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不能細想，越想越無法面對，在和楚無恨交心之前，她和沈含譽在一起的時候還因為沈含譽多次刁難楚無恨，雖然並沒有真的對他做什麼不好的事，但被心上人冷言冷語就已經是一種傷害了吧？
思及此，她起身走到楚無恨身邊，一把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頭頂，心疼道：“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啊？”
楚無恨愣了一下，隨即抬手環住了謝霜歌的腰，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謝霜歌垂眸看著他，睫毛上沾了淚珠，看起來分外可憐。
“公主是在心疼臣嗎？其實臣那些年並不覺得苦。”
楚無恨神情坦蕩，眸光真摯。
謝霜歌不信：“怎麼會不覺得苦呢？如果換成是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楚無恨搖搖頭：“那是因為公主喜歡臣，所以會心疼，但其實沒嘗過快活日子的人，是不會意識到苦難的，凡事有比較才會有不平。”
他抱著謝霜歌輕輕晃了晃，眸光悠遠，似是在回憶，“過去的那些年，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變強，只有臣足夠強大，才能為家母報仇，為義父一家伸冤。所以其他的都不能讓臣動搖，有了目標，日子也就沒那麼難熬了。”
謝霜歌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楚無恨有些粗糙的指腹落在她的眼下，輕輕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淚，隨後仰頭在上面落下一吻，“別難受了，臣吃了前面那二十年的苦，能和公主廝守終生，值了。”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楚無恨，情人間的甜言蜜語永遠是最好的療傷藥，謝霜歌的心裡好受起來，動情的捧著楚無恨的臉對視片刻，偏頭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
那日從宮裡出來之後，衛九淵沉寂了好一段時間，楚無恨派人盯著發現他直接閉門不出，政事參與的都少了，彷彿一夜之間收斂了鋒芒，他便沒再多管。
知道了林太醫的線索，楚無恨讓宮裡的眼線幫忙找找與林太醫有關的人，又想辦法找人去看太醫院的脈案，但是這種東西一般人都沒法接近，花費的時間就多了點。
林太醫這邊沒有進展，楚無恨又令疾影樓的人暗中調查雪嬪。
但因為過去了太多年，那點線索早就淹沒在歲月長河裡，加上當年鬧得難堪，這兩人存在的痕跡都被皇帝抹去了，舊案重查，難上加難。
一連半月都毫無進展，楚無恨見謝霜歌的次數都少了。
謝霜歌在府中閒著無聊，就主動來找他。
楚無恨剛從宮門出來，就見門口停著一輛寬敞精緻的紅蓋馬車，緊抿的唇和蹙起的眉都放鬆下來。
他站著沒動，車裡的人似乎是等急了，主動掀開車簾看過來，見到他的那一瞬，那對漂亮的眼睛又圓了一些，帶著欣喜的光，她抬手衝他招了招，“愣著做什麼？上來。”
楚無恨轉頭看看左右，守門的御林軍個個眼觀鼻鼻觀口，裝沒看見。
他笑了下，抬步上前，“來了。”
車伕見他過來恭敬的拱手，搬了矮凳放在他腳旁，楚無恨踩著上車，剛進去就被熟悉的暖香包圍。
他輕輕的喟嘆一聲。
“凍了一天，喝點熱茶暖暖身子。”謝霜歌拎起茶壺給他倒茶，透亮的茶湯落入白瓷盞中，熱氣騰騰，清香拂面。
楚無恨抬手接過，“公主小心燙手。”
“不燙，放了一會兒了，正好入口。”
謝霜歌收回手捧著臉看他。
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了那層隔閡，謝霜歌對他的喜歡越來越不加以掩飾，以往在外人面前她還有些羞澀彆扭，如今是徹底不在乎了。
楚無恨愛極了她這副模樣，捧著那杯熱茶，一天的勞累和冷硬蕩然無存，四肢連帶著心都軟了下來。
“等很久了？”楚無恨喝了口熱茶，輕聲問。
“也沒有很久……”謝霜歌說的很保守。
楚無恨挑眉注視著她，謝霜歌沉默片刻，抬起左手，食指和拇指一觸即分，“好吧，是有一點點久。”
楚無恨失笑，“臣想也是，不然這茶不會剛好能入口。”
謝霜歌恍然大悟，原來是茶出賣了她。
“怎麼忽然想起來接臣？”
“帶你去看看長平侯府啊。”謝霜歌笑著說，“你這段時間太忙，都沒去看過吧？侯府已經有了雛形，我瞧著還不錯。”
楚無恨一愣，“臣倒是忘了。”
“還有從伯陽侯府查抄的財務都清點過了，他們名下的田莊鋪子也都交接完了，都劃在了你的名下，辛路說摸不到你人影，就把東西給了我，讓我過目，說這就是以後的聘禮。”
謝霜歌皺了皺眉，“都給我，你不就什麼都沒了？”
“這是臣的意思。”楚無恨放下茶盞握住謝霜歌的手，“日後臣與公主成婚，臣的東西就是公主的東西，提前給了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公主不必擔心。”
“那你自己都不留點東西嗎？我不用這麼多聘禮。”
謝霜歌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我什麼都不缺的，只要你人在就好了。”
“要的。”楚無恨認真的說：“在臣心裡，公主是獨一無二的，臣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你。”
謝霜歌一怔，抿抿唇，臉又熱了起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伕在外面道：“公主，侯爺，伯陽侯府到了。”
謝霜歌笑意一頓，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昔日燈籠高掛的伯陽侯府，如今已成了一片廢墟，門前堆雪，燈籠殘破，硃紅大門上還貼著封條，不知道下次開啟是何時，又是何人入住？
手裡的簾子被人拿走，謝霜歌側過頭，就見楚無恨靠過來，輕聲道：“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了。”
“嗯。”
“走，去長平侯府。”
謝霜歌衝車夫吩咐了一聲。
“是。”
車伕一甩馬鞭馬車再度跑了起來，一刻鐘後停在了長平侯府前。
這半個月匠人們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把長平侯府蓋了起來，這裡原本也是一處大宅，改造的時候省了不少力氣，很多東西都是現成的。
大致的輪廓有了，就剩裡面精細的部分。
謝霜歌和楚無恨下車，沒讓人跟著，自己在裡面走了一圈。
“這裡就是主屋，以後就是我們的……新房。”謝霜歌全程跟進，所以對這裡的建築瞭如指掌，主動擔起了介紹的活，說到新房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
楚無恨一揚眉，眼中帶著幾分打趣的笑意，“原來我們的新房是公主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