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慶忌看來,猛將有猛將的用處,刺客有刺客的用處。

二者不可混為一談。

慶忌現在帳下的勾踐、孟賁和熊子丹,每個人都頗具膽識,有勇有謀。

用他們去行刺晉侯姬午,在慶忌看來不值得。

能不能成功且不說,若是死在那裡,別人一定能認得出這是吳國的大將。

熊宜僚不同。

熊宜僚有著一定的名氣,但是在中原聲名不顯,而且學過刺客之道,說不定能逃出來。

即便有人認出這是熊宜僚,慶忌也可以堂而皇之的矢口否認。

“光是有猛士,怕是還不足以殺死晉侯。”

慶忌皺著眉頭道:“晉侯身邊,有不少宿衛,寡人只恐熊宜僚近不得晉侯的身,就已經被亂箭射殺。”

“這……”

在一邊的伍子胥、伯噽也是眉頭一皺,跟著陷入了沉思。

近不了晉侯姬午的身邊,這的確是一個難題。

當年的吳王僚是怎麼死的?

昔日,公子光(闔閭)乘吳國內部空虛,與專諸密謀,以宴請吳王僚為名,藏匕首於魚腹之中進獻。

專諸當場刺殺了吳王僚,但也被其侍衛所殺。

一換一,專諸刺王殺駕,不虧。

這成全了專諸的名氣。

不過專諸刺殺吳王僚的方法是十分巧妙的。

“大王,臣有一策。”

伍子胥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

“哦,請講。”

“大王可邀晉侯外出狩獵,讓熊宜僚埋伏其間,待晉侯不備之時,可一舉殺之!”

“……”

慶忌沉默許久,又道:“熊宜僚能成功嗎?”

“不成功,便成仁。不管是否成功,大王可將刺殺之事,嫁禍到鄭人頭上!”

“善!”

伍子胥這個計策夠狠毒的。

實在是不能成功,就嫁禍於人,跟熊宜僚撇開關係。

饒是如此,這其中要是一個環節出了差錯,就會讓慶忌很被動。

“寡人要見一下熊宜僚,若他真是能成大事之人。寡人當給他三天的時間,做足準備。”

“諾!”

伍子胥立馬答應下來。

刺王殺駕,這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刺客。

慶忌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

作為一個刺客,最重要的是什麼?

或許,勇武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刺客的心理素質。

若是沒有一顆足夠強大的心臟,能做到臨危不亂,刺殺之事就不可能成功。

刺殺一般人也就罷了,這是在刺殺一國之君,十分考驗刺客的心理素質。

如歷史上鼎鼎有名的“荊軻刺秦”事件。

荊軻受燕太子丹派遣,攜燕督亢地圖和樊於期首級,前往秦國刺殺秦王嬴政。

荊軻獻燕督亢地圖時,圖窮匕見,刺秦王不中,事敗被殺。

這其中還有一個人物——秦舞陽。

秦舞陽是燕國賢將秦開之孫,十三歲就敢殺人,膽子夠大嗎?

看起來是夠大,但是秦舞陽在見到秦王嬴政的時候,慫了,被嚇得不知所措。

這樣的人徒有其表,並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慶忌也擔心熊宜僚是秦舞陽那樣的人。

所以,他就有必要考驗一下熊宜僚的膽識以及勇武。

若是熊宜僚有那樣的本事,慶忌可以讓他去行刺晉侯姬午。

倘若熊宜僚膽識不夠,慶忌只能另請賢能了。

……

夜幕降臨。

洛邑王城的一側,晉侯行轅當中,姬午正在跟自己的兩個上卿士鞅、趙鞅對席而坐。

就跟慶忌等人預料的一樣,晉人也知道隨著鄭伯姬躉一死,鄭國將會發生的重大變局。

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要麼是聯合吳國一起滅掉鄭國,要麼是逼著鄭國臣服,將吳人趕出中原。

晉國君臣的想法,跟吳國君臣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的。

鄭國這塊大肥肉,晉人能獨吞,何必跟吳國平分?

對於越發強勢的吳國,晉國君臣心中也是十分的忌憚。

他們怎能容忍吳國真的染指中原,將魔爪伸向鄭國?

“國君,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趙鞅朝著姬午躬身作揖道。

“請講。”

“吳侯而立之年,雄才偉略,侵略成性,是為我晉國的大敵。”

趙鞅眉頭緊鎖,說道:“自從吳侯繼位以來,勵精圖治,吳國兵精糧足,對外擴張的戰事日漸頻繁。”

“南滅越國、姑蔑國,征服嶺南之地,北吞邗國,奪淮泗之地,使滕、薛、邾等東方五國臣服,西拓楚土,將偌大一個楚國幾乎覆滅。”

“吳國在短短十餘年之間,經慶忌之手,使十一國稱臣納貢,成霸主之勢,有了與我晉國分庭抗禮的國勢。”

“吳國有如此雄主,對於我晉國而言,實為大患!”

頓了一下,趙鞅沉聲道:“國君,而今吳侯諸子盡皆年少,主少國疑也。”

“吳侯若死於洛邑,則吳國必然生亂,即便不亂,恐怕也會國勢衰退,喪失與我晉國相抗衡的國力。”

聽到這話,晉侯姬午瞠目結舌的道:“趙上卿,你……你是讓寡人派刺客去行刺吳侯?”

“正是。”

趙鞅眯著眼睛道:“國君,這對於我晉國而言,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吳侯若薨,吳國的勢力必將退出中原,再無同晉國一較長短之力。”

姬午微微頷首道:“趙上卿,你說的這些,寡人都知曉。”

“然,寡人聽聞吳侯之勇武,冠絕天下,再加上他身邊的精兵強將不可計數,這刺客怕是近不了他的身,就已經被亂刃分屍。”

聞言,趙鞅輕笑一聲道:“國君勿憂。臣有一人,可取信於吳侯,而後近其身,殺其人也。”

“是何人?”

“專毅、要離。”

“這……”

晉侯姬午頗為詫異的道:“趙上卿,這不是兩個人嗎?”

難道趙鞅以為姬午不識數?

趙鞅搖搖頭道:“死人,可算刺客乎?”

“何意?”

“專毅,乃昔日刺殺吳子僚的專諸之子,仇恨慶忌。”

趙鞅淡淡的道:“至於要離不必贅言,其人反覆無常,應是吳侯最痛恨,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之人。”

“若專毅以要離這首級,取信於吳侯,趁吳侯不備,豈不能殺之?一擊必殺?”

“妙!”

姬午鼓掌道:“妙哉!趙上卿,不知這要離、專毅何在?”

“就在外邊。”

“請進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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