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酒樓。

方源定了上次那個包間。

還是說了襄城公主的名字才能定到。

要不然,以方源的身份只能定在第層而已。

經過詢問,方源得知五樓要皇親國戚才能定,四樓則是四品以上的大臣,而三層則是方源這些四品以下的官員才能定......

一個小小的酒樓就搞得那麼階級分明。

方源站在陽臺上,居高看著偌大的長安城,看著來來往往的百姓,感觸頗深。

大城市是好,但節奏太快,感覺每一天都很忙,沒有自己的時間,一閒下來就感覺空虛。

長安城就是這樣的大城市,晉升到這裡幾天來,方源都有種不能自己的感覺,很是煩躁。

“方源,你竟然能訂五樓?!”

樓梯的方向突然響起驚訝的聲音。

一個比方源年長几歲的中年人從下面走上來。

他穿著普通,不樸素也不華麗,留著一把山羊鬍子。

“秦方本,你來了。”

方源被拉回現實,回頭迎接來客。

秦方本,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從六品上的官階。

吏部考功司是個特殊的部門,負責官員們的績效考核。

因為考核績效,所以能夠查閱官員們的詳細工作,甚至瞭解日常生活。

是方源在長安城的關係之一,也是之前去武陵縣考核方源的吏部官員。

之前在武陵縣,方源為了能夠多留兩年在武陵縣,高價買通了他,後來成了利益朋友。

方源看重他在吏部的訊息靈通,他則看上方源治理手段,看上方源未來可能前途無限。

“方源,你真厲害!”

“幾年時間就從一個正七品升為正五品!”

“更是認識某位皇親國戚,定了這麼一個好位置!”

秦方本看著方源,滿眼的感嘆道。

武陵縣考察方源的時候,他和方源同樣正七品。

轉眼幾年的時間,他才從六品,方源已經是正五品上。

短短几年的時間,地位就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真是世事難料。

“運氣而已。”

“你現在也不錯,考功司員外郎!”

方源搖搖頭笑道。

邀請對方坐下,邊吃邊聊。

酒菜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開餐。

“才從六品上,比起你差太多了。”

秦方本擺擺手,感嘆道。

從正七品上升到從六品上,幾年升兩階,他挺開心的。

但是和方源相比,那就是差太多,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好好的大家一樣窮,你突然爆富,我怎麼開心的起來?

秦方本甚至還有些拘謹,畢竟方源的官階比他高很多,不過沒有過分表露出來。

“有沒有可能更進一步?”

方源敬他一杯,沉聲道。

秦方本在考功司的職位很重要。

負責考核官員升降的德行和事蹟。

雖然是從六品上,但接觸的都是機密。

很多官員的資料他都看過,也知道很多東西。

這麼多年他給了方源不少情報,都是比較機密的。

“難啊,除非說有大錢打通關係。”

“可我月俸就那一點,家裡也不可能支援我。”

秦方本一杯下肚,搖頭嘆息道。

他說著,摸了摸山羊鬍子,眼神有些落幕。

秦方本不是普通人出身,也是來自世家,不過是個小世家。

在家裡他還是旁支,家族不可能有太多資源支援他,他只能靠自己努力。

而靠自己努力很難,想要再升一小級沒有三五年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還會更久。

“要多少錢?”

方源給他倒酒,不經意問道。

“三五十貫吧。”

秦方本有些無力說道。

以他的月俸,三五十貫要三五年才可能湊到。

但他還得負擔個人家庭的花銷,三五年其實不可能湊得到那個錢。

“你先去打聽一下要多少錢,我借你!”

方源沉吟片刻,正色道。

府上還有些錢,還能夠府內眾人的生活。

遼州那邊正在押送山賊頭過來,還順帶將在遼州剛賺到的利潤帶來。

再加上在長安城的生意集團即將開啟,方源很快就會有錢入賬,錢不會缺,只會會越來越多。

“你,你說什麼?”

秦方本驚撥出聲。

端酒的手顫抖,灑出酒水。

他詫異地看向方源,滿眼不可思議。

“我說我借你。”

方源輕笑道。

輕輕砰了砰秦方本的酒杯,然後喝酒。

秦方本震驚地看向方源,陪方源喝一杯,又倒酒喝了好幾杯。

一連幾杯酒下肚,秦方本總算是恢復了不少,不再那麼震驚。

“謝謝!”

“這些資料是你的了!”

“以後有差遣的話也不用客氣!”

秦方本深吸口氣,沉聲道。

他從懷裡取出一份薄薄的資料遞給方源。

別看資料薄,但裡面每條資訊都是機密,價值連城。

“說話不用那麼客氣,我們是合作伙伴!”

方源接過資料笑道。

他這次找秦方本就是要這些機密資料。

都是朝廷重要大臣的資料,有不少是大臣們的黑歷史。

約見秦方本的時候,方源不確定他會不會真的給自己帶來這些資料。

畢竟這種資料若是洩露,對於當事人來說,不僅是要被革職,還可能會坐牢的。

“不錯,合作伙伴!”

秦方本哈哈笑道。

他就是將方源當作是合作伙伴,這些年才屢屢幫助方源。

也是因為將方源當作是合作伙伴,才將這些機密情報拿來,看是否合適,再確定是否交給方源。

這種機密情報或者能夠威脅到一些大臣,但秦方本不敢用,他地位不夠,一用就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至於方源用不用,那是方源的事,而且方源還能直接去見皇帝,是他不能比擬的。

“接下來長安城可能不太安定。”

“你有空的話,再幫我留意留意毗沙門的情況。”

方源將資料收下,提醒道。

“毗沙門......你的關注點真可怕。”

“雖然你現在是長安令,但我還是建議你少插手這些事。”

秦方本一愣,隨即提醒道。

他的官職敏感,也知道些毗沙門的事。

“已經身在其中。”

“只能說盡量不參與吧。”

方源嘆息一聲道。

有些事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已經卷入其中,只能說盡可能保護自己吧。

要不也不會想從秦方本這裡要來那些機密。

“行吧,你注意安全。”

“特別提醒,不要查鄭妃那裡去。”

秦方本看了看四周,小聲道。

哪怕是在包間,他也擔心被其他人聽到。

“鄭妃?”

方源有些不解。

皇帝好像沒有姓鄭的妃子。

而且這個鄭妃怎麼感覺像是說鄭觀音?

“就是隱太子遺霜鄭觀音,我們私下的說法。”

“陛下與鄭觀音......你懂我意思吧?”

秦方本沒有明言。

但方源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怪不得前不久李道宗提到鄭觀音神色有些怪異。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些事,那毗沙門的事不調查她也是正常的。

兩人聊了很多,聊著長安城的事情,聊著方源在長安城外的事情。

彷彿如很久沒有見的朋友,時不時發出郎笑聲,或者是猥瑣笑聲。

突然間,樓下傳來一陣陣喧鬧聲,隱約間,方源聽到有人叫馬周。

於是好奇走到陽臺看向樓下。

“走走走,沒錢到這裡做什麼?”

“我們一品香酒樓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趕緊走!”

“哈哈哈,這馬周自詡有才,說的話也挺有道理,卻不敢參加科舉,以後再想騙吃騙喝怕是難了。”

樓下店小二趕客。

看戲的一些權貴議論紛紛。

一個比方源大幾歲的邋遢中年人被趕出一品香酒樓。

那中年人滿臉不忿,揚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起他現在貧苦。

“那人叫馬周,策略頗有獨特,喜歡飲高度酒,常與人交談表示自己將來一定封侯拜相,不少人感覺他挺有才能,都願意請他喝幾杯。”

“但隨著科舉召開,人們發現他連報名都不敢報之後,便開始覺得他只會吹牛,慢慢不再請他喝酒。”

秦方本也走出陽臺,看到下面的馬周說道。

在長安城,馬周也是個小名人,不過多是負面訊息。

“馬周!”

方源點點頭,饒有興趣看向馬周,突然揚聲道。

他記得,馬周是個奇人,在歷史上多有記載,升到宰相之尊。

這麼一個勐人自己能在落魄的時候見到,少不得扶他一把,為未來投資。

正準備離開的馬周突然聽到有人喊他,一時間不知道聲音從哪裡傳來,四處張望。

看到店小二看向高處的時候,他也看向,就看到身處五樓的方源和秦方本。

“馬兄,請上來一聚。”

方源邀請道。

馬週一看是五樓,頓時打了個機靈。

店小二更靈活,一看是五樓的方源邀請,立即露出調好的笑容。

眾所周知,能在五樓包間的,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和皇親國戚有關係。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普通人一輩子仰望的存在。

馬周面露喜色,驕傲地推開店小二大步走進一品香。

剛才議論的權貴們再次議論,也在嘲笑哪位冤大頭又要被騙吃騙喝。

“方源,你確定要請他?”

秦方本疑狐地看向方源說道。

“秦方本,我得提醒你,馬周未來不可限量。”

方源沉吟片刻,笑了笑說道。

秦方本更加疑惑,正想再詳細問問。

但就在這個時候,樓梯已經傳來急速腳步聲,馬周激動走了上來。

“馬周,拜見兩位大人。”

馬週上來,向方源兩人行禮。

他穿著還算乾淨,但不修邊幅,人有點黑,頭髮凌亂,鬍渣也很多,感覺人邋遢。

“馬兄無須客氣,今日我們與朋友相稱。”

“小二,再上一份酒菜,要快!”

方源笑了笑。

朝樓下喊道。

樓下的店小二當即應是。

“感謝大人看得起!”

“將來我為高官時絕不忘大人恩情!”

“還未請教兩位大人尊姓大名?”

馬周不卑不亢說道。

“這是秦方本,我叫方源。”

方源直言道。

並沒有說明兩人官職。

畢竟剛才方源說了,今日朋友相稱。

“長安令方源?!”

馬周頓時驚撥出聲。

嘴巴微微張大,顯得有些震驚。

“正是。”

“來,請坐。”

方源輕笑回答。

“拜見方令!”

“方令,聽說高度酒是你發明的,對嗎?”

“我們今日既然以朋友相乘,能否成為朋友,賒點高度酒,往後我成高官必定十倍奉還!”

馬周大為激動。

按照方源的邀請坐下。

“自然可以。”

方源一愣,呵呵笑道。

還以為是因為他長安令的身份而拘謹。

沒想到還是高傲地覺得自己將來能夠成為高官。

而且還出奇地喜歡酒,可能是個酒鬼也說不定。

要不是知道點歷史,方源也許懶得和這種人深交。

“謝方令!”

馬周大為激動。

想要舉杯感激方源的。

但做出動作的時候發現自己酒席上還什麼都沒有。

“來,這個給你!”

方源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將酒壺遞給馬周。

“方令豪氣!”

“我馬周幹了!”

馬週一愣,隨即鄭重接過方源遞過來的酒杯。

說完,敬方源,然後拿起酒壺就咕嚕咕嚕大口喝下。

方源看著,釋然一笑,與一旁無語中的秦方本碰杯喝下。

“啊!”

“好酒!”

“快哉,快哉!”

馬周大大感嘆。

放下酒壺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不少。

他的臉色也微微變紅,看上去好像是有點上頭。

“馬兄,小飲怡情,大飲傷身。”

方源又將自己桌子的酒菜推向給給馬周。

“方令所言極是。”

“然生平就喜歡喝酒,總不能將唯一愛好都戒掉吧?”

“趁現在還沒有官職,喝多少都沒關係,誤不了事,以後皇帝賜我官職後再注意也不遲。”

馬周打了個酒嗝,爽快笑道。

“馬兄為何不參加科舉?”

“想要陛下賜官不知要何年馬月!”

秦方本忍不住說道。

他就覺得馬周太過沒禮數。

也不知道方源看向馬周哪一點?

“科舉不過是那些權貴世家玩弄的東西,前十都是內定的。”

“進不了前十隻能流放帝都之外,不是我想要。”

“不過就算我自詡人才,也不敢保證考進前十。”

馬周搖搖頭說道。

儘管科舉沒有明文規定。

但大多數金榜題名的學子不到前十都會被外放。

“那你怎麼能引起陛下的注意呢?”

秦方本繼續問道。

“我現在在中郎將常何家,幫忙養養馬之類的。”

“他答應我他的奏摺都讓我寫,以我之才,遲早會被陛下發現的。”

馬周笑了笑說道。

但明顯,笑意有些苦澀。

他端起酒壺想要再喝,但發現酒壺已空。

剛好,店小二上來,送來新的酒菜給他。

“中郎將乃武官,能有什麼奏摺寫?”

秦方本不由得嗤笑。

中郎將是正四品下高階武職。

但因為是武職,哪怕地位高也少奏摺。

馬周沒有說話,苦澀一笑,重重喝了一杯。

他又何曾不知這一點,但只和常何有點關係,只能如此等待。

等到常何大發善心,或者他就將自己推薦給皇帝,藉助這個跳板功成名就。

“馬兄,不如我向陛下推舉你,如何?”

方源突然說道。

他叫馬週上來,就是想幫他一把。

以馬周現在的情況,就相當於雪中送炭。

馬周能有多感激不知道,但對自己來說輕而易舉。

以歷史的記載,馬周也是在這幾年開始進入官場。

“什,什麼?”

馬周大大震驚,舉酒杯的手僵住。

秦方本也是愕然,不可思議看向方源。

舉薦自古以來都有,但都是舉薦自己親屬多。

因為會造成連帶責任,不是關係非常好的人是不會舉薦的。

方源才第一天認識馬周,就向皇帝舉薦馬周,這也太魯莽了吧?

“我可以隨時進宮,直接帶你見皇帝也可以。”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說服皇帝,讓他賜你官職?”

方源繼續笑道。

“方令,大恩不言謝!”

“我成為高官之後......不,我往後都記住你的恩情!”

馬周端著酒壺站起身,重重向方源行禮,又是一壺酒咕嚕喝下去。

“馬兄,馬兄,少點喝,少點喝!”

方源起身拉住他。

這些都是高度酒,這麼一壺一壺的喝,容易傷身子。

“方令,我開心!”

“我馬周也是有伯樂的!”

馬周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紅。

原本秦方本想要勸勸方源的,但見馬周這個樣子,最終還是忍住。

“叫我方源吧,我們朋友相稱!”

方源拍了拍馬周的肩膀,重新坐下。

馬周不落痕跡擦了擦眼角,再次坐下。

“回頭你修整一下邊幅,再換件好些的衣服。”

“就這幾天,如果我帶你進宮,應該也會有太監傳你的。”

方源輕笑道。

“好的!”

馬周重重點頭。

隨後,方源三人暢聊。

言語間,馬周確實是展露出不少才華。

原本對他有防備的秦方本也慢慢擺正心態,正視馬周。

酒過三巡,三人都有些微醉,就此結束了這次宴會。

方源一回到府邸,就向皇帝寫推薦信,準備進宮。

自然,不是因為馬周進宮,而是剛好進宮。

所以在一品香的時候才說讓他準備。

官員主動見皇帝也件複雜的事。

還得沐浴更衣等等操作。

經過一系列通報後,方源在御書房見到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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