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陰差陽錯
唐寶可不知道有人替他報了名，所以當他看到臉色難看的陸子軒的時候還有些不明所以。
“怎麼了軒軒？是事情辦的不順利嗎？咱們晚走幾天也沒事的，其實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裡都行。”
晚飯後兩個人在院子裡散步消食，唐寶看陸子軒眉頭緊鎖沉默不語，以為是離開的事情出了岔子。
陸子軒握著唐寶的手緊了緊欲言又止。
“軒軒有什麼事你就說呀，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唐寶有點急了，這肯定是有事啊！
陸子軒停下來看著唐寶認真問道:“寶，你想當兵嗎？”
唐寶一愣，陸子軒什麼意思？難道他要帶自己去當兵？
陸子軒見唐寶的反應心裡有了猜測，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也暗暗著急，如果唐寶應徵入伍，那他帶唐寶離開的計劃就要放棄了。
“今天我得到一個訊息，縣徵兵處那裡有你的報名表。”
陸子軒看了唐寶一眼快速瞥開，有些心虛。
今天本來是不放心唐寶偷偷跟去的，也正是因為這個訊息他才錯過了唐寶被挾持的一幕。
“我的報名表？我沒有報名啊！訊息準確嗎？”唐寶很是驚訝，他怎麼會想不開去當兵？
以前他也去過父王的軍營，那裡規矩極多，向來不喜拘束的他是萬萬不能去的。
“訊息準確，”陸子軒見唐寶著急連忙說道:“你別急，只是報名表，還沒有確認下來，明天我朋友值班，一大早我就過去看看能不能把報名表要回來，畢竟不是你本人報的名。”
唐寶稍微好受了些，這才想起來到底是哪個缺德鬼給他報名的。
略微思索一下唐寶就鎖定了嫌疑人。
“肯定是唐有財乾的！他到底想幹什麼！我都已經和那邊斷了關係，他還想怎麼樣？不行，我要去問個清楚！”
唐寶越說越氣大步流星的往唐家趕去。
一進唐家就看到王大丫站在院子裡嗚嗚咽咽的哭，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唐寶心中一揪，上前想要喊娘，到底還是頓了一下。
“你怎麼了？”
唐寶伸出手探到離王大丫巴掌寬的距離，虛扶著王大丫的胳膊，語氣帶著不忍。
王大丫聽到唐寶的聲音，嗚咽聲一頓，不敢抬頭看他，哭的聲音大了些，嘴巴一捂跑進屋去。
唐寶掃了一眼，唐有財夫婦倆躲在自己屋裡正從窗戶往外瞄呢。
唐寶把目光看向唐銀山，他正坐在一旁的木凳上低頭盯著自己的手看。
唐寶抿了抿唇，生澀的問道:“唐、村長！她怎麼了？”
唐有財用另一隻手握住一直看的那隻手，頭也不抬，聲音卻是暮氣沉沉，蒼老了很多。
“是她替你報的名，唉！走吧！”
唐銀山知道，他永遠的失去這個兒子了。
他甚至在想，如果，如果唐寶還是如先前那般呆傻多好！
一切都回不去了！
唐寶心下震驚，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一直以為是唐有財搞的鬼。
罷了，權當還了這具身體的生養之恩吧。
就這樣吧！
唐寶邁出大門，轉身跪下，衝著院內重重磕了三個頭。
唐寶心中對王大丫最後的一點念想消失殆盡，面無表情的轉身。
待到唐寶離開，唐銀山才抬頭深深的望著唐寶背影，許久，許久！
陸子軒陪在唐寶身邊小心翼翼的跟著，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拉過他的手緊緊攥著。
唐寶扭頭衝他一笑，突然渾身放鬆說道:“軒軒不必如此，這般也好，也算是了了一段因果。在這個世界上，以後我可就只有你啦。”
陸子軒看到唐寶莞爾一笑的樣子，不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還是故作輕鬆。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陸子軒回應他的只有一句承諾。
唐寶拉著陸子軒的手甩了甩，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軒軒，報名表還能拿回來嗎？如果拿不回來我可以不去嗎？”
“放心吧，只要沒有上交肯定能拿回來，就算拿不回來，我陪你一起去！”
當心中的一角受到傷害時，便會將其他角落的溫暖無限放大。
此刻唐寶就感覺前所未有的依賴陸子軒，對他說的話堅信不疑。
軒軒，有你真好，幸好還有你！
第二天一大早陸子軒和唐寶兩個人就找到了陸子軒的朋友。
“軒哥？怎麼這麼早？”
侯亮打著哈欠開門，看到陸子軒吃了一驚，唐家村離這裡那麼遠，軒哥這是大半夜就過來的嗎？
“猴子，昨天跟你說的事怎麼樣了？今天能拿回來嗎？”
“軒哥放心吧，一張單子而已，別說不是本人報的名，就是本人的我也能給你弄來。你們吃飯了嗎？要不一起吃點兒？”
侯亮拍著胸脯保證。
陸子軒可不想節外生枝，催促道:“先去拿，拿完我請你吃大餐。”
侯亮沒想到陸子軒會這麼著急。想必這件事對他很重要，也不再磨嘰，回屋換了衣服，臉都沒洗，帶著陸子軒兩人直奔目的地。
當他清點報名表第三遍的時候開始急了。
“奇怪怎麼會沒有呢？我明明看到的啊！”
侯亮擼著後腦勺很是鬱悶。準備重新開始第四遍的查詢。
“別找了，你去問問。”陸子軒阻止侯亮。
沒有報名表是好事，也可能是訊息有誤。可是他歷來謹慎，怕這其中有什麼隱情，穩妥起見還是讓侯亮去問問。
侯亮在屋裡問了一圈誰都沒有碰過報名表，最後還是打電話給昨天當值的女警察餘茉莉才知道怎麼回事，他急匆匆跑過來。
“軒哥，唐寶的報名表被人拿走了！”
侯亮說完大口喘氣，可見剛剛跑的有多急。
陸子軒蹭的一下站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侯亮喝了一口唐寶遞過來的水，穩了穩呼吸將餘茉莉電話裡說的昨天碰到陸振廷的事講了一遍。
“他人在哪？”陸子軒急了，他那個小叔叔他可是知道，看到好苗子那可是跟蒼蠅盯上那啥似的，趕都趕不走，想方設法也要把人撈到手。
同時心裡也很奇怪，他都不認識唐寶，怎麼就單單拿走他的報名表呢？
“昨晚連夜就回去了！”侯亮垂頭喪氣的回答，要是昨天他一看到表格就給拿出來就好了！
“猴子有電話嗎？”陸子軒內心著急，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跟陸振廷要要試試，雖然機會渺茫。
“有有！”侯亮將陸子軒兩人帶到有電話的屋裡，出去關好門。
電話傳來撥通的聲音，一聲聲砸在陸子軒心上，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
“喂？哪位？”電話另一端傳來溫婉的女聲。
陸子軒深吸一口氣，緩了語氣說道:“嬸嬸，小叔在家嗎？”
“是軒軒吶，在鄉下很辛苦吧，你說你怎麼就一聲不響的下鄉了呢，你媽媽可是每次一說就掉眼淚。”
陸子軒聽著對面傳來的關切聲音心中著急，連忙打斷小嬸嬸的話說道:“小嬸嬸！我找叔叔有急事。”
“他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呀，有什麼事嬸嬸能幫忙嗎？”
對面的聲音透著擔憂。
就在陸子軒想要掛掉電話的時候，對面傳來驚喜的聲音。
“哎呀他回來了，這可是趕巧了。老陸啊，快來！軒軒找你有事。”
電話遞到陸振廷手中，她還小聲叮囑一句:“你態度好點兒！”
“什麼事？”陸振廷聲音帶著疲憊，想必是連夜趕路的原因，疲憊中還帶著一絲興奮的餘韻，可能是跟他剛剛出去有關。
陸子軒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把唐寶的報名表給我。”陸子軒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你在想屁吃？”
陸振廷吊兒郎當的說完傳來身邊女人的輕斥聲。
他這才又開口說道:“報名表一經遞交不予退還。”
“可那不是他自己報名的，你應該知道，這不符合規矩。”
陸振廷也不跟他墨嘰，直接說了一句:“晚了，剛剛我出去就把這事定下來了。”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陸子軒氣的哆嗦著又把電話撥了過去。
“還想說什麼？”
剛響一聲陸振廷就接起來電話，顯然他是猜到陸子軒會再打過來，壓根沒走開。
“真的不行嗎？小叔叔？”陸子軒很認真的又問了一遍。
陸振廷聽到侄子這從未有過的語氣心中一動，那些傳言怕不是真的吧？
“沒有，上面已經批下來了，特招。”
不等陸子軒說話陸振廷又提醒道:“從檔案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一名軍人了，逃兵的下場我想你應該知道。”
陸子軒沉默了，許久之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去嗎？我同意了！”
說完陸子軒就掛了電話。
陸振廷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內心感觸，當年大哥不得已放棄軒軒那件事給孩子留下了很嚴重的創傷，使得他非常牴觸當兵。
不然以他們的家世怎麼可能出來一個下鄉的知青。
這麼多年除了大嫂，一家人輪番上陣，就是想讓這孩子去軍隊，可是他死活不鬆口。
沒想到現如今為了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他竟然同意了！
欣喜的同時就很憤懣，那股酸酸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唐寶！”
陸振廷站在電話旁摸索著下巴唸叨唐寶的名字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眼睛一亮拿起電話。
“喂，老胡啊，是我，老陸！”
“你們那個計劃人夠了嗎？”
“怎麼可能！我老陸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怎麼可能走後門，再說了，你老胡的後門誰走的起啊。”
陸振廷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心裡暗罵老狐狸，這是把自己後路都堵死了。
不過為了侄兒的幸福，他也只能是豁出老臉去了。
“那個、老胡你聽我說啊，這個事呢，他是這個樣子的……”
陸振廷慢吞吞的東拉西扯，對方可是沒了耐心聽他磨嘰。
“行了老陸，我這還忙著呢！你就說你想塞誰進來吧。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頭，要是不符合我的標準，別說你老陸，就是老首長來了我也是不收的。”
陸振廷一喜連忙說道:“那是自然，我保證他能合格，那可是我陸振廷的侄子。”
陸振廷說的一臉驕傲，對面的老胡也詫異。
“你侄子？他不是死活不當兵嗎？要是他那就不用考核，人我要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好的苗子你老陸能捨得給我？”
陸振廷感覺一陣肉疼，他當然不捨得啊，他可是惦記陸子軒好幾年了。
可是如今為了陸子軒的幸福，也為了陸家的臉面，他說什麼也不能把陸子軒和唐寶兩人放到一起。
忍痛割愛的陸振廷只得憋屈的說道:“我這不是怕自己訓練起來下不了手麼。”
“你老陸可別蒙我，你下不了手？真當大家叫你鬼面閻羅是鬧著玩的啊？別說是你侄子，就是你老子來了，你也是往死了下手！”
“等下我去和我爸聊一下。”
陸振廷悠悠吐出這麼一句，對面老胡立馬投降。
“別別別，我錯了，千萬別告訴老首長。好了我是真有事就不和你多說了，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把人送我這來，總歸這人我是收下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陸振廷撂下電話，一會兒笑一會兒愁。
唉，大侄子！
叔叔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陸子軒可不知道陸振廷的小動作，和唐寶回去後就開始準備離開的東西。
出發當天，兩個人攜手來到集合地點，卻在那裡意外的看到了田昊！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田昊一看到唐寶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還挑釁的看了一眼陸子軒。
“你怎麼在這？”陸子軒沉下臉，真是陰魂不散！
“有你什麼事？以後我會照顧好小寶的！”
田昊心裡慶幸自己那天碰到了王大丫，在看到她幫唐寶報名的時候轉念一想就沒有阻止。
看這樣子唐寶肯定不知情，也就是說陸子軒也不知道。
所以他緊跟著報了名，以後就只有他和唐寶兩個人了！
今天果然看到唐寶過來，田昊心中高興！
可是當唸到名字的時候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唐寶，二號車！”
“田昊！八號車！”
為什麼他和唐寶沒在一輛車？
他可是知道，不在一輛車說明他們根本不會在同一個地方！
他可是緊跟著王大丫報名的，為什麼會和唐寶分開？
田昊一張臉陰沉如墨，可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去！
陸子軒高興了！
“我自會照顧我家小寶，就不勞你費心了！”
陸子軒挑眉看著面容扭曲的田昊，瞬間心情舒暢，等著聽他的名字。
他比唐寶報名晚，應該還要再等一下才會到他！
“陸子軒，一號車！”
“什麼？！”陸子軒大驚！為什麼和唐寶不是一輛車！
唐寶也意外，但是他不得不單獨走向二號車。
“小寶，我會去找你的！等著我！”陸子軒衝著唐寶的背影大喊。
唐寶拎著包頭也不回，因為他不想讓陸子軒看到他通紅的雙眼。
他怕他會不顧一切！
這下子田昊高興了，雖然他沒和唐寶在一起，可是陸子軒也沒有，他們的起點是相同的！
陸子軒沒理會田昊挑釁的笑容，他盯著唐寶的背影，拳頭上青筋直冒。
“陸振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