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夫人生怕曾公亮反悔,第二天便叫了周掌櫃去將此事給落實了,有周掌櫃出手幹活,後面更是有曾公亮,開封府衙那邊自然沒有什麼阻礙,甚至都不須要章衡兄弟三個去府衙,這房子就落戶到他們的頭上了。

等到周掌櫃將房契交到章衎手裡的時候,他們才算是知道了此事。

章衎都有些不敢相信:“老師竟然送我們一套房子?”

章術也有些懷疑人生,他便站在章衡的身邊,章衡明顯可以聽到章術的都囔聲:“嘖!這拜師可不比吃軟飯差呀,這老師都送上房子了,要是多拜幾個老師,那豈不是發家致富了?”

這話章衎也聽到了,回頭狠狠用眼睛剜了一眼,要不是周掌櫃還在,他非得揍一頓不可。

周掌櫃笑呵呵地道:“大郎,若是有時間的話,不如讓老朽帶你們去接收一下房子,也認認路嘛。”

章衎看了一下章衡,章衡笑道:“長者賜不敢辭,老師既然都將房子落在咱們名下,那就是不容我們拒絕了,我們再拒絕也不好,就過去看看吧。”

周掌櫃聞言也是一喜,臨行前曾夫人吩咐他一定要將房子送出去,不能讓章氏兄弟再將房子給退回去,就怕曽公亮又捨不得。

周掌櫃倒是知道曾夫人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主要還是因為她是一個母親。

曾夫人陳氏,乃是武信軍節度使陳堯諮之女,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大家閨秀,所以很明白人脈的重要性。

她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曾孝宗生性高傲,看著就不像是能夠在官場上混得很好的人。

次子曾孝寬性情平和,丈夫曽公亮覺得此子尚可,但她總是覺得有些懸。

小兒子曾孝純還小,目前看不出什麼來。

而章衡雖然年紀比曾孝寬還要小一點,但如今已經是名滿京華,被譽為汴京城最出色的年青一代。

丈夫曽公亮對其的評價也很高,說他讀書極有天賦,而且性格也好,心胸也罷,都是上上之選。

其人情往來的能力,自己也是看在眼裡的,哪裡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夠做到的。

這樣的人一旦進入官場,如魚得水便是必然。

加上有丈夫的照拂,恐怕短短十幾年的時間,便可以成為一州知州!

自己三個兒子,若是有這樣的師弟師兄照拂,在仕途上恐怕會輕鬆許多的。

所以,曾夫人覺得自己必須交好章氏三兄弟。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貪財,不僅在之前收了章衡送過去的白糖秘方,現在又收了章衡送的商場的股份。

她問過周掌櫃,這白糖秘方價值多少,周掌櫃雖然也沒有能夠給出一個精準的答桉,但告訴曾夫人說,這白糖生意是獨一份的生意,若是曾家願意,每年進賬十萬貫都不是不可能……

這話把曾夫人給嚇到了,隨即也憂慮起來。

倒不是認為自家掌控不了這生意,若是連一個知制誥都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財產,那麼這大宋朝也長久不了。

她擔憂的是章衡知不知道白糖秘方的價值,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覺得曾家虧待了他們兄弟三個,這才是她所擔憂的。

而現在自己丈夫又收了這所謂大商場的股份,這可是內藏庫都要參與的生意,這生意能夠小得了?

這恐怕到時候也是一個潑天的大買賣吧?

連著收了章衡這麼多的大禮,如果曾家卻是毫無表示,那麼曾家與章氏兄弟的交情如何能夠好的了?

交情交情,講究的便是一個禮尚往來。

自己丈夫貪財,自己這個當家主母也不懂事,那麼當章衡得勢的時候,曾章兩家還能不能好下去,那可就不好說了。

周掌櫃趕緊招呼兄弟三個上了馬車,一起往國子監而去。

本來從大相國寺到國子監,過了相國寺橋走保康門街是最近的,但周掌櫃卻是讓車伕走南門大街左拐進御街,然後在一家裁縫店門口停了下來,笑道:“夫人交代了,夏天就要來了,三位郎君大約還沒有準備衣服吧,她作為你們的師母,就像是你們的母親一般,應該為你們考慮這些事情的。

所以,夫人一再交代,一定要帶著你們來量一量尺寸,夏天的衣服你們就不用做了,這些都交給裁縫店就好了。”

章衎有些吃驚,連連道:“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好意思,剛剛收了老師這麼大的一個禮,怎麼好再麻煩師母……”

周掌櫃正要勸一下,卻聽章衡笑道:“大哥,這是師母的心意,咱們就別為難周掌櫃了,師母老師就像是我們的父母一般,父母給我們任何東西,我們都心安理得收下來便是。”

周掌櫃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三郎說得在理。”

章衎這才點頭,章術則是開開心心地進了店,裁縫店的裁縫看到周掌櫃,趕緊迎了出來,周掌櫃笑道:“老陳,這三位都是東家的高徒,夫人可是交代過了,做衣服務必用心。”

其實對於陳裁縫這樣的老裁縫,所謂用不用心的,區別其實也不大,都是做慣了的,但今天畢竟是專門賣好的,所以該做的功夫一定得做到位。

所以陳裁縫斥退學徒,自己親手給兄弟三人量體,仔細地記錄下來,然後道:“周掌櫃,這衣服是怎麼一個章程?”

周掌櫃笑道:“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內衣、底襯、外套、帽子、鞋子,一應該有的,都要給配上,哦,是了,還有衣服上的配飾、薰衣服的香料包一應該有,這樣的配置,每個人都應該有五到六套,以防備晴天下雨衣服曬不幹的情況……”

章衎聽了連連擺手:“用不著這麼多,用不著這麼多,有一兩套換洗就好了……”

周掌櫃笑道:“大郎就別推辭了,相比起一套院子,這衣服又能夠花得了多少錢,而且這裁縫店還是曾家自己的鋪子,原本就出一個成本就可以,夫人一再交代過的,一定要準備個五六套才行的。”

章衎張了張嘴巴,總是覺得有些不安。

陳裁縫仔細地記錄好,周掌櫃便催著三人出發去國子監了,衣服等做好了,到時候自然會送過去,要做這麼多套衣服,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好的,而且夏天還有一段時間呢,慢慢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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