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保護大人！”
後面的將士立刻圍了上來，跟著楚無恨來的還有一部分錦衣衛和暗衛，此時紛紛拔刀格擋，空曠的路上響起了一陣“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楚無恨面色冷峻，劍眉緊皺，厲喝一聲：“別慌，人在土坡後，繞到後面把他們逼出來。”
“是！”
錦衣衛領命而去，很快兩側的土坡後就傳來了廝殺聲。
辛行策馬來到楚無恨身邊，低聲道：“主子，是南疆殺手！”
楚無恨頷首，“意料之中。”
“嗖——”
一支箭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從側面直射向楚無恨的頭。
楚無恨沒回頭，微微向後一仰，抬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箭，箭簇上泛著一層幽幽的光，他臉色一冷：“箭上有毒，小心！”
“啊——”
“有毒！”
一會兒功夫，就倒下了不少人。
楚無恨眸色一沉，“辛行，下馬。”
“是。”
兩人翻身下馬，下一刻兩側的雪堆裡忽然躥出一行黑衣人，若是平時在夜色的遮掩下，黑衣還真不容易發現，但之前的積雪未化，又添新雪，周圍一片白茫茫，這些黑衣簡直就是活靶子。
楚無恨反手拔出腰間的繡春刀，繡春刀薄、快，在他的手裡被舞的密不透風，像一輪皓月，冷光閃爍間血液飛濺。
纖塵不染的白雪瞬間多了幾道紅。
慘叫聲、廝殺聲和兵器割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聽得人頭暈腦脹。
“這麼多刺客，瘋了嗎？不會是所有細作都調過來了吧？”
“他們的目標是大人，是想阻止大人去邊疆嗎？”
“這不是廢話，大人去了邊疆穩住局勢，對南疆來說可不是好事，但感覺他們這次刺殺來的有點突然啊，等我們走遠點再來不是更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楚無恨聽到這話腦中一瞬間閃過了什麼，走神片刻就被人抓到了漏洞。
一支暗箭從背後襲來，對準了楚無恨的後心。
“主子小心！”辛止被幾個黑衣人纏著，離得有點遠，著急的不行，怒極之下一刀砍掉了身前人的腦袋，“滾——”
楚無恨回神，察覺到了想躲，忽然一條鞭子破空而來，堪堪攔下了那支暗箭，一卷一甩，原路返回。
“啊！”
偷襲的刺客被一箭穿心，當場斃命。
楚無恨和辛行抬頭看去，就見一人凌空踏著馬背而來，一鞭子橫掃而出，直接把人抽的倒飛出去。
按理說鞭子抽中人之後傷的不是很重還能爬起來，可這些人卻開始口吐白沫，抽搐兩下就翻了白眼。
“只有你們會毒？”
清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不管是刺客還是五色營的將士都嚇了一跳，哪來這麼個冷麵美人？
辛行卻驚喜的喊了一聲：“辛無？你怎麼來了？”
辛字輩，原來是侯爺的人。
五色營和錦衣衛的人放下心來，來的是友就行。
“你怎麼來了？”楚無恨解決了身邊的刺客，面色不虞的看著她。
辛無從馬背上跳下來，冷聲道：“屬下是來保護主子的。”
“我不是讓你留在公主府——”
“這也是公主的意思。”辛無打斷楚無恨的話，眸光清亮，“公主說前線比金都更危險，主子更需要屬下。”
楚無恨沉默了。
這個道理他自然也明白，可道理是道理，私心是私心。
他還想說什麼，辛無低聲道：“金都似乎出事了，屬下出城沒多久就聽說金都戒嚴，進出都要經過御林軍盤查，可疑之人一律不準入宮，還在抓人。”
辛行眉頭一皺，“什麼意思？抓誰？”
辛無搖搖頭：“不清楚，但是我中間試著給金都裡的人送信，送不進去，沒有回覆，我怕公主府也出事了。”
“什麼？那怎麼辦？”辛行立刻轉頭去看楚無恨，“主子……咱們要回去嗎？”
辛無也在看著他。
楚無恨看向金都的方向，神色不明。
“主子……”辛行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能說什麼，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邊境數萬百姓，怎麼選都很誅心！
他看著楚無恨面不改色，可身側的手卻緊緊的攥了起來，青筋暴起，骨節繃的泛白，似是在竭力忍耐。
辛無直白道：“主子，要回頭嗎？屬下覺得大局為重。”
“辛無——”辛行不贊成的看她一眼。
辛無卻沒看他，頂著楚無恨深沉的眸光面不改色道：“公主到底是公主，她又不能繼位，那些人沒有殺她的理由，而且若是有她在手，還能挾制你，所以公主性命無憂，無須太過擔心。但邊疆不同，那數萬百姓在南疆人眼裡命如草芥，沒人會忌憚他們。”
“若是邊境失守，南疆長驅直入，死的人只會更多，孰輕孰重，主子應該比屬下更清楚。”
周圍的廝殺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剩的幾個刺客見勢不好想跑，楚無恨反手一刀擲出削斷了一個人的脖子，濺出的血落在了他的眼尾，他用大拇指狠狠一抹，眼下頓時多了一片紅。
他鬆開手，轉身找到自己的馬，踩著馬鐙一躍而上，“繼續趕路，加快速度！”
辛無說的對，嘉寧在金都就算受制於人，但不會有性命之憂，可邊疆戰事刻不容緩，若是在這個關頭棄百姓於不顧，嘉寧也會看不起他，他的嘉寧可是將軍的女兒。
馬蹄聲再起，留下一地殘肢斷臂和嫣紅的血。
沒人回頭再看一眼，哪怕那裡躺著他們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
因為前路還有更多人在等著他們。
……
十五剛過，金都的大街小巷卻已經冷清下來，百姓閉門不出，客棧酒樓都早早熄了燈。
空蕩蕩的街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火把相連，像一條蛇從宮中躥到了宮外，最後停在公主府和楚府門前。
“進去，給我搜！”
為首的劉將軍大喝一聲，立刻有不知死活的上前，然而沒等他們碰到門，大門就從裡面被人推開，青桃一身淡青色夾襖站在最中間，小臉緊繃，喝問道：“我看誰敢？”
“這是榮定長公主府，如今是嘉寧公主府，乃是先帝親賜陛下題字，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兒撒野？莫不是都長了九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