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教師名額一經確定，第二天學校就正式開學了。
唐寶坐在一群小蘿蔔頭裡面特別顯眼。
一年級教的只有語文和數學，上了兩節課之後唐寶強烈要求跳級。
結果他一下子就跳到了五年級，上了幾節課後發現還是太簡單了。
唐銀山也很高興，沒想到自家乖寶還是個神童！於是讓他先參加畢業考試。
唐寶不但透過了考試，成績還很優秀，兩門都拿了滿分。
拿到了小學畢業證，唐寶不用再去小學裡熬時間，有了更多的時間陪陸子軒。
“軒軒，你都瘦了，明天我去縣城買點好吃的給你補補。你要一起去嗎？”
地頭，唐寶衝著幹活的陸子軒說道。
現在陸子軒已經搬回了知青宿舍，所以唐寶只能白天跟他膩乎在一起。
“現在正是春耕的時候，估計很難請來假，你自己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陸子軒直起身，唐寶跑過去掏出手絹替他擦汗，兩個人相視一笑。
“哎呦，真是沒眼看了。我說唐寶啊，那麼多的小姑娘女知青的你不去守著，天天守著人家陸知青，怎麼的，你這是要娶陸知青啊？”
隔壁地裡的嬸子調侃著嚷嚷。這附近的人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唐寶知道他們這就是閒著沒事開玩笑，並沒有惡意。
“我倒是想呢，不知道人家陸知青願不願意啊。”唐寶說完盯著陸子軒調皮的眨著眼。
“你想得美，人家陸知青是大城市來的能看上你這個泥腿子！是不是啊陸知青？”
另一個嬸子隔著老遠伸長脖子朝這邊喊。
陸子軒也不害羞，衝著眾人一抱拳，朗聲說道:“嬸子我都聽唐寶的，你們能不能吃上喜糖就看唐寶啦！”
眾人又是鬨堂大笑，催著唐寶快點娶了陸知青。
唐寶瞪了陸子軒一眼只得轉移話題:“明天我去縣城，各位嬸子有什麼要捎帶的可以告訴我。”
果然大家一聽唐寶要去縣城連忙圍了過來七嘴八舌說著讓唐寶帶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是肉。
春耕正忙，誰家都沒空進城，剛好讓唐寶捎點肉給家裡補補。
“大家帶的肉加一起有點多，我會盡量都買了，要是不夠嬸子們可不興怨我啊！”
唐寶笑著說道。
“那不能夠，寶啊，要是沒有肉，拿著筒子骨和下水啥的也可以，多少是個葷腥。”
一個嬸子說道，其他人紛紛附和。
晚上大家都把錢票給唐寶送來，唐寶在小本子上一一記下，眾人見唐寶如此認真，紛紛誇他。
王大丫聽說唐寶要進城，收拾了一些菜乾土豆讓唐寶給大姐唐有金送去。
第二天一早唐寶就騎著村裡的腳踏車進城了。
原本他自己進城騎村裡的腳踏車還不太好意思，可現在他要給大家帶東西，自然騎的問心無愧。
雖然陸子軒已經教過他，可是剛騎上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車頭來回鑽。
唐寶心靈，騎出沒多遠就已經穩穩當當了。
進了城他先去唐有金家，順便將自行存放在那。
等他來到肉攤時人家已經收攤了。
唐寶看看初升的太陽，現在的人都起這麼早嗎？
想到村裡人提到肉那亮晶晶的眼睛，唐寶決定去一趟黑市。
黑市的肉會賣的比較貴但是不要票。
唐寶決定自己補上差價，然後票他自己留著。
現在正是農耕的時候，黑市人不多，賣的也都是一些菜乾啥的，連雞蛋都很少。
唐寶正溜達，一個小孩撞了過來。
“小心點。”
唐寶扶住他，那個小孩看都沒看唐寶頭也不回的跑了。
唐寶嘴角微勾，手裡拿著剛剛被小孩子偷走的錢，孩子還小他不計較，但背後的人可就不能放過了。
遠遠跟著小孩，小孩跑到一個衚衕裡，伸手進衣兜頓時嚇得渾身顫抖。
“還磨蹭什麼？”一個臉上帶著疤的小年輕坐在大石頭上惡狠狠的說。
“錢……錢不見了！”小男孩哆哆嗦嗦的說完抱住了頭。
果然下一刻迎來的就是小年輕的拳腳相加。
不過他被人拉了一下，詫異的回頭一看，這不是自己偷的那個人嗎？
“你誰啊？敢管老子的閒事？”
唐寶沒說話，小年輕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抬腳就踹。
唐寶不急不慌，腳尖一點，小年輕噗通一聲直接跪下。
“偷了我的東西還敢這麼狂妄？誰給你的膽子？”
唐寶語氣平和，小年輕卻知道今天踢到鐵板了。
“大哥大哥！不是我，去他偷的，你找他！”小年輕指著唐寶身後的小孩嚷嚷，眼神還威脅的瞪了小孩一眼。
“閉嘴！我在這等著，你去叫人吧。”
唐寶在石頭上直接坐下。
小年輕眼中難掩惡毒，臉上卻是掛著諂媚的笑彎著腰倒退離開。
小男孩站在原地忐忑不安，許久才說道:“你，你快走吧！”
唐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又說道:“他老大是跟著田爺的人，很厲害，你打不過的。還是趁著他們沒來之前快跑吧。”
“我跑了，你怎麼辦？”
“我，我……”
小男孩像是才想起來一般，一時間臉色慘白，想到他們的手段整個人顫抖不已。
“還讓我跑嗎？”唐寶好笑的問道。
小男孩額頭都冒汗了，身體有些打擺子，不過他還是咬著牙擠出一個字:“跑！”
唐寶忽然笑了，這孩子還有救！
“你先走吧，等下拳腳無眼別誤傷了你。”
小男孩低頭思索良久，最後走到唐寶身邊站定。
“我沒地方可去。”
他像是給唐寶解釋，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那你就站遠點。”
這時候那小年輕已經領著一大堆的人圍了過來。
帶頭的是一個長相陰柔的瘦高男人，小年輕在他旁邊落後一步卑躬屈膝。
“王哥，就是這小子！”
小年輕指著唐寶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手指不想要了我可以幫你。”
話落唐寶以鬼魅的速度衝了過去，小年輕還沒反應過來，手指就傳來劇痛。
清脆的聲響落下唐寶已經回到原位。
原本不甚在意的王哥一下子嚴肅起來，盯著唐寶看了半晌也沒記起來這附近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物。
“朋友哪條道上的？”
“我就是一個來買東西的鄉下泥腿子。”唐寶輕聲回答。
王哥可不敢真的把唐寶當做泥腿子，哪家泥腿子有這樣的身手？
看來今天要麼認栽，要麼……
王哥突然笑起來說道:“誤會，都是誤會，我年紀比你大，就託大叫你一聲小兄弟。”
唐寶挑挑眉，這是不打算動手了？
“是手下人不長眼，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不知道小兄弟有沒有興趣跟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跟著你偷東西？”唐寶冷笑一聲，這是看打不過就改招攬了？
王哥臉上笑容一滯，眼中兇狠一閃而過，給過你機會了！
“不知死活，竟然敢這麼跟王哥說話，你知道王哥是誰嗎？”小年輕捂著斷指氣焰囂張。
“哦？是那個所謂的田爺嗎？我可以等著，去叫人吧！”
王哥嘴角抽了抽，王爺是誰，那是整個地下勢力的龍頭，豈是他能喊來的？
他自己也只是在田爺來黑市的時候遠遠看過幾次。
更何況他做這些事哪能讓田爺知道！
在田爺的場子裡偷顧客的錢，他這是不要命了嗎？也就仗著田爺不長來，被偷的人不敢聲張罷了。
唐寶見王哥不說話又嗤笑一聲說道:“怎麼？是覺得對付我不用你們田爺出手還是根本叫不來人？”
王哥被唐寶戳破心思惱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他那些小弟早就躍躍欲試了，尤其是那個小年輕，不顧斷指之痛，提著棍子就衝了過來。
唐寶動了，穿梭在人群裡動若游龍。
很快地上就倒了一大片哀嚎之人，他們或抱著腿、或捂著胳膊。
只剩下王哥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眼裡閃過懼意。
“怎麼辦？全都倒了呢，現在你要不要去請你們的田爺了呢？”
王哥呆愣片刻忽然笑著鼓起掌，唐寶皺皺眉頭，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錯，非常不錯。”
王哥說著手伸到背後從腰間抽出一把槍。
咔嚓！
子彈上膛！
唐寶詫異了一瞬，沒想到在小小的黑市竟然出現了槍支。
不過那又如何？他有自信可以躲過子彈。
王哥見唐寶絲毫不慌，獰笑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厲害，那麼……他呢？”
王哥槍口一轉對準了虎子。
唐寶擰眉，他可以躲過子彈，卻不能徒手抓住，如果王哥衝著虎子開槍，那麼他要麼不管虎子，要麼以身去擋。
虎子再如何畢竟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今被槍指著，淚如雨下，身抖如篩糠，此時他還能咬著牙站住，唐寶就高看他一眼了。
王哥見唐寶冷著臉不說話，自知拿捏了他的軟肋，更是得意的大笑起來。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如果你現在跟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唐寶輕嗤一聲，趁著他說話的空擋一把抱起了虎子。
若是剛剛他直接開槍，唐寶自然沒辦法，可現在虎子已經被抱了起來，那他還怕什麼？
打不打得過先不說，跑路肯定是沒問題的。
王哥見狀再無招攬之心，自知已經失了先機。
“砰！”
唐寶盯著槍口的眼睛微縮，目光追隨子彈而出。
卻不想那子彈直直衝著唐寶頭頂的天空飛去，準頭這麼差嗎？
再回神看王哥，已經被踹倒在地，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腳踩在他胸膛上。
王哥看著漢子身邊俊美的男人肝膽俱裂，田爺怎麼來了！
他的槍！死定了！
唐寶順著王哥視線看過去，咦？這男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怎麼回事？”田爺冷冷開口，話是問王哥，眼睛卻盯著唐寶。
王哥不敢隱瞞，田爺想知道的事還沒有人能瞞住，與其被查出來不如坦白從寬。
田爺聽完什麼也沒說揮了揮手，王哥就被人帶了下去，連求饒都不敢。
有人來帶虎子，唐寶抱著虎子後退一步，警惕的盯著田爺。
田爺忽的笑了，親自上前接過虎子，說道:“以後就跟我，先下去吧。”
虎子狂喜，他是聽說過田爺的，雖然手段狠辣，卻不會無故做那些喪良心的事，能跟著田爺是他的造化。
唐寶見虎子表情激動興奮卻沒有害怕，也就鬆了手。
所有人褪去，一時間衚衕裡只剩下唐寶和田爺兩個人。
田爺也不說話就那麼盯著唐寶，唐寶沒有感受到惡意，也不好出手，更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抬步離開。
“你真不記得我了？”溫柔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
唐寶頓住，回頭仔細打量，半晌不語。
田爺無奈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手帕上繡著一枚精緻的不知名糕點。
唐寶愣住，這不是自己的手帕嗎？然後突然想起來之前救過的那個人。
“是你啊！”唐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想起來了？”
田爺又把手帕收了回去，唐寶伸出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
這是他的手帕！
田爺看到唐寶鬱悶的樣子低聲輕笑。
“上次多虧你救了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呢？”田爺漫不經心的說。
“不用了，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啊。”唐寶揮揮手轉身就要走。
“那可不行！”田爺拽住唐寶的手腕，眼神幽深的說道:“古人云，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這話要是陸子軒說，唐寶會覺得很好聽，可是在田爺嘴裡說出來卻無比刺耳，感覺自己受到了調戲，眉頭一皺，笑容斂去眼中升起怒意。
田爺鬆開手笑了兩聲說道:“開玩笑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
唐寶這才緩了神情，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田爺心裡不是滋味，他知道唐寶與他這般生疏，多半是因為那個叫陸子軒的男人。
他調查過，可是隻能查出來這個人的京城來的知青，別的什麼都查不出來。
越是查不出來，他越不能輕舉妄動。
看著唐寶稚嫩的臉，田爺心中嘆息，已經晚了，不但放在了心上，還生了根發了芽！
田爺調整好情緒，他可不能嚇跑了小傢伙，必須徐徐圖之。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矯情了，小寶來這裡是想買什麼嗎？”
唐寶聽到田爺喊他小寶有些不悅，可若是再提醒就顯得斤斤計較了。
更何況他的確是想要買一些肉，也就沒有拒絕田爺的好意，說道:“今天進城幫村裡人買些肉，到肉攤的時候已經賣沒了，才想著過來這裡看看。”
“好說，現在都快中午了，咱們先去吃飯，走的時候保準你有肉拿。”
唐寶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請你吧，就當感謝你為我弄肉。”
“見外了不是！還是你覺得我田某一條命還抵不過一點豬肉？”
唐寶一想也是，自己畢竟救了他一命，如果請吃飯能讓他還了人情也是可以的。
於是說道:“那聽你的，這頓飯之後就不要再提救命的事了。”
田爺氣的直嘬牙花子，就這麼想跟我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