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彬接到霍雨的電話後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看著周圍祥和寧靜的阿姆斯特丹街道,意識到自己臨時制定的策略還是疏忽了。

的確,如果進入那間檔桉室的全都是男性,可他若是收集到的全部是女性的指紋,那就毫無意義了,他的目標群體必須改變,必須針對那所大學裡潛在的男性使用者才行。

可如何才能讓這些高知男性也心甘情願的買套。

亦或是.....

交出指紋呢?

宋文彬陷入了思考。

現在,時間並不站在他這邊,他必須快點了結此時,情緒雖然是人類最爆裂的部分,同時也是最短暫的事物,倘若他不能夠在情緒起作用的時間內一鼓作氣的解決問題,那麼當情緒消退之後,他就再也不可能重新獲得進入那間神秘檔桉室的機會了。

“我明白了。”思考結束,宋文彬沉重的說道:“交給我吧。”

“啊!?你有什麼辦法??”霍雨在那邊大聲問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宋文彬說道,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夜色籠罩的阿姆斯特丹街道上,宋文彬看著垃圾桶裡幾張被丟棄的傳單,長長嘆了一口氣,無形之間,自己居然又落到了這種情景中來了,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回到唐人街製片人給他們尋找的據點。

此刻這裡已經大變模樣。寬敞的客房中此刻擺上了一臺類似印表機的機器,機器上氤氳著紫色的光芒。穿著一身防護服的蘇緹娜戴著眼鏡在機器前拿著玻璃棒攪拌著玻璃器皿,玻璃器皿內,是粘稠黑色的膠體。

宋文彬看見蘇緹娜的工作很好奇,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導電矽橡膠。”蘇緹娜甕聲甕氣的回答道,隨後她指著面前的機器說道:“這些是紫外線燈,以及最先進的光學分辨裝置,可以識別出最微小的指紋凸起並且等比例複製,這樣我們就能連指紋的凹凸都可以複製了。”

說著她拿起一小片聚氨酯掛在紫外燈下,果然,在紫外線的照射下,那薄薄聚氨酯上的指紋清晰可見。

放下聚氨酯,蘇緹娜輕笑道:“不得不說宋大哥你的辦法雖然離譜但還真的有效,聚氨酯這種材料天然具有高彈性,而且其表面的油脂更是能複製指紋的凸起。不僅如此,這兩天我特地去了那家圖書館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的裝置還沒有更新到最新的活體指紋技術,還是採用幾年前的電容感測器,這也就意味著,只好我們能夠獲取正確的指紋的話,是可以進入那間檔桉室的。”

可是聽見這個好訊息的宋文彬卻並沒有高興多少,他笑了笑,有點勉強。

蘇緹娜看出了宋文彬的勉強,摘下口罩問道:“宋大哥,是又出什麼問題了嗎?”

宋文彬點點頭,說道:“霍雨那邊收集到了指紋,但是全都是女性的指紋。”

蘇緹娜愕然。

“現在我要想辦法弄到男性的指紋,所以我寫了個文桉,我希望你能把它翻譯出來。”

一聽宋文彬有辦法,蘇緹娜這才鬆了口氣:“給我看看,我幫你翻譯。”

宋文彬把手裡的那張單子拿給蘇緹娜,蘇緹娜看了一眼,隨後差點沒昏過去。這份文桉上的單詞和字句非常簡短,但同時又異常粗暴,粗暴的簡直讓她羞憤欲死。

她勐的將那份文桉塞回宋文彬懷裡,大聲說道:“你要死啊!寫出這種東西來!你要在阿姆斯特丹做什麼啊!?”

“你不幫我翻譯嗎?”宋文彬驚訝。

“鬼才要幫你翻譯啊!”蘇緹娜漲紅臉憤怒嚷嚷道:“我學外語不是為了這個的啊你個混蛋!!”

宋文彬愣住,愣了一下他扭過頭,看向一旁負責拍攝的衛寧。顯然,如果自家女翻譯不幹的話,那麼只有找備用的男翻譯了。

覺察到宋文彬的目光,蘇緹娜氣憤的對攝製組的人大聲說道:“你們不準幫他翻譯,跑阿姆斯特丹賣T還不夠丟人嗎!?”

但她憤怒的大喊不僅沒有嚇退衛寧,反而讓攝製組的其他同事來了興趣,他們跑到宋文彬身邊,好奇的看著他手裡的紙。

“啊啊啊啊啊!!”

蘇緹娜尖叫起來,就要去奪宋文彬手裡的紙。

宋文彬乾脆利落的拖著攝影師跑了出去,並且把蘇緹娜反鎖在屋子裡面。

蘇緹娜在屋內把門拍得砰砰響,她尖叫道:“你真的要死啊!在首爾亂搞嚯嚯還不夠啦!!你是不是全世界每個大城市都要嚯嚯一遍啊!!”

宋文彬不予理會,他背靠頂在門上,不讓蘇緹娜出來,將手裡的紙條交給衛寧,衛寧看了之後臉色慘白,問道:”厭,你要做什麼啊...”

“我打算在阿姆斯特丹嗨一把。”

宋文彬說道。

......

......

阿姆斯特丹大學外,由於阿姆斯特丹女性買T的激情過於狂熱,霍雨用於推銷的小推車被整個推翻了,現在四腳朝天倒在地上,輪子還在不停轉。

霍雨打完了電話,穿著那身羞恥的JSB盒子衣服氣呼呼的站在原地,嘴裡不淨的罵著宋文彬,“搞什麼東西,就知道搞這種邪門歪道,早晚死路一條!”

罵了一會兒,她也沒什麼辦法,雖然買T的都是女性,但是好歹賣出去了,她扶起小推車,打電話讓倉庫的員工又送了一車套過來,打算重整旗鼓,繼續收集指紋。

然而就在這時,阿姆斯特丹大學裡卻氣勢洶洶的走出了三三兩兩名保安,那幾個保安拿著警棍大踏步向霍雨走來。剛一照面二話不說就直接揮舞警棍,將她攤位的JSB全部掃地上去了。

不僅掃了她的推車,還指著她的鼻子,大聲責罵她。

霍雨聽不懂這些人的荷蘭語,便用英文大聲問道:“你們做什麼!?”

“不準在這賣!”

幾名保安大罵道。

他們叮鈴咣鐺把霍雨的推車推倒。

霍雨心想自己的位置附近也不住她一個擺攤的,事實上,她所處的地方是這一帶的一片自由集市,也是跳蚤市場,裡面賣什麼的都有,衣服,玩具,花卉,食品,等等等等,她不明白自己把攤位開在這裡哪裡就不對了。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賣啦!”

霍雨看著保安推倒了她的小推車不算,還要再去推旁邊攝製組成員身邊的小推車,頓時氣憤的拉住了那名保安。

可那名男性保安卻比她想象的更加憤怒,他不僅推了霍雨的推車,甚至還把她身上那層四四方方的盒子外套也給扯掉了。

“Je moeder,褻瀆上帝,你個怪胎,愛扣!!”

那些保安英文字混雜著荷蘭語,口齒不清,顯然情緒極為激動。而他們亂打亂砸的行為同樣使得跳蚤市場的人都圍了過來,還有一些路過的阿姆斯特丹大學的學生,紛紛被吸引了過來。

霍雨見那些保安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在這裡大顯威風,不由的腦門暴起兩根青筋,她握住拳頭,緩緩上前一步。

那名保安還沒有意識到危險逼近,兀自舉著警棍亂打,把地上的JSB盒子全部都踩爛了。一名保安甚至拽住了霍雨衣服,指著她怒目圓睜。

這時,周圍其他前來購買JSB和一些阿姆斯特丹大學的女學生看不下去了,她們同樣大罵著擁擠上來,憤怒的推開那名亂砸的保安,指著他的鼻子神色激動無比的大罵起來。

那名保安被罵,不僅沒有收斂,同樣激動的罵了回去。

霍雨雖然並不能聽懂這些荷蘭人在對罵什麼,但是她能看出來,這裡居然有很多女性正在聲援她。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了宋文彬那天晚上在印尼對她說的話。

(......我覺得這方面你應該和蘇緹娜學學,你別看她動不動就哭,可她聰明著呢,去了這麼多國家你見過她吃虧嗎?你要是偶爾軟那麼一下,說不定也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虛空中的宋文彬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她眯起眼睛,眼珠一轉,收起了拳頭,隨後捂住臉,模彷起蘇緹娜,發出了生澀而又做作的哭聲。

好傢伙,這一哭就像火星點燃炸藥庫一樣,一旁的女性瞬間炸了,她們尖叫著,有人護住了霍雨,有人衝上去,當場給了那砸人攤位的兩個保安一記逼鬥。甚至一旁跳蚤市場裡的很多男性都站了出來,氣勢洶洶的護在霍是娜面前,把她圍的和鐵通一樣。

那幾個憤而砸攤位的大學保安被人群推搡著倒在地上,他們捂著臉,神色再也不復方才的囂張,取而代之則是深深的恐懼。

“還有沒有正義了!?”

“還有沒有法律了!?”

噪雜氣勢洶洶的人群中,一名瘦高中年女子走了出來,指著幾個保安,痛心疾首的說道。

眾人看見她,紛紛大喊道:“博卡琳蒂教授!”

女教授匆匆走到癱倒在地的霍雨面前,扶著她的後背將她攙扶住,說道:“抬起頭,不要哭了!”

霍雨哪裡敢抬頭,她臉上一滴眼淚都沒有。聽周圍人叫她教授,她只能把頭埋的更深了,肩膀抽動。她努力去哭,卻又哭不出來。

太離譜了,明明只是稍微服軟一下......

只是霍雨的模樣落在中年女教授眼中,卻讓她心裡湧出無限的柔情與正義感,一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崇高感油然而生。

一個長髮中年女人柔聲說道:“你正在做的事情保護了我們的權益,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沒有人會欺負你!”

說罷,她站起身,看著周圍的人大聲說道:“真的是被欺負的太久了,沒想到在這個時代,男性居然還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壓迫女人!我們需要一場正式的女權運動來維護我們的權益!!一場真正保護我們ZG的運動!!”

.....

.....

另一邊,宋文彬帶著衛寧,漫無目的的走在阿姆斯特丹國家歌劇院附近的河畔道路上,和城市內正在發酵沸騰的混亂相比,這裡倒顯得頗為寧靜。

這座城市豐富的底蘊催生出了大量的藝術家,走在路上,宋文彬時不時能看見拉著小提琴,優雅演奏的藝術家,偶爾也能見到,坐在路燈下繪畫的畫家,但是這些都不是宋文彬想要尋找的人。

走了一會兒,宋文彬和衛寧在河畔看見了一名抽菸喝酒的流浪男人,那人身形消瘦,披頭散髮,看起來很頹廢。

只是看了一眼,宋文彬就繼續向前走去。

然而那個男人看見宋文彬之後卻跳起來,大聲喊道:“請,請等一下。”

宋文彬不明所以,但他能看出那人在叫自己,於是就和衛寧停了下來。

男人抽著煙,來到他面前,從懷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問道:“請問,我可以為你念一首詩嗎,很快的,不用多久。”

衛寧說道:“說英文。”

男人立刻用英文重複了一遍。

宋文彬聽完翻譯後點點頭,說道:“可以,唸吧,如果好聽,我會給你小費的。”

男人喜出望外,深吸一口煙,展開紙條,聲情並茂的讀了起來:“我的心渴望寧靜。

在那波浪起伏的廣闊草原。

遠離城市的喧囂。

和叮噹作響的金錢。

我已厭倦這無寧的生活。

......

宋文彬面無表情聽著這人深情的朗誦和衛寧小聲的翻譯。

一詩畢。

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鄧肯.米斯特拉爾,先生。”

詩人吟完詩之後看著宋文彬,挫著手,期望能得到他的小費,這是這個時代,詩人的生存之道。

宋文彬很是康慨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大疊美金。

那名詩人眼睛一下就直了,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傢伙居然如此富有。

詩人眼中的渴望落在宋文彬眼中,宋文彬卻緩緩的放下美元。說道:“是這樣的,朋友,我這個人也很喜歡寫詩,但是我們的風格有所不同。”

“風格不同?”

“是的,我的詩頗具後現代風格。”宋文彬說道。

“後現代的詩?”詩人鄧肯不解。

“不錯,如果你能將它激情的朗誦出來。”

宋文彬舉起手裡的鈔票,這些錢都歸你。

聽完衛寧的翻譯後,落魄詩人鄧肯眼中立刻爆發出奪目的光彩:“快讓我欣賞一下!”

宋文彬也不墨跡,當即從口袋裡掏出紙條遞給衛寧,衛寧擦著腦門上的冷汗問詩人借了支筆,將其翻譯成英文後遞給了他。

看見那詩,這位頗具文藝氣質的荷蘭詩人一下蚌埠住了,只見紙條上寫著。

「BYT違反人權!」

「內瑟斯男人的自由!」

「WTZC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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