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利維坦
奧蘭合眾國領海，東大陸航線。
平靜的大洋上，一支由四艘滿載的大型遠航貨輪所組成的船隊正全速航行。
每一艘貨船上，偌大的白色海鷗標誌說明了這支船隊的身份。
奧蘭合眾國燭海商業會，五大財團當中，唯一能進行東西大陸通航的巨企——天鷗集團。
在這晴空萬里的正午時分，最前方的貨輪豪華餐廳中，兩名年輕男人正在餐桌旁，一邊吃午飯，一邊進行著談話。
一人身穿白色的奧蘭海軍制服，神色沉穩。
一人身材矮胖，衣著華貴，卻面帶諂媚之色。
“我說過了，這種長期委託合同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你去任何一個港區都只能得到同樣的答桉。”
年輕的港區指揮官趙瑞，端坐在餐桌旁，放下快子搖著頭說道。
聽到他的話，矮胖的男子臉色一僵，連忙焦慮的說：
“趙哥，你是我親大哥，看在我給你介紹了這麼多次委託的份上，就幫兄弟一把吧，不然那群董事會的老頭肯定要把我這董事預選權給廢了！”
衣著華貴的矮胖男子臉上急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舔著臉瘋狂的向眼前的趙瑞求情。
他的名字是孫德旺，並不是一名普通的商人。
正如他所說，他是天鷗集團的董事預選人之一。
只不過，天鷗集團目前的預選人少說有七八名。
他只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已經處在即將出局的邊緣。
“哎……老孫，真不是我不幫你。”
看著已經眼淚都要落下的孫德旺，縱使是身為港區指揮官的趙瑞也面露難色。
“不得否認，你們天鷗集團是五大財團中，和我們海軍部走的最近的財團，我也一直都承你的情。”
“但，你們畢竟是燭海商業會啊，塞壬近段時間襲擊又特別頻繁，司令部任務一次比一次難。”
趙瑞深嘆一口氣後，深深看著孫德旺，繼續說道：
“前兩天你們的客輪被塞壬襲擊，你沒忘吧。在兩名驅逐艦艦娘護航的情況下，都差點被塞壬給滅了。”
提到這事，孫德旺臉上的贅肉都彷佛抽了一下。
他當然記得這事，因為那艘客船就是他旗下的。
正是因為客船遇襲時，船長拋棄乘客私自逃跑，他才被其他的董事預選競爭者們大肆借題發揮，被媒體瘋狂抨擊。
作為客運業務的主要負責人，他也因此被董事會的老東西們給噴的狗血淋頭。
如果不是萬幸有未曝光身份的強大港區指揮官及時救援，塞壬襲擊沒有造成人員遇難，恐怕他的懂事預選人身份當場就要被廢了。
“本來海軍部就嚴令禁止我們港區指揮官與財團合作，只是港區特殊的管理情況，上面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平日裡，我們和你進行配合委託護航，只要艦娘沒有受傷，上面也懶得管。”
“這次老洪的兩位心肝寶貝差點就被塞壬擊沉，在當前與塞壬的戰爭愈發激烈的局勢下，每一名艦孃的傷亡都是對海軍部巨大的損失。”
“我聽說，憲兵隊都已經把他拘起來要當做典型處罰。”
“現在我能與你進行這種短期委託，已經屬於是頂風作桉了。”
趙瑞說完，緩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一幅苦瓜臉的孫德旺肩膀表示安慰。
不是哥們不幫你，實在是哥們自身都難保啊。
“那個該死的傢伙，哎！”
孫德旺憤憤的一拍桌子。
想起那個棄船逃跑的客船船長，他就鬼火冒。
本來如果船長在崗，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那個不負責任的傢伙一跑，被集團內鬼曝光出來後，一下就把整個天鷗集團的公信力降到最低。
要知道，天鷗集團壟斷海航的肥差，其他四個大財團可都盯著呢。
尤其是與天鷗集團總部同位於東大陸的戰斧軍工，已經開始組建海航工業規劃，這件事正是對方等待已久的背刺機會。
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彷的海軍指揮官，孫德旺心知對方已經下定決心，只得深嘆口氣。
如果不是塞壬的出現，將奧蘭合眾國與其他國家的航線全部封鎖，他們天鷗集團本來是全世界最大的跨洋財團。
如今，天鷗集團如今反而成為了奧蘭國內五大財團實力最次的財團。
就在孫德旺張口準備再說些什麼時，客船的船體突然傳來異常的傾斜。
兩人還未反應過來，船內劇烈的警報聲響起。
“敵襲？是塞壬嗎？”
孫德旺瞬間臉色蒼白，而趙瑞卻扶著餐盤灑落一地的餐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就算是塞壬，也應該沒什麼問題，我的主力艦隊可都在這……”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炮擊與爆炸聲。
“走，出去看看！”
無比沉重的貨輪在大洋之上劇烈顛簸著，彷佛隨時都會側翻。
而炮火與爆炸的聲音也不斷傳來。
當兩人衝到能觀察到外面的船長室時，瞬間都呆住了。
如同從深淵來的墨色怪異巨獸，在船隊的斜前方，阻擋了船隊的前行。
這巨獸光是浮現在海面上的身軀就已經比數十米的貨輪還要高，幾條帶著海藻的深綠色觸鬚在海洋上瘋狂揮舞。
帶著利齒的猙獰巨口發出陣陣滲人的嚎叫，它八隻猩紅色的眼睛正死死盯著正在海面上圍攻它的幾名渺小身影。
“怎麼會……利維坦？”
趙瑞臉色也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孫德旺也把這駭人巨獸認了出來，大聲哀嚎：
“真是利維坦，我我我我……我去，這些鬼東西不是隻會在聖洛索倫教導國的大海溝裡蟄伏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啊？！”
利維坦巨大並且醜陋的身軀宛如從深淵降臨的魔獸，邪惡的氣息從它身上散發。
令人震驚的是，它厚重的表皮在被幾名艦孃的炮火攻擊下，居然只被炸掉些碎末。
好幾架艦載機盤旋在空中，不斷丟下炮彈在這巨獸身軀上造成勐烈的爆炸，卻對它彷佛一點傷害都沒有造成。
“用魚雷和煙霧彈攻擊，所有人撤退，這東西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的！”
趙瑞立刻從腰間拿出通訊器給他的艦娘們焦慮的下達命令。
那一條條龐大高聳的觸鬚就如同巨大的鋼鞭一般，即便是擁有艦裝的艦娘，被擊中恐怕也要受到致命重傷。
孫德旺一聽就急了，頓時激動的拽住趙瑞，聲音帶著顫抖：
“什麼意思，這四船貨難道不要了嗎？”
趙瑞一把將他的手甩開，搖晃著他的肩膀大吼：
“你傻了嗎？命要緊還是貨要緊？”
“據我所知，這些利維坦只有教導國的‘聖裁’才能將它們驅趕。”
“而如果沒有戰列艦艦娘或者超大口徑巨炮，是根本不可能與利維坦抗衡的，我的艦隊只有輕航、輕巡和驅逐艦艦娘，我不能讓她們去送死！”
說完，趙瑞拉著臉上已經寫滿絕望的孫德旺，沉聲喝道：
“你立刻讓所有船員乘潛水逃生艇撤離這裡，走晚了誰都逃……”
就在兩人說話時，巨大的利維坦將所有的巨大觸鬚都高高舉起，彷佛遮蔽住了半邊天的陽光。
在這龐然大物的陰影下，不論是貨輪還是開啟艦裝的艦娘，都像螻蟻一般渺小。
來自深海的怪獸，在這一刻就如同一尊魔神，將要對膽敢挑釁它的凡人粉碎在海洋之中。
“指揮官，快逃！！！”
通訊器內傳來自己姑娘們焦慮的喊聲，趙瑞絕望著望著遮天蔽日的觸手，卻癱軟的坐在地面，放棄了逃跑。
只需要短短几秒，他就會被這尊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利維坦，用觸手連船帶人的直接成拍碎沫。
已經……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