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救援車裡沒有霸凌

很多人對末世的看法就是秩序崩壞，所以可以為所欲為。

但事實上人類社會秩序的崩壞可以很容易，也可以不容易，原因是更多的人需要有秩序的生活。

只要有人帶個頭，秩序還會盡可能的存在。

葉琳、嶽峰、顧生的故鄉城市，在風雪出來以後，站出來太多維持秩序的人，除去葉琳還有十二家富商，還有市政副廳長廖隨臨危不退。

治安局長武道昌槍殺一干治安員楊俊等人，最早的出發點只是為了自保。

楊俊等人未必敢認為從此沒有秩序，但是趁火打劫，一再要求瓜分治安局倉庫裡的東西，那些包括搜刮和正常分配下來的福利，是一大筆物資，楊俊仗著地頭蛇，如果武道昌一直不肯答應，以楊俊的為人，打武道昌的黑槍在所難免。

武道昌因此也做出一件極為正確的事情，把盤踞這個城市多年的真正惡霸一下子剷除。

顧生的市政廳長當的順順當當，在外救援不擔心廖隨工作時的安危，武道昌誤打誤撞的有點功勞。

在官方和私人都站出來維持秩序的情況下，葉琳的堂哥仍然認為末世到來好趟渾水，他這樣的心情也並非不能真實存在，而且在這個救援車上，不止葉琳堂哥一個人這樣想。

再無知的人也自帶三分天生的聰明，葉琳的堂哥平時眼睛就骨碌碌的轉動，看著一副聰明模樣。

他一面嚷著不應該救別人，一面往四下裡瞅著，試圖尋找贊成他的人。

但遺憾的是，他今天還是沒有找到，他的眼睛在看到一個女人的時候，就定在她的身上。

幾步走過去：“小美，我說的對不對？顧隊長能顧好咱們這些人就算不錯，一天天的救這個救那個，要是雪地裡出來什麼，把咱們全抓走，看他怎麼對上面交待。”

小美是個和葉琳差不多大的姑娘，見到喊出她的名字，氣的翻眼向上，冷笑道：“葉五，我早就聽說你背後造謠言，動不動就說雪地裡會出來什麼，你現在當著廚房的人說說，雪地裡能出來什麼？讓我們長長見識。”

在他們的周圍，有一排排的廚房裝置，小美后面的背景是長長的爐灶，葉五和她相隔的有二十多步，他一嗓子嚷的足夠遠，葉五的旁邊是一排長長的洗菜池。

救援車共六層，每層都有28個車廂，一樓的上車適應車廂不在28個車廂之內。

每個車廂原定一萬人，寬寬裕裕的住下一千萬人。

後面從重城帶來老幼婦孺、和行動不便的人，總數達到一千兩百多萬人，就每個車廂的房間擠一擠，騰出一批房間，現在每個車廂有一萬多人。

一萬多人在一個車廂裡，享用一個公共客廳、一個廚房的服務。

葉五和小美都是廚房工作人員，這個廚房也想當然的相當大。

它除去供給全車廂的人一天三頓和臨時加餐，還有留出足夠機器人送餐的通道。

車上工作崗位比較少，有工作的人都知道來之不易，只除去葉五，他一上車就得到這份工作，直到今天還在吹牛。

也是他和姑娘們搭訕的底氣，葉五在搭訕不成被罵的時候，腰桿也總是挺直的。

見到小美對自己是一慣的不客氣，葉五也和他昨天前天一樣，來了脾氣：“雪裡有喪屍，知道嗎！你連本小說也沒有看過嗎？我手機裡下載的有上百本，你要嗎？你喊我一聲哥哥，我就給你一本看看。”

他愈發的神氣活現，又看向廚房其它的工作人員，大聲宣揚道：“末世都是有喪屍的，還有蟲族，還有怪獸，還有外星人入侵星球，那些外星人見到咱們還在基地外面晃悠，要吃我們心肝的。”

小美的背後是爐灶，小美的工作是廚師，被葉五喊上一聲，氣惱的轉過來身子看著他。

此時聽完，把身上圍裙摘下來，在手裡用力團著，腳下踩出力量，憤憤然的去了。

葉五在她背後喊：“哎，湯沒煮好你就離開，你工作不要了？你又不是我這麼能幹，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搶手。”

“哧啦！”

一旁爐灶上響起菜入熱油聲，把葉五嚇了一大跳，瞪了廚師一眼，埋頭摘菜。

和他搭配洗菜的，是個老太太，天天說自己耳聾，聽不清葉五說什麼，葉五從她這裡得不到談話的樂趣，只能不說。

小美一口氣走到這個車廂的另一頭，敲敲面前房間的門。

房門開啟，又是一架DX78，它機械紅眼閃動，發出冰冷嗓音：“小美表妹，你好。”

“你好。”

小美從它旁邊走進去，見到姚玉夢在電腦前工作，她立即不悅的喊上一聲：“表姐，我實在受不了葉五，你非給他工作不可的話，能不能把他調到其他車廂的廚房。”

這裡是姚玉夢的房間，DX78是姚玉夢的機器人。

姚玉夢在瞭然裡，所以不抬頭：“我知道他是個混蛋。”

小美咬牙：“上車幾個月，我說他混蛋不止一百次，你為什麼還要留著他？”

姚玉夢輕笑：“我也對你解釋過不止一百次，基本上你說一次我解釋一次，他的一個親戚是我敬佩的人，看在那位女孩的份上，我願意給葉五一次又一次的工作機會。”

小美張牙舞爪：“我什麼也不想聽，把他趕緊關到睡眠艙裡去，別讓他再天天嚷著喪屍、怪獸、他有一百本下載的小說，整個廚房的人都聽厭了。”

姚玉夢：“如果你真的這麼討厭他，你去其他車廂的廚房，好不好？”

小美：“不好！我喜歡和你住在一起，我從小就喜歡！你住在這個車廂裡，我也住在這裡！”

姚玉夢：“再忍忍他，或者，再教教他。顧隊長昨天和我們又交流過一次，把混蛋放到睡眠艙裡，未免便宜他們。睡眠艙裡的營養液很貴，關進睡眠艙裡睡覺，一覺醒來已到基地，真的便宜混蛋，要知道外面還有多少人在生存線掙扎。讓他幹活，你給他多安排一些活，讓他幹到不敢再多話。”

小美：“好吧，表姐，有句話你再問一次，雖然你以前也回答過多次。”

姚玉夢：“你說。”

小美：“葉五真的不知道他親戚是你敬佩的人嗎？我讓他幹活，他幹不動很會偷懶，天不服地不怕，我沒法讓他工作到說不動話。”

姚玉夢：“他一直住在城外，直到風雪後顧隊長派清障車接他們全村進城，他不可能知道我認識他親戚，一位值得所有人敬佩的女孩。再說，聽聽你說的什麼話，我把一個廚房交給你管，你卻管不動偷懶的人？難道我要過去幫你管嗎？表妹，你上學的時候不是很會和我比成績，你上幼兒園的時候也很會和我比洋娃娃。去，收拾好葉五，我們不帶混蛋去基地，基地會看輕我們。”

小美：“我能動手打他嗎？我實在忍不下去。”

姚玉夢：“你打得過他嗎？男人一般比女人有力氣。”

小美：“我帶著你的機器人去打他，行嗎？”

姚玉夢想想：“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我遇到過最壞的混蛋。你等一下，在車裡官方霸凌，最好問問顧隊長，咱們是講理的人。”

小美湊過來：“你接通顧隊長，讓滿腔憤怒的我來說。”

姚玉夢開啟揚聲器：“顧隊長，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顧生：“請說。”

小美：“顧隊長，我是小美，我在表姐這裡，那個葉五在我廚房裡，真心煩人，他每天高興做多少工作就做多少工作，偷懶的底氣足的很。還每天散佈謠言，說你消極怠工，一天天的只知道救挨不著的人，不管全車的人等在雪地裡會出危險。他說手機裡下載一百多本小說，末世裡有喪屍、有怪獸、有蟲族，你顧隊長再不帶著我們到基地，我們會死在路上。”

她說的激昂之極，姚玉夢在一旁笑：“小美，在你的口吻裡，葉五似乎就是喪屍，就是蟲族。”

小美再次憤然：“顧隊長，你不能攔著我，我要帶著表姐的機器人打他一頓。”

顧生也好笑：“不行，我不同意。”

小美驚天動地：“給我理由！”

顧生：“在全車不是救援隊員的人眼裡，我們人多勢眾，我們要是拿出霸凌的姿態，全車會有很多人誤解，車裡會亂。這樣吧，讓你表姐換一個管廚房的人，你換個地方工作，好不好？”

小美怒氣沖天：“為什麼都要我避開他！”

顧生：“全車的工作隨便你挑，算作我的補償？”

車內恆溫26度，小美和大多數人一樣，是短袖衫，此時，她用力捲起短到肩膀的左邊袖子，因為太短，卷的相當吃力。

接著又吃力捲起右邊短短的袖子，轉身衝出去：“我非教訓好這個混蛋不可！看我的！”

姚玉夢在她後面好笑，機器人輕輕關上房門。

顧生迷茫：“什麼情況？2號聖誕小姑娘，你表妹鬥志燃燒起來？”

姚玉夢竊笑：“對。”

然後道：“小美很聰明，她能管好廚房，只是葉五爛人一個，要是他的眼光能追求人，加上他一天上班下班的路上，他一天能追求路過的幾百個人。他讓人討厭，小美是不願意和他廢話。”

顧生：“再忍忍好嗎？我們儘可能不帶混蛋去基地，基地是我們到了以後生活的地方，多一個混蛋多出來事情，我們住著也不安心。再說，他是小琳親戚，能拉他一把，還是拉他回頭。”

姚玉夢：“我還在努力的不放棄他，但是我也時不時的心寒，葉五的媽媽、老婆和孩子都在你車裡，有時候廚房的人問他家裡還有什麼人，他說不知道去了哪裡，說走散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顧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和小琳去接的他媽媽、他老婆和孩子，他當時膈應到我們去的所有人，大家把他攆下車，後面清障車到了，才把他和全村的人一起接進城。而且，他媽媽、他老婆也從不提他！他是個男人，他一點責任不想擔，有時候我也想給他一槍算了。你我要是有一點兒壞心，大家都睡覺的時候，把他一腳踢下車。這不是，不能這樣做嗎？不看著小琳也不能這樣做。我們中間有任何一個人這樣做，或是動了一點心思，哪怕說出來一句半句這樣的話，車裡的人就不會相信我們，接下來的路上就更艱難。”

姚玉夢聽著，神情裡籠罩出一層成熟感，忙道：“我明白，請你相信四號車，我們車裡沒有人會仗勢欺負人。”

顧生：“我相信你，也知道葉五有多混蛋，葉五還有一些混蛋親戚也在車上，我把他們分別安排到嶽振嶽力的車上，岳家老爺子圖著和我爸爸說話，在我車上，岳家的其他長輩們都是商場上人精，他們在嶽振嶽力的車上幫著管理，葉五要還是給你添麻煩，我就把他們換一換，讓嶽振嶽力和他糾纏，你換個人來拉一把。”

姚玉夢道：“要實在拿他沒辦法，好的，就按照你說的辦。”

顧生：“辛苦，為了小琳。”

姚玉夢嫣然：“為了真正的聖誕小姑娘，不辛苦。”

兩人通話結束。

姚玉夢的房門外面也來了一些人，四小時後就要停車，四號車的救援隊員們紛紛來到姚玉夢集合，到時間後，姚洪良也會過來，帶著他們一起電弧跳躍到方便下車的救援車裡。

DX78開啟房門，讓先到的人進來坐下。

一號車的一層，顧生站在車廂角落裡，結束通話的他，推開附近的門，走進另一個上車適應車廂。

適應車廂裡有座位，還有床鋪，其實是醫療車廂。

值班醫生遞出報告給顧生：“有六個人眼睛可以恢復，有六個人永久失明，還有六個人症狀奇怪，檢查以後他們沒有異常，但是他們聲稱看不見，這在我的從醫過程裡也出現過，他們還需要留在這裡觀察幾天。”

武道昌和顧生在節城的地下使用過強光，現在就是這個結果，有六個人在黑暗裡驟然面對強烈光線，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