攸似笑非笑問道：“趙供奉是對這任務有興趣？”
身後的書生們也跟著笑出了聲。
他以為自己是誰？
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