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可真是個好和尚。”
承了上下的情，許寧昧著良心發出讚歎，“話說過幾天是哪天？”
他對增強肉體能量這件事兒比較急，不想拖下去。
上下卻不說話了，雙手合十後上下搓動，慈眉善眼此刻看起來卻有些萎縮，一副‘你懂的’的笑容。
啥意思？
付費才能觀看？
許寧忍痛從懷中抽出十兩銀票，插進上下合十的雙掌中，那是他出門時從清兒荷包中摳出來的。
上下瞄了一眼，熟稔地把銀票包在掌心，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兒，合十的雙手不用來禮佛，卻被他用來聚斂凡塵俗物。
“估計十幾天吧，師傅最近都很忙。”他說。
許寧擠出笑容，掏出第二張十兩的銀票，再次送到上下掌心。
小和尚變了說辭，“或許六七天也說不準。”
“唉！”許寧嘆了口氣，“上下，你我的交情，怎麼....”
“許施主，別談感情，傷錢。”上下打斷了他的話，“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和尚要念的經更多，山邊寺都快入不敷出了啊！”
許寧：....
還不是你整天在青樓花銷太大！
“我懂，我都懂。”許寧看起來對他的話深有同感，“上下你也不容易啊，那你看，要是想明後天就從你這兒取經的話，大概還需要...”
上下豎起了一根手指。
這是一百兩的意思。
許寧堅定搖頭，也豎起了一根手指，十兩。
不存在什麼對半砍價，和尚只是在空手套白狼，底線很低。
上下也搖頭，堅定地豎起一隻手掌，五十兩。
許寧二話不說，直接伸手要從上下掌心把自己那二十兩銀票拿回來。
小和尚見狀一下子急了，沒見過這樣的啊。
“別。”他一下子抽回雙手，“許施主，這都是市場價，我這生意以後還得做不是？”
許寧大無語，沒想到這還有條產業鏈，合著所謂山邊寺老僧傳授鍛體功法都是你在後面運營？
他看著上下，無比誠懇，“和尚，和我做生意不是看你想要多少，而是要看我有多少！”
意識到許寧真的拿不出銀子，上下也嘆了口氣，“行吧，小僧和許施主投緣，對你自然與他人不同，再來這個數，我明晚把最好的強身功法給你送來！”
他說話間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兩。
許寧點了點頭。
他早透過預示未來看到了上下的底線是四十兩，沒想到小和尚居然還能一降再降。
果然人的底線是不能試探的，因為有些人沒有底線....
兩人又胡侃了好一會兒，許寧起身便要離開，一直候在一旁的蘭香立馬拽住了他的手臂，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
“許公子別急啊，奴家都等了好一會兒了。”她說話間整個身體貼了上去，微微揚首時一雙媚眼勾魂般看著許寧，吐氣如蘭。
許寧打了個哆嗦，無奈道：“沒銀子了，真沒了。”
蘭香聞言嬌俏一笑，伸出玉指點了點他的高挺鼻樑，“那就拿別的頂啊！”
真頂不動了...
似乎這個世界不分男女，長得好看的人總會受到優待，上下在一旁看得有些不是滋味，插嘴道：“許施主近來還是得小心些。”
許寧聞言驚疑地看了他一眼。
什麼情況？
威脅？
小和尚與眾不同，喜怒皆形於色，此刻看上去醋味十足，卻沒有半分慍惱，彷佛只是在陳訴實情。
許寧抽回不自覺撫上蘭香的手掌，朝著上下問道：“和尚此話何意啊？”
上下糾結了下，看在手上銀票的份上說道：“許施主雖然如今福運有所增長，比起普通人來說依舊寡薄，或可能有些不順際遇。”
許寧明白了，和尚是說自己會喝涼水都塞牙。
他看了看整個萬花樓形形色色的鶯鶯燕燕，又想到昨晚登堂入室的那個鬼物，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總會和這些非人的東西相遇。
是運氣不好。
所以，我目前僅存的四指福運到底從何而來？
許寧吸了口氣，第一次對上下誠摯執了一禮，這才再次拜別蘭香後，頭也不回離開了萬花樓，留下兩人在身後錯愕。
蘭香懵是因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朝青樓姑娘執禮的男人，這在當今可實在罕見。
上下懵是因為他本以為許寧會追問如何增長福運之類的話，已經做好了再敲上一筆的打算。
畢竟趨吉避凶是人之常情，未知的未來總會讓人惶恐，可為什麼許施主此刻如此平靜？
“許施主變得有趣了。”
小和尚雙掌合十，仍是笑著。
……
夜色漸深，沒有夜生活的窮苦百姓大多已經入睡。
平安鎮北有一座還算寬敞的院子，大院內又分隔出數個區域，內院的一間秀麗臥房中，趙梓晴和衣而睡。
不脫衣睡覺是她的習慣，因為生活總會有變數，她喜歡時刻做好準備。
就比如此刻，一道陰影正潛入她的閨房。
陰影泛著黑色的陰森鬼氣，若是普通人大概只會覺得很冷，或者打上幾個不知為何的冷顫，可在修行者眼中，那是獨屬於鬼道的戾氣。
趙梓晴彷佛絲毫不曾察覺逐漸靠近的鬼物，仍舊睡得香甜。
可就在那柄鋒利鬼刀即將砍到她脖頸時，她微微翻了個身。
就只是翻了個身。
一股微風隨著她的動作盪開，原本異常兇狠的鬼影就那般憑空消失了。
或者說....魂飛魄散。
趙梓晴張開雙眼，清亮璀璨的眸子透露出不明意味。
“今晚的第三隻了，我的到來還是驚動了他們嗎？”
“可是，到底是哪兒露出了破綻？”
她從頭到尾回憶自己來到平安鎮後的種種行動，自認沒有暴露出任何資訊。
這到底是為什麼？
趙梓晴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比起眼前的異狀，更令她難以理解的是那個人對自己的態度？
“許寧彷佛很排斥我？”
趙梓晴不可能想到‘預示未來’這種東西，只當自己還沒抓住許寧的癖好。
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起身拿出床頭的一本筆簿，上面密密麻麻記錄了數不清的資訊：
第一：製造偶遇——一而再，再而三地偶遇會讓人生出宿命般的情緒，不自覺心生遐思。（許寧不吃這一套，劃掉）
第二：勾起他的保護欲——有能力的男人大多掌控欲更強，給他機會保護自己，適當流露小女兒姿態。（失敗，劃掉）
第三：征服他，拿著皮鞭把他踩在腳....（絕不可能，劃掉）
第四：……
整整小半夜，趙梓晴都在寫寫畫畫，直至天光將亮才重新睡去。
在那之前，她數次瀏覽了一番自己的計劃，然後小心將簿子焚燬，跳動的火焰中隱約可見封面上寫有六個大字：
【聖主攻略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