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刻鐘的功夫裡杜慎之已經和衛九淵把所謂的“下毒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杜慎之意猶未盡的端起茶盞準備繼續罵，鄧舟就進來了。
“二殿下，世子，鄭太醫把完脈了，說這毒古怪，得虧當時救的及時，但想徹底拔除還有些麻煩，需要施針再泡藥浴七天。”
“哦？如此麻煩？”衛九淵眯起了眼睛，心念電轉，如果是裝的，沒必要弄這麼嚴重吧？但如果不是裝的，又是誰會對鎮國公下手呢？
目的是什麼？能得到什麼好處？
杜慎之站了起來，“有救就好，有救就好！殿下可要隨微臣一起去看看？”
“自然。”
衛九淵跟著起身，三人回到臥房，吳夫人已經吩咐小廝準備藥浴用的藥材和浴桶了。
見他們進來，吳夫人喜極而泣，“慎之，你爹有救了！”
“太好了！”杜慎之快步上前，對鄭太醫作揖道：“多謝大人！”
鄭太醫擺擺手：“分內之事罷了，世子不必如此。”
他轉頭看向衛九淵，衛九淵挑了下眉，他點點頭。
衛九淵便信了，“聽說還需要施針，施針要多久？一日一次嗎？”
“施針不難，只要記住穴位，府中的大夫也能做到，臣已經寫了下來交給吳夫人。”
吳夫人聞言點點頭，把方子給衛九淵看了，衛九淵不通醫術，根本看不懂，看也不過是為了安心。
他掃了一眼把方子還給了吳夫人。
“既如此，本宮還有事，就先走了。”
“臣與殿下一同回宮。”鄭太醫對吳夫人道：“夫人交給府醫，他看了便知。”
“好，多謝大人。”
鄭太醫擺擺手，拎起自己的小藥箱跟著衛九淵走了。
從背影看走路的姿勢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等衛九淵和鄭太醫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院門外，吳夫人立刻掏出懷裡的藥丸塞進了鎮國公的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幾息的功夫鎮國公就睜開了眼睛，趴在床邊一陣狂吐。
吳夫人絲毫不嫌棄的給他拍背，“慎之，你叫人進來收拾一下，順便把五殿下和叢大人請過來。”
“是。”
等鎮國公吐完，吳夫人這才想起來，“哎呀，鄭太醫還在床底下！”
她讓小廝把人拖出來，發現人已經燻暈了。
吳夫人：“……造孽啊。”
……
另一邊“鄭太醫”跟著衛九淵上了馬車，車門一關，衛九淵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到底是什麼毒？”
“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毒，臣之前從未見過，而且也不能保證治療之後能恢復如初，怕是會有些後遺症。”
鄭太醫一臉為難。
衛九淵眯起眼，“後遺症？”
“比如手抖，腿抖，時常感到疲憊睏乏，四肢無力等等，身體肯定是大不如前了，日後怕是不能再拿刀握槍。”
原本衛九淵還心存疑慮，但聽到這話他忽然來了精神。
“確定？”
鄭太醫遲疑道：“這……不好說，得看他後續恢復如何。”
衛九淵若有所思。
鎮國公若是不能再拿刀握槍，和拔了牙的老虎有什麼區別？
忽然覺得他中毒也不算壞事。
衛九淵心情好起來，但面上還是一副凝重的表情，“本宮知道了，回頭讓人給他送些好的藥材去。”
“是。”
鄭太醫垂下眼簾，斂去裡面的厭惡情緒。
……
馬車剛進宮就被人攔下了，衛九淵正準備問問怎麼回事，馬車門忽然被人開啟，外面的侍衛急聲道：“殿下不好了，嘉寧公主又出事了！”
鄭太醫心重重一跳，猛地抬頭看去。
衛九淵喝問：“怎麼回事？”
侍衛欲哭無淚，“方才看守的人進去送飯，叫了半天沒人回應，宮女斗膽進內室看了一眼，就見嘉寧公主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面色蒼白，很是虛弱，屋內一股菜味。”
“什麼意思？”
衛九淵怒急：“你再這麼吞吞吐吐，本宮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侍衛惶恐的跪下來道：“殿下息怒，公主從前日開始便沒用膳，飯菜都被她倒在了屋內的瓷瓶裡，裝成用膳的模樣，到今日已近三天水米未進，公主是餓暈了。”
也得虧現在是冬天，天冷飯菜不易壞，不然這屋裡得臭了。
衛九淵：“……”
鄭太醫：“……”
不愧是公主，這麼劍走偏鋒的招都能讓她想出來！
不過倒是正好給了她機會。
鄭太醫立刻道：“殿下，咱們即刻改道去看看嘉寧公主吧？”
衛九淵氣的腦仁疼，青筋一跳一跳的，“走。”
……
未央宮裡一片死寂，宮女太監們站在殿內，大氣都不敢出，因此衛九淵的腳步聲就顯得更為明顯。
他進來還沒來得及看這些人，直奔床榻而去。
謝霜歌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憔悴，長髮散了一枕頭，襯得她未施粉黛的臉越發小巧，原本還算圓潤的輪廓瞧著都小了些。
衛九淵頓時怒氣上頭，“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公主這麼長時間沒吃飯你們都沒發現？”
宮女太監立刻跪了下來，“殿下息怒，每次公主用膳的時候都不許奴婢們在邊上伺候，說看著奴婢們吃不下，要是奴婢們不聽，她就不吃，奴婢們也是沒辦法呀。”
“廢物！”衛九淵惡狠狠的剜了她們一眼，看向鄭太醫，“去給公主看看。”
“是。”
鄭太醫拎著藥箱快步上前，在謝霜歌的手腕上搭了絲帕，細細把脈，過了一會兒又掀開謝霜歌的眼皮看了看，搖搖頭。
一連串的動作看的衛九淵心忽上忽下，忍不住問：“怎麼樣？”
“殿下，公主不僅是餓的，她這段時間鬱結於心，上火又睡不好，身體已經透支了，眼下不僅要讓她進食，還要喝藥調理。”
衛九淵眸光沉沉的看著床上的人，攥緊了手。
吃不好睡不好，待在他身邊就這麼難受嗎？他還什麼都沒做呢。
見他不說話，鄭太醫又加了句：“若是時間長了，公主內裡虧損的厲害，怕是會影響生育和壽數。”
這一把火燒的厲害，衛九淵一驚，“當真？”
鄭太醫一臉沉重的點點頭。
衛九淵咬緊牙關，片刻後說：“調理公主身體的事交給你，若是遲遲不見好，本宮拿你是問！”
鄭太醫惶恐道：“臣一定竭盡全力救公主。”
但此救非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