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安仰頭吃吃的看著白光中那條巨大的白龍,心底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你是誰?”

白龍醇厚如鐘的聲音迴盪道,“吾乃白道天君,這個世界的天道。”

越安兩隻手攥緊,難怪他剛才聽小雪人說白道天君時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不已,此刻他終於想起來了,在他們龍族的族史上,第一個名字就是白道天君。

這一刻,越安忽然覺得在白龍面前,自己像一粒塵埃一樣渺小。

越安心砰砰砰的劇烈跳動,吞了吞口水,緊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龍輕輕長嘆口氣,“這還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有一條從我創世起就存在的九頭蛇,風燭殘年之際,因為一個穿越者的闖入而意外得到機緣,從而知道世界氣運的秘密。它們為了奪取這些氣運,大肆捕殺散落世界各地的氣運之子,再透過聚集氣運而竊取天道之力。

吾雖為天道,卻因為自限法則不得干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九頭蛇隨著力量的增強分化為人,再分化回蛇,最後飛昇成龍。然他們成龍後依然不滿足,他們已經知道世界不止一個世界,世界之外更有千千萬萬的世界,他們更想要跳出這個世界,跨越到其他世界去掠奪更多的力量。

吾因為被他們竊取了太多天道之力,加上法則限制,不敵他們,反被他們囚禁。他們怕吾的後代有所察覺,所以首先修改了天道法則,將龍族驅離天域,趕去九海深居,且不可隨意現出龍身,不然天雷必至。

也是因為這樣,吾的後代們壽命大大縮短,飛龍本應在天,卻小居一方藍海。吾痛心不已,用僅剩的力量將原來的世界一分為九,以此隔開他們九人以削弱他們。但吾已無自救能力,只能像時空神發出請求,請求外來力量干預,但這也意味著,吾將讓出天道之位,消弭於天地間,然後擇君另承。

而天道之情,最是有情,又最是無情。何為有情?心中有摯愛。何為無情?親手殺死摯愛。殺妻證道,方得有情又無情道,謂天道。”

越安這一刻終於什麼都明白了,在哥哥被生剜龍魄後,他一度痛心疾首到不能自拔,他發了瘋的想把初九凝找出來,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是他耗費大量人力財力,就是找不到她的一點蹤跡。

直到某天,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神奇物種,自稱反快穿的系統找到他說,他是找不到初九凝的,因為她已經離開第三個世界,但它可以幫他找到初九凝報仇,只需要同意和它繫結就行。

為了能找到初九凝,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繫結。

而系統一開始為了得到他的信任,和挑起他心中的怨恨,直言告訴他,初九凝的真實身份是一名快穿任務者,而他哥哥就是她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

但剛才他才從小雪人口中得知,小雪人和10086其實是孿生系統,所以他所有行動和想法初九凝都一清二楚。

10086更是故意不告訴他,初九凝的任務是為了將一分為九的世界,再九合為一,是為了救這個快分崩離析的世界。

反而添油加醋的說初九凝是一個靠穿梭在各個世界,透過釣魚養魚掠取氣運之子力量的惡毒女人。

還說被她渣過的男人已經多到手腳並用都數不過來,且一個賽一個的慘。

他不是沒有過一點懷疑,可當他親眼見證初九凝遊刃有餘的周旋在君栩,居臨淵他們九個人中,把他們九個人耍得團團轉時,他的那點懷疑卻變得可笑至極。

然他現在才恍然,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她的系統在故意誤導他。

系統一邊讓他打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的報復名義,假意親近初九凝,實則是想他透過接觸發現她身上的亮點,控制不住地對她動情。

而初九凝又一邊故意表現得放浪形骸,讓他滿心戒備,不敢沉淪。

讓他每天處於一種極限拉扯中,正如她們想把他推到那有情又無情的道上一樣,以完成白道天君對他的考驗。

他含淚心酸苦笑,原來被耍得團團轉的不止他哥哥九人,還有他這個大冤種。

峨眉島,黑蟒們亦發現了天上刺眼的白光,他們拼盡全力的想掙脫開九個大佬和他們之間緊緊纏繞的血色條紋,卻無濟於事。

黑蟒們不禁怒吼質問,“初九凝,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初九凝一隻手始終按在陣眼處,抬眸看他們,唇角冷冷一勾。

“想知道嗎?你們會知道的,等我把你們封印進他們體內,你們就知道了!”

而隨著黑蟒們力量的慢慢減弱,白龍也越感輕鬆,他幻化出人形,然後一步一步走向越安。

隨著他的走近,越安感受到了越來越重的威壓,他“咚”的單膝跪下。

仰臉看著走到身前的白道天君,白道天君臉上一片祥和之色,他緩緩抬手朝越安的眉心伸去。

“吾欽點汝為青安天君,承吾之道,點印為證,吾也將帶汝撥雲見霧,見證所有真相......”

隨著一道白光注入越安眉心,越安只覺眼皮一沉,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已置身在一家現代醫院的病房內,一箇中年男子全身包著紗布,插滿管子的躺在病床上。

眉眼青澀的初九凝則雙手緊緊握住他一隻手,流著淚,嘶啞的叫了聲,“爸......”

中年男子奄奄一息的看著她,聲若遊絲道,“小雪,爸想最後求你一件事,行嗎?”

她淚如雨下,已然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點頭。

中年男子偏頭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還記得你以前問我,為什麼我每次都叫你小雪,而不是初九,我只說這是你小時候的小名,我叫習慣了,所以一時改不過來。

但其實是因為你小時候跟著爸爸姓就叫軒轅雪的啊,給你起名單字雪,也是因為你出生那天正好是臘月初九,那一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鵝毛大雪。

我抱著剛出生的你,就站在窗戶邊看了好久的好久的雪,那時候我就在想,我要給我的女兒起名叫小雪,軒轅雪,希望她能像白雪一樣潔白無瑕。

但後來你兩歲不到,你媽就執意和我離了婚,撫養權歸她,她為了不讓我見到你,帶著你背井離鄉去了外地,還給你改了姓名......”

初九凝不禁痛哭失聲,看見這幕的越安也一下紅了眼眶,熱淚在眼裡打轉。

原來她沒有騙他,她真的有另外一個名字,就叫軒轅雪。

“爸就你這一個女兒,只想有生之年你能重新改回我為你起的這個名字,可以嗎?實在不行,你等我死後,你又改回跟你媽姓,好不好?你可以滿足爸爸這個無理的要求嗎?”

初九凝邊哭邊一個勁的點頭,因為她無法拒絕這個請求,如果不是為了她,她的父親也不會躺在這裡。

畫面又一轉,依然還是在那間病房裡,初九凝變了身衣服站在病床旁,她手裡拿著身份證給病床上的人看。

“爸,我把名字改回來了,你看你看。”

病床上的人,顫抖地抬起還打著吊針的手,拿過她手裡的身份證,看著證件上的名字念道,“軒轅雪......”

初九凝抬手抹著不斷湧出的眼淚,說不出話來。

病床上的人目光微動,看著她,朝她微笑的同時兩行老淚從眼角流出。

“小雪,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他拿著證件的手緩緩無力落下,聲音也漸漸輕不可聞,眼睛沉沉閉上,但嘴角卻淺淺上翹就那樣含笑走了。

初九凝跪在地上,哭到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越安卻只能在一旁紅著眼睛默默地看著,聽著她悲愴不已的嚎啕哭聲,他心顫的閉上了眼簾。

因為他無能為力。

然下一秒他就感覺眼前火光沖天,他猛然睜開眼,果然置身一片熊熊火海和滾滾濃煙中。

而火海中一道熟悉聲音傳來,聲嘶力竭,絕望的拍門叫喊著,“阿媽,你開門啊!你開門啊!求求你了,阿麼,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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