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有走狗屎運的時候,說不定今天輪到姓許的了呢!”

“也就這一天,我看吶,明天他就得連本帶利全輸回來。”

賭坊一眾人羨慕地看著許寧揚長而去,說著酸熘熘的話。

也不知道一向逢賭必輸的爛鬼怎麼今天運氣這麼好,竟然賭什麼贏什麼。

這叫啥?

天道好輪迴?

哼!

也就是他還算知足,不然若是再贏個十兩八兩,老闆準保讓他連門都出不去!

許寧揣著銀票走出賭坊,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對今天的行動還算滿意。

足足二十餘兩,小丫頭看到會樂得竄上天吧!

——讓她快樂地飛起來....

預示未來,好東西!

可惜賭坊中那個臉上有疤的管事看自己時頻頻皺眉,不然肯定要再賺上二十兩。

他先去香滿樓打包了些特色糕點,又在沿途的小攤兒上買了支鑲著五色琉璃的髮簪,這才哼著小曲慢悠悠朝小院走去。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

但歌聲很快戛然而止,因為一個女孩兒迎面走了過來,她逆著傍晚昏黃的陽光,仍是薄紗覆面,身姿曼妙。

是那個硬要擠進他懷裡的趙梓晴。

許寧扭頭便走。

很難相信是巧合,他覺得趙梓晴一直在派人盯著自己。

“陳公子~~”

拉長的尾音給人一種軟糯可口的感覺,讓人想撲過去咬上一口,趙梓晴巧笑嫣然,已經擋到了許寧身前。

她微微揖禮,“好巧,沒想到這麼快又能見到公子。”

語氣帶著大家閨秀的坦蕩,偏還有一絲小女兒嬌羞,彷佛從昨日分別後一直期待再次見面一般。

許寧咂了咂嘴,扯出笑容還了一禮:“確實太巧了,趙姑娘這是要....”

趙梓晴糯糯道:“家父愛酒,早聽聞平安鎮的無憂釀在我大梁首屈一指,故特來購上一壺。”

許寧看了眼她素手提著的一壺精釀,腦海中勾起了些前身的記憶。

平安鎮毗鄰滄江,那是一條傳說中飽含靈氣的江水,鎮中一間名為‘不惑齋’的酒鋪有些背景,以滄江中心處的源泉為原料,輔以秘法釀製出在整個梁國都大名鼎鼎的‘無憂釀’。

“原來如此。”許寧說話間側身讓開路,“那我就不打擾趙小姐去給令尊送酒了。”

可趙梓晴完全沒有就此別過的意思,“不打擾的陳公子,那日若不是你,我險些在大庭廣眾摔倒丟了臉面,這恩情總該報答的。”

真不用...

話說你眾目睽睽撞進一個男人懷裡就不丟臉了?

許寧擺了擺手,“援手之恩而已,趙姑娘無需放在心上。”

“那怎麼行?”趙梓晴側著腦袋想了想,看起來尤為嬌俏可愛,“小女子如今別無長物,不如就以這一壺無憂贈與陳公子?”

許寧:……

這不是給你爹買的嗎?

莫非是某種暗示?

“好。”他擲地有聲應了下來。

倒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想法,只是單純不想趙梓晴再以什麼‘扶.她’之恩為藉口,兩人以後也就沒了再見的理由。

這女人怎麼看都不對勁兒,許寧巴不得離她遠些。

接過趙梓晴以素帕包著的酒壺,正巧聽到一些路人的閒言碎語。

“這姓許的怎麼勾搭上了那趙家小姐?”

“還不是因為生了一副好皮囊?女人吶,都膚淺!”

“淺不淺的你知道?”

“嘖嘖嘖,趙家小姐整日面覆薄紗,說不定臉上就有什麼問題,如此他倆倒也般配!”

人類有一種共性,那便是褻瀆美好,將無暇的事或人變得骯髒,去滿足自己齷齪的願望。

風言風語順風而來,許寧置若罔聞,反而是趙梓晴一臉意味深長說道:“原來陳公子不姓陳啊。”

我不信你不知道...許寧露出靦腆笑容:“做好事不想留姓名。”

“陳公子果然正氣凜然,小女子佩服!”

兩人驢唇不對馬嘴地聊著,許寧最後說道:“趙姑娘,時候不早了,家裡還有個姑娘等我吃飯,不如就此別過?”

聽見許寧的話,趙梓晴微微蹙眉。

這表情很奇怪,彷佛不是聽到‘家裡有個姑娘’的不滿,而是一絲若有若無的忌憚。

許寧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拱了拱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眼見他很快走遠,趙梓晴眉眼上一直揚著春風般的笑意,就像看著一個調皮的情郎。

可她薄紗下的唇角微揚。

是冷笑……

……

許寧慢悠悠走回小院,剛一靠近便聞到撲鼻的飯菜香氣。

看著正在灶臺忙來忙去的小姑娘,上前將那支琉璃玉簪插進她的雙環髻上。

“呀!”

清兒嚇了一跳,回身見是許寧,又連著退了好幾步,“你做啥?”

許寧白了她一眼。

就你這器量....能做啥?

清兒這時才注意到髮間的簪子,抬手摸了摸,拔下來摩挲了下,然後眉頭緊緊皺到一起,噘嘴道:“許寧,你又亂花錢!”

“你有本事別攥那麼緊。”許寧突然喜歡上和小姑娘鬥嘴。

這大概也是某種褻瀆美好的惡趣味?

——我就喜歡你吵不過我然後張牙舞爪的樣子

傍晚微寒,小丫頭鼻頭紅彤彤的,氣的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但那隻握著玉簪的手始終不曾鬆開。

“好啦!”

許寧上前掰開她的手指,把簪子重新插進發髻。

“有錢又有錢的花法,沒錢有沒錢的花法。”他說話間從懷裡拿出銀票,在清兒眼前揚了揚,“再說了,有我在,還能讓你沒錢花?”

“這是...”

清兒一臉不可置信,甚至忽略了許寧還握著自己的右手,用左手一把搶過銀票。

“二十兩?”她瞪大了水靈靈的雙眼。

“二十兩!”

饒是許寧臉皮厚的離譜,此時也不禁稍微有些傲嬌。

還有什麼能比把錢甩到自家姑娘臉上然後看著她一臉崇拜更能讓男人滿足?

可這份自信很快就碎了一地,因為他完全沒看到清兒臉上流露出哪怕一絲驚喜,反而聽到了一聲疑問。

“就這?”小丫頭的表情彷佛在說你是在逗我嗎。

什麼叫就這?

二十兩還不夠你....

許寧錯愕間突然有些尷尬,因為腦海中一絲記憶被勾起,想起原身之前每次逛青樓似乎的確花費不菲。

把青樓對標高檔會所的話,入場費大概是一萬塊,差不多是十兩銀子,這隻能摸摸小手聽聽曲兒,包夜還要另外的價錢。

好姑娘果然都是無底洞!

許寧二話不說直接轉身,清兒狐疑的表情就像時刻提醒他‘不行’。

對不起,貧窮終歸限制了我的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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