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茹毛飲血

青春女孩的聲音，讓通訊器裡更添熱鬧，帶著小魏的郭剛、盧偉聽著笑容不斷。

小魏則被刺激到，忘記自己剛學會防護服，邁步就想奔跑。

問題是他抬腳開跑，卻沒有同時操縱防護服，“砰”地一下子，小魏的人在防護服裡撞了一下，人撞上防護服。

小魏：“哎喲！”

郭剛好笑：“你慢點，這衣服功能很多，據說裡面有個小型反應堆，能合成的新功能也很多，不是你以前的衣服穿上以後隨便你走動。”

小魏：“啊！還有反應堆？”

他沉默片刻，拿捏著嗓音：“顧大哥，你有七千套，咱們分手的時候能不能分我一套，我保證在路上盡心盡力服務民眾。”

顧生剛剛弄開地下室的門，面前不是房間，而是一道階梯。

生活管家照亮這裡，走在最前面。

顧生帶著幾個隊員跟在後面，一雙眼睛警惕的左右觀察著，不耽誤回小魏的話：“別太心急，你先學會操縱防護服再說別的。”

顧意沒忍住：“哥，我親哥，防護服裡有反應堆，這是真的？”

顧生：“有。”

嶽振：“哈，我正趕往3號區域，顧二，你真不是過繼的那個嗎？”

顧意：“我哥不肯告訴我，我能怎麼樣。”

顧生：“你知道有反應堆有用嗎？你又不做科研。”

顧意：“哎，哥啊，身為你弟掌握幾手最新資訊，這是顏面問題。”

顧生：“好，你是過繼的，徹底沒面子了，能安靜了嗎？”

顧意：“不要啊”

左雯：“隊長，我們到地下室入口，按你的培訓，需要請示才能進去。”

顧生：“下來吧，我們還沒有找到倖存者，真奇怪，這裡有大堆大堆的皮毛，看著不錯，為什麼堆在地下室裡面？你們走路小心，別踩中倖存者。找到了，果然皮毛裡面有幸存者，很虛弱，謝謝管家及時調暗燈光，醫療6隊下來的時候打暗光，不要傷到他們的眼睛。”

武道昌：“我在嶽力這隊，聽到光線我壓不住火，我能接上隊長的話罵幾句嗎？”

顧生：“不能，在節城地下打強光的時候我也在，所以責任是我的，罵人也是我的，與你無關。”

武道昌：“真氣人，那幾個失明的只能留下來。”

顧生莞爾：“副車長憑什麼生氣。”

他說著話，把推空的營養針拔出來，抬手示意管家打出來的暗光往近處湊一湊，藉著昏暗燈光，打量著面前的倖存者。

很瘦，這是倖存者普遍現象，但是隻要來得及注射營養針，到目前來看個個能活著回到車上。

顧生到現在背得出來車裡醫療裝置名稱，但還沒有弄懂車裡醫療裝置各項效能，他只知道還有一口氣的人上車後，都還在。

這就想著廠區找到的倖存者不能再交給郭剛，從治療時間來看，倖存者沒辦法很快康復，沒有足夠的身體參加大撤退。

上車是能保住他們性命的事情。

這樣顧生也鬆一口氣，上車是他最不麻煩的工作安排。

抬上車就行。

交給醫生就行。

車門關上，救援車馳動，在車裡想怎麼搶救就怎麼搶救，想怎麼滋補就怎麼滋補。

想到這裡，繼續在皮毛裡尋找倖存者的顧生正式宣佈：“這是隊長指令，重複，隊長指令，”

通訊器裡一片安靜。

顧生：“我們下車後找到的所有幸存者，包括還在古城地下掩體進行治療的人，全部上車，重複，全部上車。”

張醫生：“謝謝隊長，我們現在轉為哦，請姚副車長說話。”

姚玉美：“沒關係，只要管用，誰說都一樣。”

左雯搶話：“現現，現在全體在外的醫療隊轉為保守治療，以吊住一口氣，保命為主，具體治療等送回車上再進行。”

姚玉美笑吟吟：“小雯，我為你驕傲。”

小美：“哼，哼哼。”

左雯：“別生氣，氣，我和你都是四號車的人。”

小美：“哈，小蚊子，你是我的驕傲。”

左雯：“謝，謝謝，你。啊？哈，我找到一位倖存者，營養針準備。”

郭剛：“顧隊，你覺出哪裡不對沒有？”

在皮毛堆裡走動的顧生：“借用聖誕2號的話，只要管用，誰說都一樣，你說也一樣。”

盧偉：“老郭，顧隊在直面倖存者，你直接總結就是。”

郭剛：“一號區域13個工廠，糖廠的水果都在，沒有提到成品硬糖，應該都不在。五金廠最全，原材料和成品都在。兩家果脯廠找不出一塊果脯，肉乾廠有一家也一塊沒有。最糟的事情出現，但凡是容易帶走的都不見了，黑心市政廳把廠區也洗劫一空。”

彷彿驗證他的話，跟著顧生進入好又美肉乾廠的隊員回話：“這家肉乾廠也找不到一塊肉乾。”

郭剛沮喪：“看，心真黑啊。”

市政廳工作人員小魏縮縮腦袋不說話。

這個時候又一隊救援隊員回話：“服裝廠裡原材料和成品都在。”

郭剛不再說話，應該是氣上添氣，什麼也說不出來。

顧生從皮毛堆裡又扒拉出一個倖存者，手快的取出攜帶營養針注射，繼續冷靜鎮定回話：“郭隊，不是還有大量衣物、水果、五金工具。你們能帶多少帶多少，帶不完的歸我。”

盧偉：“顧隊，我們不比你有車，如果讓我選擇，我們拿水果和你換點兒蔬菜行嗎？如果你車裡有很多，能保證你們全車的人食用以外，還能拿得出來的話。”

郭剛：“有蔬菜的話，我們可以事先做些乾糧，裡面裹著蔬菜，分發給民眾們各自帶著，路上餓了直接就吃，哪怕凍成冰慢慢啃也能擋餓，能保證力氣走路就行。乾糧裡面裹水果，這首先不對我胃口。”

顧生：“水果飯糰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說的有道理，大家胃口理當重視。還是我不久前對你們說的那句話，現場困難現場克服，現場不能克服的等休息的時候一起想辦法，你們先繼續搜尋，有問題等到咱們吃飯的時候再說。”

顧意在這個時候私聊他：“哥，和其他所有人一比，咱們在幸福的車上，哥，咱們幫他做乾糧吧，水果飯糰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習慣。”

顧生：“好的，小意，吃飯的時候我再和二位隊長商議這事，沒事別私聊我，我正忙著。”

顧意：“拜拜，親哥。”

顧生的耳朵裡又恢復通訊器裡的忙忙碌碌，有時候十幾個人一起說話，很難分辨出來，這個時候依靠管家找出顧生需要回的話，提醒顧生回覆。

顧生一面捕捉著通訊，一面從皮毛裡又找出一個倖存者。

有昏暗的燈光過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和幾個人走近，顧生覺得應該是左雯，轉眸看一眼，她正在流淚。

顧生先鼓勵她：“現場髒亂差，不怎麼好看，你已經很勇敢。”

左雯忍著的泣聲出來幾聲，淚珠更像斷線一樣滑過，徹底控制不住。

“不，隊長，我不怕，我哭是因為倖存者太難了，而我被姚小姐帶上車，我很幸福。”

顧生有點頭痛：“很幸福就別哭好嗎？我認識一個了不起的女孩，她從不愛哭。”

說到這裡，想到葉琳還是哭過的，當時和嶽峰小團隊陪葉琳回老家，葉琳在她那些不好的親戚面前哭過。

顧生更堅定要讓葉五悔過，否則他到基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這一輩子顧隊長和他沒完。

但他記得葉琳堅強的一面更多，在救援現場冷靜掌控的時候更多。

顧生微微笑，腦海裡是各種有葉琳的場景，再次對左雯道：“別哭了，工作時候不需要眼淚。”

左雯立即止住淚，但是話沒有止住，她沙啞著嗓子：“隊長，你知道這個地下室的倖存者是怎麼活過來的嗎？”

顧生：“看看這滿地皮毛，我大概猜出來了，唉。”

左雯：“剛剛有個倖存者醒來，我們問了一句，被你猜對了，他們被關到地下室裡，門鎖上出不去，這裡有很多剛宰殺的皮毛，他們他們茹毛飲血堅持大半年。我”

她彷彿有點噁心，面色變了一下，但很快忍下來。

顧生再次嘆氣：“天冷讓皮毛沒變質，室內環境和地下讓皮毛保持溫度，皮毛提供溫暖，也提供營養，怎麼說呢，總算活下來一些人，咱們高興一下吧。”

左霽擠出一個笑容，看著還是像哭。

他們的談話從通訊器裡傳出去，約有一分鐘左右，沒有任何人說話，一分鐘後，各種通報的通訊聲重新響起。

小魏也完全聽懂，心裡酸酸的，腦補出各種畫面，不再有剛出來時的高興。

他的腦海裡停留著一句話。

誰把工廠的人關到地下室裡，而工廠的人沒有反抗？

風雪前可是太平時期，這個國家沒有戰爭，沒有動亂，只有窮人區，但是窮人區沒能力做出不被反抗的事情。

這句話攪的小魏在此後數小時裡打不起精神。

他跟著郭剛、盧偉前往5號區域的監管大樓，也是蔫蔫的模樣。

監管大樓裡有電，就是一個相對舒適的地方。

小美帶著一隊物資過來，又收拾一番。

物資隊不僅僅有物資，有運送物資的主力軍機器人，有一些保護性質的救援隊員，還包括水電工人、程式設計師或電腦高手。

電工和程式設計師相互配合，能確定電力來源的就確定下來，這樣就能判斷供電量的多少，線路是穩妥的還是暫時的。

有時候一陣風颳過來，沒有住人的時候沒有事情，偏偏有人住進去，不是電線斷掉，就是強弩之末的穩壓器出現損壞，樓裡也就沒電。

也有不能確定電力來源的情況，但總歸盡最大努力保證救援隊入住的時候，能修好就修好，不能修好就使用自己帶來的蓄電池。

顧生、郭剛、盧偉率隊從九宮格的1號區域趕來，嶽振率隊從3號區域趕來，在5號區域的監管大樓會合。

嶽力的人現在處於7號區域，找到一個有電的工廠，另外有物資隊給他們送去補給，包括食物，包括藥物的補充。

穿上防護服的人，呼吸依賴防護服自帶的空氣迴圈系統，就像在茹毛飲血的地下室裡，臭味很重，防護服會自動調節，把認為有害的味道降到最低或者幾乎沒有。

當隊員走在風雪裡，外面除去冷，空氣算清新的那種，空氣迴圈系統過濾有害物質，只留下風雪的清新味道。

對於有害物質的判斷，無疑又是電腦事先設定好的，所以防護服空氣迴圈系統過濾的有害物質，不見得是真正的有害氣體。

就像現在，小魏有氣無力的跟在郭剛、盧偉後面，視線看到一排排的鍋灶上翻滾的熱湯時，這才發現是他喜愛的食物火鍋。

至於濃烈的味道，那走進監管大樓就應該能聞到的味道，被空氣迴圈系統過濾。

小魏反覆看幾眼，發出歡呼：“哇，火鍋！”

轉身尋找顧生：“顧隊，你是這世上最可愛的人。”

顧生含笑：“我不是，女王陛下才是。”

他說完，轉身繼續和廖隨溝通工作：“這裡需要再增加睡眠艙過來，沒辦法，整個廠區估計沒有一件保暖衣物，這裡的服裝廠清一色的當地傳統服裝，春秋天穿的那種，這裡以前的溫度決定著一件冬衣也沒有。”

廖隨：“旁邊有個大森林，冬天能擋寒流，夏天能調節酷熱，沒有冬衣可想而知。”

顧生：“找到的倖存者都凍壞了，每回出來救援，每回重新整理人的生命力有多堅強，凍的全身變顏色還活著，不是親眼看到，真不敢相信。”

廖隨：“營養針全打了嗎？”

顧生：“你這不是廢話嘛，不打營養針有些人已經沒命。”

有時候現場就是這樣，救援隊趕到，倖存者還剩最後一口氣，搶救及時和治療跟上，三個月半年過去又是一個活潑的人。

廖隨輕笑：“偶爾開個玩笑調劑一下，現在正式協調工作，睡眠艙剛剛又派出去三百，如果不夠，你再說話。”

顧生：“辛苦你。”

廖隨：“不辛苦，我們這些幸福有車坐的人，都應該對你道聲辛苦。你和你們多注意休息，救人和你們整個救援隊的身體相比，同等重要。”

顧生：“收到，你吃飯了嗎？”

廖隨：“醫生們終於去會診病人，我聽著頭暈腦漲，交給馮章我就不管了，我現在古城的地下掩體，和聖誕2號在一起工作，在這裡吃的飯。剛剛你聯絡我以前，這裡的人有一大堆關於大撤退的話問我，我哪裡知道大撤退是什麼樣，我們全車蒙你的福分，我們有車坐，不用在風雪裡走路。我正在想法讓他們滿意，讓他們打起精神參加大撤退，剛好你找我，給我爭取一些思考時間。”

顧生：“這份工作比應付醫生還難吧，有時候我想到成億的人參加大撤退，心裡真不是滋味。”

廖隨：“車就那麼大的空間，你能怎麼樣，你能帶出一千多萬人和大批重要生產線，已經很盡心盡職。再說，按你的話來說，參加大撤退並一定就不好。”

顧生：“嗯？我說了什麼？”

廖隨：“你說有喪屍、有白澤、有窮奇、有吸血鬼和狼人，真遺憾啊，如果你說的成為現實，他們有先成為超能力怪人的機會。”

對於這樣的解釋。顧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