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茵不由得精神一震,青桃上前一步掀開簾子,笑盈盈的說:“公主你瞧,這不就來了?”

錢茵立刻看過去,正巧謝霜歌坐在梳妝檯前,聞言扶著鬢上蝴蝶簪花,對上錢茵的視線後嫣然一笑,“錢夫人。”

錢茵感受著來自謝霜歌的友好,不由得一怔,怎麼感覺公主好像認識自己?

不不不,不可能,在此之前她們都沒見過面,可能就是公主性子隨和吧?

不過公主是真的美啊!她從未見過如此明豔的美人。

珠圓玉潤,不過分苗條,也不過分豐腴,身量恰到好處,臉也是微微有點圓的,眉眼豔麗不失大氣,那一對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讓人見之忘俗。

綴以恰到好處的首飾,更是貴氣逼人,讓人不敢褻瀆。

錢茵不由得看痴了,剎那間腦子裡就剩下了一個念頭:恩公合該配這樣的女子!

青桃在邊上看著,小聲提醒道:“不可無禮。”

錢茵一驚,忙跪下行禮:“民婦見過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霜歌扶著青蘭的手起身,輕聲道:“免禮,你可見過楚無恨了?”

錢茵站起來,拘束的說:“是,民婦來了之後先見了大人。”

她說著還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不會有問題。

然而謝霜歌只是點了點頭:“見過就好,日後你就是我府中的人,就不好再稱夫人了,你在我這兒做事,我不會虧待你,但我這兒也不收吃裡扒外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錢茵惶恐的點點頭:“民婦明白。”

青桃笑著說:“錢……錢姑姑不必害怕,公主待自己人向來寬厚。”

“這個稱呼好,就這麼叫,日後你與青桃四人一樣,負責伺候我的起居,對了,你的孩子呢?”

謝霜歌好奇的問:“怎麼沒帶來?”

錢茵愣了下,公主怎麼知道她有孩子,是楚大人說的嗎?

“雲哥兒剛睡下,民婦怕他驚擾了公主,就沒帶來,公主若是想看,民婦這就去抱來。”

“算了,不用折騰了,讓他睡。”謝霜歌一擺手,“我還有事,要入宮一趟,讓青桃帶你熟悉府裡的事務,我這邊暫時不用你伺候,你先照顧好孩子再說。”

謝霜歌看著錢茵的臉色變幻,語氣柔和下來,“你既然入了我府中,賣身契就不用簽了,什麼時候你想走了,和我說一聲便是。”

“青蘭,走。”

“是。”

謝霜歌扶著青蘭的手往外走,留下錢茵和青桃兩人。

錢茵茫然的看著青桃,“青桃姑娘,我現在要做什麼?”

青桃輕笑:“當然是要學宮中禮儀了,公主說你和我們一樣,意思就是你以後也是她的貼身侍女,既然是貼身侍女,就不能丟了主子的臉。”

錢茵肅容道:“勞煩姑娘指點。”

“指點談不上,先改改你的自稱吧,既然為公主辦事,那就是她的奴婢了,不該再自稱民婦,你記住。”

“民……奴婢記下了。”錢茵認真的說。

青桃莞爾:“好。”

……

謝霜歌上了轎子,直奔皇宮而去。

此時太后剛用過早膳,懨懨的靠在榻上,精神很不好。

年春端來一碗藥,輕聲喚道:“太后娘娘,該喝藥了。”

“本來就沒幾年可活了,還天天喝這些苦東西,真是讓人厭煩。”

太后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沒有睜眼。

年春把藥碗放到小几上,苦口婆心道:“怎麼就沒幾年好活了?您啊,千歲呢。”

“呵——”太后不屑的笑笑,“什麼千歲,不過是哄人開心的吉祥話罷了,古往今來,哪個後宮女子真的活到了千歲?莫說千歲,百歲都是百裡挑一。”

年春唇邊的笑意便淡了,眸光滄桑的看著太后。

太后緩緩掀開眼簾,眸光卻很清明,她握住年春粗糙的手,嘆息道:“哀家早就看開了,你莫要再勸。”

年春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忽然反握住太后的手,懇切道:“那太后不想看著嘉寧公主出嫁嗎?”

這話可謂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太后的軟肋,甚至戳的有點疼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年春見太后面色動搖,再接再厲道:“太后娘娘難道就不想看嘉寧公主成婚生子?楚指揮使瞧著面冷,但對公主倒是熱乎,說不定您很快就能抱上曾外孫了呢?”

太后唇瓣抿起,眸光閃爍。

正想說什麼,小宮女快步進來,“太后娘娘,嘉寧公主求見。”

太后眼一亮,整個人都來了勁,喜道:“快讓她進來!”

“是。”

宮女匆匆去了,下一刻簾子就被掀開,披著大紅披風的謝霜歌便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朝氣蓬勃,像從外面忽然滾進來了一輪小太陽。

太后瞧著,覺得殿內都跟著亮了一層。

“皇祖母!”

謝霜歌拂開珠簾,嫋嫋娜娜走近,衝著太后欠了欠身,“嘉寧見過皇祖母,皇祖母近來身子可好?”

太后喜笑顏開,衝著她伸出了手,“好,好,見到你啊,就什麼都好。”

謝霜歌笑的越發開懷,雙眼明亮,“那以後嘉寧常來做客。”

年春看著兩人,不著痕跡的說:“哎呀,這藥快涼了。”

太后笑意一僵:“……”

謝霜歌一扭頭,看到擺在小几上還冒著熱氣的藥碗,笑臉一收,秀麗的柳眉蹙起,“年春姑姑,這藥是給誰的?”

太后立刻給年春使眼色,年春忽然低下頭,“回公主的話,是給太后娘娘的。”

謝霜歌控訴的眼神就落在了太后身上,“皇祖母,你不是說你身體很好嗎?好怎麼還喝藥?你騙我?”

太后百口莫辯,暗戳戳的瞪了年春一眼。

年春眼觀鼻鼻觀口,就是不看她。

太后無奈的嘆息一聲解釋道:“嘉寧你先坐,哀家不打緊的,就是些老毛病。”

“老毛病也不能輕視,老毛病沒治好才總犯,正好我在,我喂皇祖母喝。”

謝霜歌說著端起藥碗,用勺子舀了送到嘴邊吹了吹,嘗一口覺得溫度可以入口,這才送到太后唇邊,“皇祖母,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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