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會長,您終於來了!”

惠保山迎了上來,滿臉的不忿道:“會長,您得出來做主啦,那泉州人都在咱們廣州人頭上拉屎拉尿啦,若再不治一治他們,他們就要……”

蘇伯輝道:“他們就要幹什麼?”

惠保山噎了一下道:“反正啊,他們肯定會很過分便是!”

其餘人也一起迎了上來。

蘇伯輝環顧了一週,看到諸人臉上亦是帶著憤恨,不由得笑了起來,眾人盡皆不解。

惠保山氣道:“蘇會長,都到了這種時候了,您怎麼還笑得出來?”

蘇伯輝呵呵笑道:“這個時候?什麼時候?怎麼,有汪洋大盜來了麼?”

惠保山急道:“會長!……”

有人忽然道:“咱們廣州人與泉州人歷來不對付,他們現在掙了點錢,就跑咱們的地頭上耀武揚威來了,咱們若是不反擊,以後遇上泉州人,氣勢上便要弱上三分,會長,這個頭咱們可不能低,再低下去,去泉州做生意的,可真抬不起頭來了。”

蘇伯輝看過去,是廣州最大的海貿商行的東家莫雲新。

蘇伯輝點點頭道:“莫東家,那您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莫雲新摸了摸花白的鬍子道:“老夫倒是沒有什麼現成的想法,這個還要大家一起商議一下。”

蘇伯輝點點頭看向眾人:“你們認為該當如何?”

於是有人說要將張麻子趕出廣州,不許他再來廣州。

有人說不允許州衙接受張麻子的贊助,以免落了大家的面子。

有人說找人去跟張麻子說,讓他不要捐款,否則以後廣州海商不再去泉州採購云云。

蘇伯輝聽著這些話眉頭深深皺起。

他敲了敲桌子道:“大家不要將我們太當回事了吧?”

這話一出,頓時眾人面面相覷。

惠保山有些不虞道:“會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蘇伯輝看了惠保山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咱們一群商人,算得了什麼玩意,竟然敢有這麼大膽的提議!”

眾人頓時譁然,臉上更是掛不住了,一個個臉色難看得緊。

蘇伯輝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們知道張麻子是怎麼來的麼,又與新來的知州又有什麼關係?”

大家面面相覷。

惠保山小心翼翼道:“新知州是坐著張麻子的船隻來的,可這又如何,走海路總是要坐船的,不是坐張麻子的船,便是坐我惠保山的船,難道就一定要有關係麼?”

蘇伯輝呵呵道:“所以說啊,咱們這些商人,與官場離得太遠了,以至於連裡面的關鍵都沒有搞明白。

新知州是什麼背景,你們估計也還是不清楚吧?”

莫雲新頓時知道里面有詳情了,趕緊問道:“還請會長詳細說說。”

蘇伯輝點點頭道:“新知州叫章衡,他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廣東南路的轉運使……”

“啊?”

眾人頓時吃了一驚。

蘇伯輝呵呵一笑:“……咱們這位新知州,可不是什麼小人物啊,別的就不用多說了,就說一個事情,你們便知道他究竟有多厲害,就是,他今年只有二十三歲。”

眾人再次大吃一驚:“什麼,竟然這麼年輕,憑什麼!”

莫雲新忽而想到了什麼,驚道:“難道咱們的新知州是慶曆二年的狀元,章三元!”

蘇伯輝露出笑容:“果然還是莫東家有見識啊。”

惠保山趕緊問道:“這章三元很厲害麼?”

莫雲新呵呵道:“自然厲害得緊,三元及第的人,能不厲害麼,而且我聽說,他的恩師是如今的參知政事曾公亮。”

眾人頓時凜然。

惠保山道:“咱們的新知州很厲害是沒錯,但與張麻子又有什麼干係?”

莫雲新看向蘇伯輝道:“這就要請問一下會長了。”

蘇伯輝點頭道:“章知州曾是泉州知州,泉州的崛起,便是從章知州任泉州開始,據說,這海禁開禁,還是章知州的手筆呢。”

惠保山有些不太相信:“不能吧,章知州今年才二十三歲,開海禁是什麼時候,四年前吧,那時候的章知州豈不是連二十歲都沒有,一個小孩子,能夠操弄這樣的大事?”

蘇伯輝搖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這個事情眾說紛紜,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章知州的確是與泉州有舊便是,惠東家不用去泉州採購物資,所以不太清楚,莫東家,你應該知道泉州人對章知州是怎麼評價的吧?”

莫雲新笑了起來:“聽說過一些,原本只是聽說什麼【章規包隨】【章規韓隨】,原來這個章是章衡的章啊。”

蘇伯輝笑道:“看來莫東家知道得也不多,那我便給大家講講吧,我是因為有個老朋友在泉州,他看著泉州的發展,所以來信給我講過此事。

泉州海貿之發展,自然是源於海禁的解禁,但如果僅僅將發展歸結於海禁卻是不夠全面的。

海禁的解禁,對於咱們廣州是一個傷害,但當真不是一個好機會麼?

咱們廣州沒有抓住這個機會,泉州卻是抓住了。

泉州一是擴大貿易範圍,將生意做得更遠的國家去,二是完善整個產業,原來的泉州哪裡有那麼多的產品,還不是這幾年冒出來的。

現在的泉州,幾乎可以與江南相互媲美,江南有的東西,泉州一定會有,泉州有的東西,江南未必會有。

而完善產業鏈……產業鏈這個說法是泉州那邊的說法,聽說也是章知州提出來的,他認為,產業有上游中游下游之分,產業鏈便是包括整個上游中游下游,只有全部的工坊都有,才算得上產業鏈。

產業鏈的好處便是,將諸多上游中游下游的所有工坊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可以讓成本大規模的下降。

咱們廣州人為什麼要跑去泉州進貨去,難道是廣州缺乏東西麼,不是的,更加關鍵的是,咱們的產品成本高,然後樣式又少,款式又不好看的緣故。

扯遠了,我說這些的意思是,章知州與泉州的海商關係非常密切,否則張麻子不會來出這個風頭,而且,這個風頭可不好出,那可是金澄澄的十萬貫啊,十萬貫銅錢,都可以堆起來一座金山了!

張麻子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整個泉州海商,這意思是,泉州海商是站在章知州身後的,所以,咱們要得罪張麻子,便是得罪章知州,呵呵,你們要去得罪一個知州,一個轉運使,一個參知政事的弟子?”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這還沒完,蘇伯輝有些生氣道:“退一萬步來說,你們能夠得罪泉州海商麼?你們難道打算跑到江南去進貨去?”

這下子大家紛紛低下了頭。

形勢比人強。

大家出海的貨物,有一大部分是從泉州來的,真把泉州人得罪了,他們就真敢把他們的貨物給掐了!

“難道咱們就這麼忍了?”惠保山不服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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