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華斌已經氣急敗壞。

看著黑壓壓的百姓,怒從心起。

該死的賤民,吃了雄心豹子膽,也敢逼宮?!

“治什麼罪?”

“丁縣令不是要聽從民意嗎?”

“現在就是民意,民意就是要加入遼州!”

汪溫書冷笑道。

他身後的名宿們也紛紛發言。

這些名宿代表的不單止是自己,還有他們身後的世家或者學子等等。

越是接觸得高的人,都知道加入遼州意味著什麼。

樂平縣距離幷州中心太遠了,很難發展。

但如果加入遼州就不同了,遼州會支援。

汪溫書能夠輕易說服他們,也因為他們有卓遠的見識。

“放肆!”

“給我亂棍將他們趕走!”

丁華斌咆孝。

指著汪溫書怒喝。

現場的衙役蠢蠢欲動,但卻不敢動。

百姓人太多了,而且來的還不是普通的百姓。

有遼州的司功和司戶,以及樂平縣的一眾名宿。

他們要是真的下場趕人,可能會被百姓們反抗的。

“混賬,本官的命令你們也不聽了是嗎?”

丁華斌大聲怒吼。

但衙役們還是不敢動。

樂平縣已經被劃為遼州。

司戶和司功是代表遼州來的。

這意味著什麼,他們都不是傻子。

在絕對的人數面前,衙役選擇了沉默。

“失道者寡助!”

“來人,將丁華斌綁去見刺史大人!”

汪溫書冷聲道。

柳文石立即就讓百姓去抓人。

兩人都在競爭,想要這次競爭中分出勝負。

事關他們兩人的縣令之位,兩人都大氣十二分精神。

“放肆!”

“我乃一縣之尊,誰敢抓我?!”

丁華斌再次咆孝。

但柳文石的人已經走近他。

樂平縣的衙役就在兩旁,但沒有阻止。

看著黑壓壓的人群,他們不敢阻止這些百姓。

丁華斌掙扎著,咆孝著,但最終還是被百姓們抓住。

“柳司戶帶去給州尊吧!”

汪溫書眉頭皺了皺,嘆聲道。

“謝汪司功!”

柳文石一喜,以為汪溫書要放棄。

當即開心將丁華斌帶走,往遼州城趕去。

汪溫書留下,看著柳文石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縣丞,主簿何在?”

汪溫書沒有離開,大聲喝道。

片刻之後,縣衙裡快步走出兩人。

“拜見汪司功!”

縣丞和主簿乖乖行禮。

面對黑壓壓的人群,他們慌得不行。

畢竟不是百姓單獨過來,裡面代表著方源的意志。

“給樂平縣所有鄉村釋出通告,告知他們加入遼州的好處!”

“好心安撫百姓們的情緒,但凡有出現混亂而無法制止的,你們致仕吧!”

汪溫書沉聲道。

“是!”

兩人心中一驚,立即應是。

他們相視一眼,還有些慶幸。

聽汪溫書這麼一說,他們還有機會。

只要在這次事情中好好幹,身份應該不會變。

丁華斌註定是不行了,方源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管他縣令是誰不好,只要自己的位置沒有變就好。

“諸位鄉親父老,還請先回去。”

“我們樂平縣很快就會得到遼州扶持的,很快就會有工廠在這裡建設的。”

“請相信新的樂平縣,請相信遼州,請相信遼州刺史方源。”

汪溫書回頭,和藹可親看向在場的百姓。

柳文石走得太急,這些百姓還沒有離開。

現在聽到汪溫書的話之後,才慢慢離開。

這時,汪溫書向樂平縣的那些名宿走去。

“謝謝諸位相助!”

“還請回去後再多方交涉,讓樂平縣快速穩定下來。”

汪溫書走向他們,恭敬向他們行禮。

“汪司功,恭喜恭喜!”

名宿們呵呵笑著回禮。

汪溫書已經和他們說過,他有可能成為樂平縣縣令。

如果成為縣令,到時候會給他們好處,還會有少許特權,這是他們想要的。

現在看到汪溫書這麼快就統御了全域性,頓時覺得汪溫書很快就坐上樂平縣縣令一職。

“謝謝諸位。”

汪溫書感謝眾人。

他還是沒有回遼州城。

而是直接走進樂平縣縣衙。

他要暫代樂平縣縣令管理樂平縣!

......

遼州城。

柳文石將人帶回。

經過一個多時辰,丁華斌安靜了很多。

他現在變得頹然,頭髮凌亂得再不像剛才的囂張。

丁華斌知道,他自己完了,徹底的完了,崔元挺耍了自己。

“州尊,下官不辱使命!”

柳文石帶著丁華斌,恭敬向方源行禮。

他心中激動,認為自己就要成為樂平縣的候選縣令。

“幹得不錯。”

“汪溫書呢?”

方源點點頭,輕聲道。

“他...他還沒回。”

柳文石頓時心中一顫。

但沒想到什麼,也就不再多想。

他還是很激動,認為這次競爭是自己勝利。

“丁縣令,可有話要說?”

方源澹然道。

丁華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肉。

有這次抵抗,以及山賊的事,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也就是他這麼傻,一直聽崔元挺的話,以致於越陷越深。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丁華斌冷哼一聲道。

他知道自己的下場,於是不在求情,保持硬氣。

“張三,擬文書:停職丁華斌,請吏部革職,理由......”

方源沒有客氣。

自己將張三叫出來寫文書。

丁華斌全程聽著,臉色越來越白。

他剛才是知道自己的結局,但還心存僥倖。

如今再次聽到方源的意思,再次確定自己是沒有救。

按照方源的理由,他不被判刑已經算是不錯的結局。

“方刺史......”

丁華斌突然顫聲開口。

但張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進行下一步。

“後悔了?”

“還是覺得不甘心?”

方源呵呵一笑,輕聲道。

“後悔,也不甘心!”

丁華斌想了想,咬咬牙道。

崔元挺這個混蛋到底還是沒有來支援自己。

大意失荊州,真是大意失荊州啊。

方源揮揮手,示意張三和柳文石等人都退下。

很快,除了原本有州吏的地方,眼前再無其他人。

“有沒有崔元挺的證據什麼的?”

“如果有,本官可以斟酌為你減刑什麼的。”

方源輕聲道。

聽說朝廷文書下達的時候,有幷州州吏進入了樂平縣縣衙。

後面樂平縣縣令就開始有百姓發對加入遼州,然後就有丁華斌拒絕開會等等。

“上次阻止你運輸貨物,就是他的意思。”

“還有這次反對加入遼州,也是他的意思。”

丁華斌沉吟片刻,沉聲道。

“本官猜也是,證據有嗎?”

方源澹然道。

若是沒有崔元挺撐腰,一個小小的丁華斌還不敢做這些事情。

“只有一個傳信的州吏知道。”

丁華斌想了想,尷尬道。

這些都是秘密進行的事,他哪敢讓其他人知道。

就算他想,崔元挺那邊也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

這種事情,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沒有其他了?”

方源眉頭微皺道。

“沒有了。”

“不過我可以親自告他!”

丁華斌搖搖頭。

看方源的眼神,他連忙補一句話。

“不用了,你準備坐牢吧。”

方源擺擺手,澹然道。

叫了一聲一旁的州吏,立即有人過來將丁華斌帶走。

“方刺史,饒我一次!”

丁華斌掙著著求饒。

他現在很怕,很怕面臨的結局。

“拉下去。”

方源沒有和他多言,擺擺手道。

隨即,方源讓鄭九親自跑一趟樂平縣,檢視樂平縣的情況。

在汪溫書的指導下,遠離平城縣的樂平縣百姓開始發生觀念改變。

得知遼州一城三縣的好處之後,他們也紛紛說要修路,甚至說免費幫忙。

樂平縣的名宿們也在幫忙宣傳,更多的百姓願意加入遼州,並沒有鬧出什麼事。

從整體而言,樂平縣的百姓們都積極向遼州靠攏。

“柳司戶,輸得服嗎?”

方源叫來柳文石,叫鄭九查到的情況交給他看。

柳文石原本以為方源是叫他過來勉勵幾句未來上任的事情。

但聽到方源這麼一說,心中頓時一驚,慌亂接過方源遞過來的情報。

“我,我,我服。”

柳文石又氣又怒,卻也服。

汪溫書坑了,自己輸得心服口服。

這幾天汪溫書都沒有回來值班,他早該想到了。

只是不敢承認而已,自己終究還是輸了,輸得很徹底。

“好好幹,本官的話從來都算數。”

方源呵呵一笑道。

頹然的柳文石頓時好像是打了雞血。

失敗一次沒關係,只要還有機會,那就值得期待。

經過樂平縣一事,柳文石已經完全相信方源的承諾。

他知道,跟著方源,方源有肉吃,他們之前就能喝湯。

“謝州尊!”

柳文石激動應是。

很快,方源的文書就傳去吏部。

幾乎沒有任何組織,吏部那邊就透過文書決議。

吏部的文書從再次從長安城到遼州城,由杜妙顏帶來。

“方源,你要的吏部文書。”

杜妙顏輕笑說道。

“妙顏?!”

方源詫異起身。

吏部文書竟然由杜妙顏帶來,當真是意外。

算一下時間,杜妙顏回長安城也已經半個多月。

“沒想到吧?”

“剛好出發,吏部就由我帶來了。”

杜妙顏輕笑道。

吏部的文書一般是由吏部的人送來。

但杜妙顏是杜如晦的女兒,剛好要到遼州,遠比吏部送更安全。

畢竟杜妙顏現在出行都是有軍隊護航的,讓不少人都羨慕不已。

“來,這邊坐。”

方源開心笑道。

看到杜妙顏回來,方源發自內心開心。

兩人雖然沒有實質的關係,但自從上次杜妙顏的表白之後,方源心中多少有這個女人的身影。

“除了吏部文書,還有兩份禮物給你。”

杜妙顏輕笑道。

取出一個包裹放在茶几上。

她開啟,上面有兩個精美的方正盒子。

“我怎麼還會有禮物?”

方源失笑,不解問道。

“一份是襄城公主給你的回禮,一份是我爹給你的。”

杜妙顏笑道。

說到後面,她的笑容變得僵硬。

“怎麼了嗎?”

方源眉頭微皺,擔心問道。

“我爹病情加重......”

“前些日子還咳血,太醫束手無策。”

杜妙顏語氣低沉道。

她低著頭,微微嘆息,眼睛微紅。

“會好過來的!”

方源張張嘴,安慰的話卻只有這一句。

如果按照歷史的發展,杜如晦在貞觀四年就會去世。

現在已經是貞觀三年三月底,時間沒有多久了......

“沒事,我很堅強。”

杜妙顏微微一笑,但笑容卻很僵硬。

“要不你會長安城,多陪他吧。”

方源看得出,杜妙顏現在的心情很低落。

想到杜如晦貞觀四年就去世,方源希望她能多陪杜如晦。

“我本身也是這樣想的,但我爹把我趕過來了。”

杜妙顏苦澀一笑道。

這次到遼州,也是杜如晦說的。

他說自己可能也就一兩年命,想看著她成婚。

物件自然就是方源了,所以就讓她多些在遼州和方源相處。

相處得好的話,說不定今年還能看到她和方源成婚,他還能喝酒。

不過這一點杜妙顏不好意思和方源說,感覺像是綁架方源一樣。

“不會是因為我吧?”

方源張張嘴,不確定問道。

得見杜妙顏臉微紅點點頭,方源大驚。

大驚過後,又是滿滿的感動,最終化作嘆息。

“過些日子,我請假去拜訪一下你爹。”

方源心中嘆息,坐到杜妙顏旁邊。

他主動抓住杜妙顏的小手放進另外一個巴掌,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

杜妙顏是個好女子,方源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她的。

不管是因為杜如晦有意給自己創造機會,還是感謝他之前對自己的幫助,在對方有生之年都應該去拜訪一次對方。

“嗯。”

杜妙顏的臉更紅。

卻順勢靠在杜妙顏的肩膀上。

她是杜家的大姐,她有她的壓力無人傾述。

氣氛變得有些曖昧,方源和杜妙顏兩人都沒有說話。

突然間,一聲驚叫在府內響起。

方源和杜妙顏兩人被嚇到,慌亂分開。

“下官,下官什麼都沒看到。”

汪溫書連忙狡辯,往隔壁辦公的方向小跑回去。

他今日從樂平縣回來向方源稟報這些日子的情況,順便看看有沒有吏部文書。

誰知道,竟然在刺史府內看到方源和一個女的貼那麼近,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被嚇了一跳。

“站住!”

方源叫住他。

心情很快平復下來。

“咳,我先回去了。”

杜妙顏有些尷尬,臉紅紅的。

她快速離開,朝刺史府大門走去。

“州尊,恭喜,恭喜。”

汪溫書訕訕一笑,隨即連連恭喜道。

方源在這麼莊嚴的地方和一個女的情不自禁貼在一起,應該是和對方有那層關係的。

皇家商行的杜小姐啊,聽說來歷不凡,人還美若天仙,州尊真是豔福,不愧是州尊。

“也該恭喜你!”

方源哼了一聲,將剛才杜妙顏給他的吏部文書拋過去。

汪溫書頓時眼睛發亮,激動接過文書,雙手顫抖著展開吏部文書觀看。

是任命文書!

他正式升為樂平縣縣令!

“謝州尊!”

“栽培之恩,沒齒難忘!”

汪溫書哽咽著說道。

他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沒想到還有機會升為縣令。

儘管再升上去的可能性不大,但未來至少也是縣令待遇養老。

而且縣令也是實權人物,掌控著一個縣的所有大小事務,完全不是司戶能比的!

“好好幹!”

“今晚讓張三他們給你慶祝慶祝。”

方源點點頭道。

見他這樣子,就懶得起鬨他。

“您來嗎?”

“我想親自敬您幾杯。”

汪溫書鄭重點頭,隨即問道。

“本官就不去了,省得你們拘謹。”

方源搖搖頭道。

他是刺史,地位比他們高太多。

一般他們聚會的場合都不去的,省得他們太過拘謹。

“好的!”

“謝州尊栽培!”

汪溫書重重點頭,再次向方源行禮。

方源說不去就不去,他還沒有膨脹到強行邀請方源去的地步。

不多時,旁邊處的辦公室就響起一聲聲祝福聲,正是張三他們祝福汪溫書晉升。

方源聽著,輕笑搖頭。

正打算看看杜妙顏帶回來的兩件禮物是什麼,又看到杜妙顏神色慌亂回來。

“方源,大事不好!”

杜妙顏神色驚撥出聲。

“澹定點,不要慌。”

方源臉色平靜迎接她。

但心中卻也是有些擔心,擔心發生了什麼。

以杜妙顏的心性,很少因為什麼事情而神色大變的。

能讓她露出這麼慌亂的神色,想必一定是天大的事。

“黃河堤壩要崩裂了!”

“這是我弟八百里加急的信!”

杜妙顏慌慌張張拿出一封信說道。

她剛剛回到皇家商行,就有人給她送信。

人才剛坐下,看到信中的內容她立即就跑方源這裡。

“嘶!!!”

“竟然要崩裂?!”

方源也是大驚。

廖豐茂已經去支援這麼久,最終竟然還阻止不了黃河堤壩崩裂?

是因為那背後的人搞鬼?

黃河大水會肆虐到哪裡?

會不會影響唐與東突厥之戰?

方源快速閱讀書信,很快就知道大概的情況。

杜荷他們給幕後的人設計圈套,差點將人抓到,但對方最終跳進黃河被水沖走了,廖豐茂因此受了重傷。

現在的情況是,黃河堤壩裂了,但還沒有完全裂,但也再沒有辦法補救,黃河之水將會越來越多湧出來。

他們同樣八百里加急將情況告訴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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