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智高冷冷地盯著亓斌。

亓斌渾身冷汗津津,但喉嚨卻是乾澀無比,他知道眼前這農智高可是個真正的狠人,農智高以右江地區田州一路為根基,就敢對抗交趾,抗爭了好些年都不落下風,其殺伐果斷,令人心折。

亓斌嚥了咽口水道:“農帥,此事末將並沒有參與其中,若不是您提醒,末將還傻乎乎的替那丁度賣命呢,只是,這畢竟是上命,末將若是抗命,那便是叛軍了,末將……”

農智高臉色變得溫和起來:“這樣啊,那就怪不得你了,亓帥,你不用背叛大宋,畢竟我農智高也是大宋人嘛,咱們都是大宋人,自然要擁護大宋的。

現在的問題是丁轉運使不信任我,認為我是要對大宋朝不利,其實哪裡是這個道理,我不過是因為要反抗交趾對大宋的侵害,才奮起而戰,絕對不是衝著大宋朝而來的。

亓帥你也是知道的,交趾對廣源州虎視眈眈,廣源州名義上屬於大宋,可是交趾卻是時常越境而來,將廣源州的大宋百姓當成是交趾人肆意欺壓,那如何可以呢,我們是宋民,怎麼可以受交趾人欺壓?

可是歷來宋官又不太管廣源州之事,如是一來,我們只能自己奮起反抗了,這原本是反抗外侮的義舉,可大宋的官員們怎麼就不能理解呢?唉!”

農智高看著十分的無奈:“所以啊,亓帥,我希望你能夠幫助廣源州百姓,向朝廷上書,將廣源州納入大宋管轄之下,我們農家願意為朝廷看守大宋的西南大門,不讓交趾侵害大宋疆土!”

亓斌面露難色:“農帥,末將只是武將,而且級別不高,這等事情實在不是末將能夠做主的……”

農智高臉上有了些許的焦躁之色,他哼了一聲道:“那我想請問,亓帥能夠做些什麼呢?”

亓斌頓時心下一緊,心知這輪談話到了這裡已經是最關鍵的時刻了,談得好,那麼自己性命可以得到儲存,若是談不好,那自己可能就要血濺當場了。

亓斌腦袋快速地運轉,心知無論什麼話都沒有辦法哄騙農智高這等心智絕高的人物,還不如……

亓斌心下一橫道:“農帥,事已至此,末將也就實話實說了,你聽了若是不高興,想要殺了末將,末將也是認了!”

農智高聞言喜道:“某最喜歡的便是聽實話,實話雖然不好聽,但好用,你只管說來。”

亓斌冷笑道:“農帥,你想要依附大宋朝,以對抗交趾,以成為西北王的指望,只是一個大笑話,一場迷夢罷了!”

亓斌緊緊盯著農智高的臉色,希冀從他臉上看到憤怒,然而農智高卻是露出了笑容:“亓帥,你繼續說下去。”

亓斌奇道:“我親手打破你的幻想,你難道不生氣麼?”

農智高擺擺手道:“亓帥,你無須顧及到我的心情,你只管往下說。”

亓斌點頭道:“交趾是歷來頗強,大宋朝輕易不想得罪,更不想為了你這麼一個小人物去得罪交趾,你與交趾鬧得再兇,也大宋朝諸公眼中看來,也不過是疥蘚之疾罷了,哦,跳樑小醜……”

農智高臉色有了一絲羞怒。

亓斌心下有些得意:我還真以為你肚量多大呢。

“……大宋朝接受你的內附,便意味著接下你與交趾的恩怨,這對於大宋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內附的事情你就別想了。”

農智高眉頭皺得很緊:“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就算是我已經將邕州給打下來了,也不足以令大宋君臣對我重視起來?”

亓斌嘿嘿一笑:“這等訊息連廣南西路都傳不出去,丁度不會向朝廷求助的,他會想辦法在廣南西路便把此事給解決了。”

農智高神色變幻數次,然後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夠得到大宋朝廷的認可?”

亓斌搖頭道:“絕無可能。”

農智高臉色冷冽:“一絲可能都沒有?”

亓斌點頭道:“絕無可能,除非你能夠打敗大宋後續的大軍,而等你將大宋的軍隊都給打敗了,那你還需要內附大宋麼?”

農智高臉上肌肉抽動。

是啊,他若是能夠打敗大宋朝的軍隊,他何必千方百計尋求內附,不就是想借助大宋的威勢對抗交趾麼,他連交趾都無法對抗,怎麼去對抗大宋這等龐然大物?

農智高沉默了良久,忽而道:“那我要你何用?”

亓斌嚇了一跳道:“農帥,末將只是想告訴你,內附之路絕對不可能,不如另想他法……”

農智高煩躁道:“還有什麼辦法,若是無法內附,交趾……”

他忽而冷靜了下來,然後道:“亓帥,你繼續說,有什麼辦法?”

亓斌呵呵一笑:“大丈夫生於天地,何必鬱郁久居人下,農帥,若我是你,就直接東出,拿下廣州,拿下整個廣南東路,直接成為南面王,到時候大宋官家也得與你稱兄道弟!”

農智高大吃一驚:“拿下廣州?”

亓斌點頭道:“沒錯,農帥若是拿下廣州,大業可成矣。”

農智高眯起了眼睛:“大業可成……還請亓帥教我。”

亓斌笑道:“農帥可知道如今的廣州已經是南方的經濟中心矣,農帥若是能夠拿下廣州,控制廣南東路,便足以與大宋朝抗衡了。”

農智高聞言不通道:“與大宋朝抗衡?這如何可能?”

亓斌道:“農帥這些年在山裡面東躲西藏的,可能是不知道廣南東路這幾年的變化,七之前如今的樞密副使章衡擔任廣南東路轉運使,兼知廣州。

在章相公的主持下,廣南東路人口已經多達百萬戶,稅賦高居大宋各路前五,糧食增長可供百萬戶人口吃食。

而且,廣州的冶礦、造船、煤炭、水泥等工商業十分興旺發達,而且廣州之外貿更是堪比杭州泉州。

可以說,如果能夠拿下廣南東路,那麼農帥便如同拿下江南一般,可以倚之為爭霸天下之資本!”

農智高不由得咋舌:“廣南東路原本比廣南西路也好不到哪裡去,戶口也不過十萬戶而已,咱麼一下子便暴漲了數十倍,百萬戶人口的路,應該是大宋朝最富裕的路了吧?

而且據我所知,廣南東路一向是缺乏糧食的,都得來廣南西路這邊採購糧食,怎麼現在就能夠自供自給了,這也太……太厲害了吧!

這章衡章相公,到底是什麼人物,怎麼這麼厲害?”

亓斌得意道:“大宋朝人傑地靈,天縱奇才總是層出不窮,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農智高呵呵一笑心道,天縱奇才是不少,可如你這般的膿包也是層出不窮。

但這話若是說出來,便是當面羞辱人了,農智高還是想從亓斌這邊得到更多的訊息,因此不願意過於得罪人。

農智高道:“廣南東路既然已經成了大宋朝的富裕之路,那想要取廣州,大約也很難吧?”

亓斌卻是笑了起來:“農帥這就不知道了,廣南西路雖然是一下子暴富了起來,但終究是暴發戶,這幾年也只是忙於發展經濟了,其餘配套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跟上呢?

比如說什麼城防什麼地方守衛軍隊,也與之前無異,這當然是因為暴富得太突然,另一個原因則是廣南東路靠海,其餘州縣都沒有跟別國有接壤的地方,所以根本沒有城防的必要。

就算是有一些,也只是防備一些蟊賊,農帥這樣的正規軍過去,便是摧枯拉朽一般,可輕易奪下矣。”

農智高頓時有些心動起來,但隨即狐疑起來:“亓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的目的是什麼?”

亓斌聞言眼中露出仇恨:“哼,丁度不過我的生死,生生將我逼過來你這邊,便是要我的命罷了,呵,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我要你取廣州,你便得取梧州與桂州,我希望到時候擒下丁度,能夠任由我發落!”

農智高哈哈一笑,開心得拍了拍亓斌的肩膀道:“亓帥,既如此,你也別回宋朝了,以後便跟著我幹吧,我封你為我們南天國的大將軍!”

亓斌趕緊道謝,然後農智高令人將亓帥亓斌帶下去歇息。

亓斌剛走後面便出來兩人。

“你們都聽到了吧?覺得如何?”

農智高問剛出來的兩人。

這兩人一個叫黃韋,一個叫黃師宓。

農智高迫切想知道亓斌所說是否屬實,但黃韋與黃師宓兄弟兩個卻是有些神思不屬,一時間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農智高有些不高興:“怎麼,你們不願意我取廣州是麼?”

黃韋聽到農智高的聲音,終於回過神來,苦笑道:“農帥,不是這麼回事,我們哥倆是廣州人,但在這種大事面前,並不會避諱此事。”

“那是為何?”農智高問道。

黃師宓嘆息了一聲道:“是因為我們聽說到了故人的訊息,農帥也知道我們兄弟二人是慶曆二年的進士,本來多個關卡都過了,卻在殿試上被黜落,所以我兄弟二人才羞憤莫名,寧願跑來這……裡輔助農帥,期望能夠建功立業,讓鄉親父老們刮目相看!”

農智高頓時好奇道:“故人?是那個章相公麼?”

黃韋點頭道:“對,便是章衡章居正,那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啊……”

黃韋神色帶著羨慕。

農智高一向佩服黃韋這兩兄弟,這兩兄弟智計極高,他們農族能夠在交趾國的絞殺之下,猶然還能夠保持實力,靠的便是這兩兄弟,但黃韋兄弟兩個說起這個章衡,卻是一臉欽佩之色,頓時令他也變得十分好奇起來。

農智高趕緊問道:“這章衡很厲害?”

黃師宓苦澀道:“怎麼去形容他呢,這麼說吧,當年我們是同一屆的考生,他是雲端上的天子驕子,而我們兄弟兩人,只能遠遠站在離他幾百米的地方仰望著他……我們兄弟兩人在殿試上被黜落,而他卻是連中三元!”

黃師宓看了一眼黃韋,然後道:“親歷二年至今,其實不過短短的七年時間,我們兄弟兩個還在草莽之中,而他卻已經是大宋的宰執了……這還是在天才輩出的大宋朝,他依然能夠超越無數的天才……”

農智高也是咋舌:“怪不得呢,原來是這麼一個天神一般的人物……你們與他交際過嗎?”

聽到農智高的話,黃師宓失笑道:“倒不是沒有,當年我們還在他的小院裡吃過燒烤,一起暢想過未來……”

黃師宓陷入了回憶之中,一會之後才道:“……當時是解試剛過,當時過幾天便是中秋節,然後不知道那一天夜晚是怎麼回事,忽然學子中互相通知,說是有一個叫章居正的學子在國子監附近的院子裡搞節目。

聽者有份,去了就有酒喝有肉吃,若是有才華,還有妞可以泡。

你也知道的,大家都是年輕人,哪有不喜歡熱鬧的,於是,我們便也跑過去湊熱鬧了……”

黃韋立即接上:“當天晚上人是真多啊,各種高官子弟,後面高中的榜眼探花之類的也都到了,其中不乏有當時的衙內參與。

比如說現在在大宋朝廷中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比如說韓絳、韓縝、王安石等人也盡皆在內,但是在當時,最耀眼的依然還是章居正。

呵呵,農帥,您可能不太能夠理解,當時的他有多麼的耀眼啊。

我們都是多麼驕傲的人啊,畢竟能夠去京城參加科舉的人,誰不知一地一隅的才子,誰不是千人萬人的捧著?

但在他的面前,我們盡皆暗然失色!

不僅是才華上的不如,還是容貌上的暗然失色!”

黃韋才剛一停頓,黃師宓立即接上:“章居正的外號很多,有章廿四,有章三元,但農帥,您知道章衡最出名的外號是什麼嗎?”

農智高正要搖頭,黃韋立即大聲道:“大宋人樣子!哈哈哈哈。”

黃師宓也是十分興奮:“對,就是大宋人樣子!哈哈,大宋朝長得最英俊最俊秀的人,您能夠想得到他長什麼樣子麼?”

農智高看了一眼黃韋兩兄弟,黃韋立即搖頭道:“您別看我們兄弟二人身材高大,膚色也比較白皙,五官也算是過得去,但在章居正面前,我們這樣的,就是陰溝裡的爛泥!”

農智高:“……”

黃師宓看到農智高的神色,頓時笑道:“農帥,不是我們兄弟兩個吹捧他,這是一個事實。

不過這些都沒有什麼,當年那個中秋詩會啊……真是令人太懷念了。”

黃韋贊同點頭道:“是啊,可能那就是我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了吧……當年那一夜,我與章居正在篝火之側,他唱著水調歌頭,我執筆記錄,等他唱罷,我給倒了酒,我們把臂共飲……明月幾時有……”

黃韋才剛剛起了個頭,黃師宓立即接下去:“……把酒問青天,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兄弟兩個哈哈大笑,然後又大聲唱道:“……起舞弄清影,何似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餘音鳥鳥,令農智高在這一刻也感受到了詩詞的魅力:“這就是章衡寫的詞啊,真好,真好,真的是仙氣飄飄,如同謫仙人一般啊!真想看看他本人長什麼模樣啊!”

黃韋笑道:“農帥,若是有機會,您可以找一幅畫,叫《章衡夜宴圖》,原畫在汴京您就別想了,但存在很多的副本,卻是可以一窺章衡的風采……”

黃師宓嘿嘿一笑:“我這兒有。”

黃韋驚道:“你怎麼會有!”

黃師宓嘿嘿一笑:“我偷偷找人臨摹的,當時我不是找你借了錢麼,就是為了買這畫……”

黃韋頓時大怒道:“好你個黃師宓,竟然瞞了我這麼久!我……我……我打死你!”

黃韋撲過去打黃師宓,黃師宓趕緊逃,農智高頓時無語。

黃師宓趕緊道:“我去取出來,給大家看看!”

黃韋這才憤憤不平止步,臉上也有期待之色。

果然,黃師宓將一個包裝得嚴密的畫軸拿出來,將畫作抽出,展開給農智高以及黃韋看。

黃韋一看,頓時如痴如醉,私事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

而農智高也是湊近了看,畫作頗大,其中有十來個人的面貌被畫得頗為精細,而其餘的人人雖然很多,但大多隻是勾勒一下而已。

農智高雖然不懂畫,但他就這麼一看,便看到了那十來個被精細描畫的人正在畫面的中心,而十來個人都無論是在喝酒還是在說話,他們的目光還有身體都朝著那畫面中心那個半仰臥的少年人,那少年人也只露出半張臉,但就這半張臉,卻是著實驚豔到了農智高。

農智高吃驚道:“這莫不是經過畫師美化之後的模樣?人怎麼可能長得如此仙氣十足?”

黃韋笑道:“畫師雖是汴京十分出名的頂尖畫師,可也只畫出章衡的七分神采,他真人比這要俊秀得多。”

農智高聞言又是咋舌:“那豈不是就如同仙人一般?”

黃韋兄弟兩人與有榮焉一般連連點頭。

不過這只是其中插曲而已,三人是要商議大事的,不可能當真在這種事情上耽誤太多的時間。

農智高雖然驚詫於大宋人物的驚豔,但終究還是自己的前程更加重要一些,在稍微耽擱了一會,便問道:“亓斌說打下廣州可為南王,此話可當真?”

黃韋與黃師宓相視了一眼,然後黃韋道:“以前不行,但現在卻是可以,廣南東路經過章衡的治理,的確是已經有了偏安一隅的資格。

農帥要是真能夠拿下廣南東路,兩廣地區連成一片,以廣南東路如今的百萬戶人口,加上足以供應二百萬戶的糧食,以及豐富的礦業以及海量的賦稅,農帥可以往北擋住大宋,甚至可以南下征服交趾!”

農智高信得過黃韋,聽到黃韋這般說到,也是激動地渾身發抖,但還是有些懼怕大宋朝的威勢,趕緊問道:“真能夠擋得住大宋麼,大宋朝可是有百萬禁軍的啊!”

黃師宓笑道:“大宋朝的確有百萬大軍,可是百萬大軍有十之六七都擺放在西北,剩下來的部分,都得拱衛汴京,能夠拿來與咱們交手的又能有多少?了不起十萬軍隊。”

農智高聞言臉色一苦:“咱們也就不到一萬人,若真是十萬軍隊南下,咱們依然是擋不住啊!”

黃韋笑道:“等咱們拿下廣南東路,咱們可以在廣南東路招募士兵,屆時就可以抵擋住大宋的大軍,只要咱們能夠在廣南東路紮根,到時候成為南面王並非不是不可能!”

農智高沉默不語,他得好好地思考一番,不是他沒有大志,也不是他不夠勇敢,他以一家族對抗交趾一個國家,百折不撓,早就證明了他的堅韌不拔,可再怎麼堅韌不拔,他依然知道,大宋是何等一個龐然大物!

就說交趾這麼一個令他失敗多次,令他躲進山裡幾年的國家,在大宋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最爾小國而已,自己連交趾都應付不了,卻要去捋大宋的虎鬚,這著實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農智高忽而想到一事,趕緊道:“既然你們兄弟認識章衡,他現在又是宋朝的宰執,那你們能不能給他寫信,說明咱們願意內附大宋朝呢,若是章衡這麼一個宰執願意為咱們說話,那這事兒是不是就能成了呢?”

農智高這話一出,黃韋兄弟兩個頓時恍然大悟起來。

“是啊,為什麼不能找一下章衡同年呢!即便章衡同年不同意,但至少可以將這個訊息傳出去嘛!”

“對啊,咱們多次與廣西南路這邊的知州求肯過內附之事,他們嘴上說好,可遲遲不見有成果,可見他們並不是真心相助,但有章衡在朝中,卻是可以直達天聽了,此事可行!”

農智高頓時高興起來:“你們也覺得可以是不是?”

黃韋點點頭道:“可以的,此事值得一試!”

農智高更加高興起來:“那請貴賢仲趕緊寫信,我找人送進京中!”

“等等!”

黃師宓卻是出聲阻止道。

農智高有些錯愕:“怎麼了?”

黃師宓陷入了思考之中,農智高知道這是黃師宓在思考重大的問題,因此也安靜了下來。

等了許久,等得農智高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黃師宓忽而道:“還得打廣州!”

農智高聞言一愣:“這是為何,咱們要是將廣州給打了,到時候宋廷勃然大怒,到時候章衡說話未必就管用了。”

黃師宓卻道:“正是要讓章衡的話說話管用,所以咱們才要給他送去把柄!”

“此話怎講?”農智高趕緊問道。

黃師宓想要說話,黃韋卻是若有所思道:“二哥的意思是,我們需得展現出來我們的實力,若是實力不足,令得宋廷上下覺得只要出一支軍隊便可掃平我們,那招安就沒有必要。

但若是咱們連廣州都能夠打下來,而章衡卻是有這麼一個渠道,可以將我們招安過去,如此一來,章衡便有說話的分量,到時候招安我們反而是一個可行的策略?”

農智高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的確是這個道理啊!”

黃師宓點頭道:“不僅如此,而是咱們現在還得面臨丁度的壓力,若是等丁度從容調動廣西南路的兵馬,那咱們可不輕鬆。

從廣南西路至汴京,至少也是一個月的路程,來回都得兩個月,這麼長的時間,丁度可不會停止攻伐我們。

咱們若是在邕州等著丁度攻過來,咱們就太被動了,未必能夠擋得住。

所以,咱們不如以攻代守,一路打到廣州去,如此不僅可以保護住自己,還可以讓宋廷震動,那咱們招安的事情,反而是變成了可能!”

黃韋與農智高聞言對視了一眼,俱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敬佩之色。

農智高道:“不如找建侯、志忠等人一起來商議?”

農建侯、農志忠都是農家人,也是農智高下面的帶兵大將。

黃韋兄弟一起點頭:“自該如此。”

於是農智高立即派人去找人,不一會農建侯、農志忠等帶兵大將都到齊了,農智高立即將事情一一道來,頓時引起了農建侯、農志忠等人的贊同。

農建侯喜道:“我就說咱們早就該打宋朝了,你看廣南西路這邊的城防這麼糟糕,咱們農家兒郎善戰,宋朝哪裡能夠擋得住咱們?

咱們就一路打到廣州去,佔據了廣州,大哥您便做這個南天王,以後再打交趾,等將交趾打下來,咱們甚至可以北伐,將荊湖地區、四川地區都給打下來!那才是真正的西南王!”

農建侯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喝彩。

“就是!咱們就打!打他孃的趙禎!有朝一日未必不能打到汴京去,活捉宋朝狗皇帝!”

“哈哈,痛快痛快!咱們就打個痛快!我早就想到這一天了,躲在山裡太憋屈了,到大宋朝的花花世界,咱們正該去看看!嘎嘎嘎!”

……

軍心可用!

農智高心裡有些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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