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瓦里斯不知怎麼回答，用力吐出兩字後，飛快在心中組織著言詞。
“嗯？”
尹利里歐再次催促，心中的不愉漸濃，這密道內的風聲幾不可聞，令他感到更加憋悶。
“你知道近兩個月前，君臨發生的事情嗎？”
瓦里斯驀然抬頭，反對著合夥人沉聲問道。
“你是指隕冰神劍科林，只是傳聞吧？難道~！”
尹利里歐當然聽過科林“隕冰神劍”之名，五十多天的時間，足夠那日臨河門毀的起因經過藉由海商水手、渡鴉傳遍維斯特洛、九大自由城邦。
科林的隕冰神劍之名，也漸漸在海商水手的一遍遍傳唱中傳播開來，發酵到任何來到君臨城的貴族平民都自發到黑水河畔膜拜他的程度。
即使是那些重視榮譽和責任的騎士，在收到科林的傳信後，無一例外的拋棄對鐵王座的忠誠，登上晨光號履約。
但尹利里歐仍然心存疑惑，傳聞太誇張了！
有傳聞那日黑水河燃起熊熊大火，是這位英雄一劍揮出無數寒冰凍結黑水河滅了火，也救了無數船隻！
更有傳聞，傭兵惹怒神靈，神靈不僅降下火星，還派出這位騎士神使屠戮作惡的傭兵！
各種誇張的傳聞滿天飛，自由城邦的人大都嗤之以鼻，只有布拉佛斯等與維斯特洛存在一定聯絡的城邦才知道更多內情。
“第二天，君臨再次向對方妥協......”
瓦里斯耐著性子，將塔斯和君臨，因喬弗裡輕言而再起衝突的經過詳細向老夥伴描述一遍。
尹利里歐擰巴在一起的眉頭沒有松展開，他知道瓦里斯不會欺騙他，兩人的友誼可是能經過重重生死考驗。
密道內蜘蛛述說故事的聲音幽幽迴盪，尹利里歐聽到科林屠殺五百多名金袍子。
他瞬間明白老夥伴的意思，不由一把抓住瓦里斯的絲綢圓領，厲聲質問道：“你怕了！你想放棄我們的計劃？”
瓦里斯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到牆上，不禁露出苦笑，如果有贏的希望，他肯定不會放棄幾十年的心血！
“你冷靜點，塔斯能出一個隕冰神劍，就能再出一個炙炎神劍，甚至是幾十個這種英雄般的人物，別忘了，對方還能控制海獸，也有強大的軍團！”
瓦里斯後背被牆壁凹凸不平的土石咯得生疼，卻沒有責怪老夥伴太過暴力。
“我們沒有贏的可能！不如讓小格里芬安心做一個......”
“不，我們還有希望！”
尹利里歐仍然沒有聽他說完，就強行打斷怒吼道：
“你剛才說了，那人中間停下來休息過！可見對方的體力有限，既然幾百戰士無法對抗，那就用千人、萬人的軍陣，更強的武器！多恩人能屠龍，我們也能！”
密道內響徹他的吼聲，瓦里斯一時有點恍忽，他從老朋友身上見到如此多熟悉的身影，瘋王尹利斯、國王勞勃、王后瑟曦、小指頭貝里席......，這些被權欲所主導的人。
他們之間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迷失在權欲中，最終要麼陷入瘋狂，要麼自暴自棄。
他的心中，某個因恐懼而猶豫不決的想法瞬間變得堅定！
小指頭從學城得到的全是理論的神秘知識，沒有人指導，他不信貝里席能自已研究出什麼！
唯獨令他心中有點介意的是，學城竟然將一本獻祭舊神的神秘知識洩露給小指頭。
而交換條件只是在紅堡的神木林種下幾顆魚梁木，看似吃虧的學城絕對打著什麼害人的心思！
“自由城邦最近多了不少從遠東之地來的詭異術士，我聽聞這些人是衝著塔斯來的，我們可以和術士們達成合作！”
“布拉佛斯、科霍爾、瓦蘭提斯、奴隸灣......，這些城邦都是塔斯的敵人，他們總有忍不下去的那天！沒有人能與全世界為敵！”
“......”
尹利里歐歷數著已方的優勢和盟友，想要勸瓦里斯回心轉意。
瓦里斯聽到進入自由城邦的術士越來越多，腦中瞬間浮現不久前塔斯釋出的那條禁令。
那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敏銳感覺到風雨欲來！這場風雨將比起小指頭攪動的七國更加狂暴，很可能整個世界都要因此震顫！
可惜，他離那個世界太遠！
“既然你要賭這一把，我不攔你，我也會力所能及的幫助你！”
瓦里斯打掉老朋友揪住他領子的手，整理下長袍澹定說道。
“但我需要你為我做幾件事！”
尹利里歐仍不滿足，不甘的勸道：“為什麼？格里芬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親人！是你唯一的親人。”
“是的，但他不知道，不是嗎！”瓦里斯嗤笑一聲，辯解道：“即使他登上鐵王座，他將至此一生都以雷加·坦格利安兒子尹耿的身份，統治七國。”
他跟小指頭所說的全部是事實，為了七國能有更美好的未來和為坦格利安服務並不矛盾！
他受夠了瘋狂的尹里斯，受夠了自暴自棄的國王勞勃！
早在簒奪者之戰時，早在這個已經長達八年長夏前的寒冬，也就是那所謂“錯誤的春天”。
他就受夠了七國內所有自認高貴的貴族將他們這些平民踩在腳下，漠視而又隨意踐踏他們的生命。
瘋王尹利斯、拉“金粑粑”的泰溫、英勇的雷加、英明的瓊恩·艾林......
為了他們的榮譽，他們可以在餓死無數人的寒冬發動戰爭，搶奪走所有平民的最後一碗過冬糧食，他們可以強徵領民們拿著鋤頭、赤著腳到戰場上相互廝殺。
他們的騎士可以一時興起，就將酒館老闆的女兒女幹辱.....，
終究維斯特洛生活著兩種人，一種生活在雲端喜歡玩遊戲畫圈子的貴族，一種踩屎喝尿喜歡餓肚子噴土特產的平民，後者在前者眼中，可能不算人。
因此，他想自已培養一個合格的國王，一個在平民中長大，將王冠當作責任，把子民放在首位，一生都在為他們著想的國王！
如果這個國王是坦格利安，還是他的親人，那當然是最美好的理想。
儘管從南到北，沒人會為蜘蛛歌唱，但他心中仍想為理想一戰，為七國平民一戰。
卻不想死戰，到底他也不欠七國人民什麼，最多就是虧欠那些斷翅的小小鳥。他還能在心中安慰著，他至少給了小小鳥一碗粥，而不是讓小小鳥成為褐湯裡面的肉。
小格里芬曾經寄託著他的理想，如今卻無法實現了！
密道內，幽靜無聲，彷佛從來不存在兩個佔住密道空間的大胖子。
“什麼事？”
許久後，尹利里歐認清現實問道。
其實瓦里斯不是不可或缺，舉個例子，他如果站出來指明小格里芬是雷加之子，七國的貴族反而會更加不認賬。
“為我搞來幾個只砍斷四肢的術士人彘。”
瓦里斯的眼睛在通紅火光的映襯下，充斥著狠辣和仇恨。
“你說過，最近術士們很活躍，我要火術士、男巫、占卜者......，所有種類的術士法師，只要你的傭兵能悄無聲息將人弄到我面前！”
尹利里歐驚叫出聲：“你想~！”
“沒錯，塔斯的崛起肯定有詭~~~呸！”他話剛脫出口，連忙悄咪咪環視黑森森的密道大聲改口道：“我只是說順口，無意冒犯！”
最後，他才對嘴角不停抽搐的尹利里歐交待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比起你們，我反而不會受各種慾望影響，可以一心專研！”
“記住要人彘，還要封住嘴！算了，把眼睛也戳瞎......”
“呵呵~！好吧！”
密道內，最後響起的是尹利里歐感到心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