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這種東西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提起撞死的,皇帝眼前立刻浮現出當時的場景,那人後頸上的牡丹刺青也清晰了起來。

楚無恨說那些南疆刺客就是靠這個刺青認人,而讓刺青顯形需要特定的藥水。

皇帝目光逐漸火熱起來,“這藥水試過了?”

他沒問謝霜歌是怎麼知道,楚無恨在她府上,他自然而然的以為是楚無恨和她說的,還默默在心裡感嘆這兩人感情挺好。

“試過了,研究出來後第一時間在砍頭的那群屍體上試了,能顯形,之後又找了邊將軍,用在了新抓的人身上,活人身上也有效果。”

謝霜歌頓了下,沒有說盧破軍的事,也沒說還有一支南疆勢力埋伏在金都。

臨走前楚無恨囑咐了她,一來他們現在沒法確定這第二支勢力是誰的人,也沒法透過刺青辨認,捉人的難度更大,二來不知道這兩邊的勢力是敵是友,萬一他們結成聯盟,會更麻煩,所以對外暫時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免得打草驚蛇。

而皇帝……

謝霜歌偷偷瞄了他一眼,楚無恨沒法完全信任他,倒不是懷疑他的身份,而是擔心他嘴不夠嚴,所以打算連他一起瞞著。

皇帝沒留意到她的眼神,他拿起瓷瓶,眸光幽冷,隱隱帶著幾分怒意,“楚無恨的意思是要把藥水推廣開,讓朝中的人都用一遍?”

謝霜歌頷首:“對,這是最快最全面的一個辦法,當然,可能有些人藏得深,身上沒有刺青,我們抓不出來,但能砍掉南疆這些蟲子的手足也是好的。”

“舅舅。”謝霜歌站起來,懇切的看著皇帝,“大燕的朝堂,不能再亂下去了。”

這一句話戳到了皇帝的肺管子。

從行宮刺殺開始,他就被南疆的這些人搞的焦頭爛額,時常覺得自己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一國之君的威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

皇帝心裡的那股邪火從未消除!

他緊緊的攥著手裡的瓷瓶,良久之後起身一拂袖,負手而立,眸光堅定,沉聲道:“此事不要對外聲張,你讓楚無恨儘快準備足夠的藥水,朕要前朝後宮一起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謝霜歌心裡大石落地,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欠了欠身:“嘉寧明白。”

……

“呼——”出了御書房,謝霜歌站在臺階上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青蘭迎上來,替她披上披風,“公主,夜深了,咱們回吧。”

謝霜歌心情頗好,點點頭:“嗯。”

轎攆走在安靜的宮道上,只有風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

謝霜歌聽著了無睡意。

可能是下午睡多了,也可能是因為剛辦好一件事,謝霜歌此時還有些微妙的興奮。

以前作為公主,她不是在宮中喝茶下棋刺繡,就是在賞花賞景。

基本沒機會參與前朝的這些事。

皇帝倒不是很在乎她參不參政,畢竟他很崇拜榮定長公主,所以從來不覺得女子參政是牝雞司晨,他只是習慣把嘉寧嬌養起來,不想她煩心,所以外面的紛紛擾擾都傳不到她這兒來。

而太后就不用說了,她巴不得嘉寧一輩子平安喜樂,衣食無憂,做個富貴閒人就很好。

他們都不和謝霜歌說,其他人出於各種目的,更不會和她講。

所以謝霜歌的傻,除了天生的,還有一大部分是被養出來的。

謝霜歌以前沒覺得,現在越來越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

人多走多看多經歷,真的會變聰明!

她看著一望無際濃墨一般的夜色,心情激盪,她從未和人說過,但其實她很想像母親一樣,自由行走在前朝後宮,做自己想做的。

以前想這些,彷彿痴人說夢,但現在,有楚無恨幫忙,想實現似乎也不難。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想起繡完的那個荷包。

“回去就給他好了,本公主從不食言。”

……

梅貴妃回宮後招來了信任的侍衛李庸,李庸單膝跪在地上,沉穩的行禮:“卑職見過娘娘。”

“免禮。”梅貴妃使了個眼色,凝露立刻打發宮人去外面。

李庸起身不敢直視梅貴妃,垂著眸子問:“娘娘召卑職前來,有何吩咐?”

“你去給二殿下傳個信,讓他留意一下嘉寧最近的動向,看看她想做什麼,讓他看好自己身邊的人,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任何岔子。”

“是。”

“還有,三公主馬上要回來了,讓他提前準備著,到時候別忘了去接人。”

李庸抱拳應下。

梅貴妃看著他離開,還是覺得心裡不安,凝露進來,她忍不住問:“陛下今日翻牌子了嗎?”

凝露搖搖頭:“沒有,不過方才底下的奴才說,陛下去巫美人那邊了。”

梅貴妃手當即一緊,“又是巫美人?”

凝露看著她鐵青的臉色,不敢吱聲。

“本宮當初真是小瞧了她,竟然這麼有本事,勾得皇帝神魂顛倒。”

梅貴妃指尖在杯盞邊緣緩緩刮過,最後猛地一抬手把茶盞打翻。

凝露趕緊跪下,“娘娘息怒!”

梅貴妃坐在椅子上,眸光沉沉,半晌之後才道:“無妨,有寵無子,將來也是殉葬的命。”

凝露一怔,“娘娘的意思是?”

梅貴妃眼簾低垂,紅唇微勾:“你不懂?”

凝露一哆嗦,“奴婢明白!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梅貴妃這才俯身扶了她一把,“好凝露,你好好跟著本宮,本宮不會虧待你的,本宮身邊就你這麼一個貼心的人了,只要你不背叛本宮,日後九淵身邊,必有你一席之地。”

凝露原本還有些發冷的身子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她喜歡衛九淵,做夢都想嫁給他。

她感激的看著梅貴妃,“是,奴婢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梅貴妃拿了個新的茶盞喝茶,遮去了唇邊的譏笑。

……

謝霜歌回到府中,見西廂房的燈還亮著,腳步一頓,轉過頭走了過來,常言頭紮在翅膀里正在休息,聽到腳步聲探出頭好奇的看了一眼,一見是謝霜歌,立刻撲騰著叫道:“公主,公主萬福!”

屋內靠在床頭持卷看書的人聽到這一聲,攏在燭火下的臉倏地柔和下來,唇角勾起一個不甚分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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