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始皇帝陛下,龍馭賓天了。”

翌日,見到遲遲沒有出福寧殿的中車府令膠滑,壯著膽子進入殿內,然後驚恐萬狀的走了出來。

他忙不迭的派人把皇后季蔻找了過來。

當太子恆、吳基又一次進入福寧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躺在龍榻之上,一臉安祥神色,蓋著被褥,看起來已經死去的慶忌。

“父皇!”

“皇祖父!”

二人都沒想到事情那麼突然,都不由得跪了下來,很是悲愴。

“母后,昨夜兒臣與吳基見父皇的時候,父皇還好端端的,何故駕崩了?”

季蔻拿著一方手絹,抹著眼淚,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恆兒,你父皇的身子本就一日不如一如,突然殯天,也在情理之中。”

“他昨夜召見你們的時候,有沒有交代後事?”

“這……”

太子恆與吳基對視了一眼。

若是說慶忌在臨終前交代了什麼後事,應該是關於科舉制以及推恩令的事情。

由於事發倉促,這讓太子恆和吳基都始料未及。

吳基皺著眉頭道:“父親、皇祖母,現在皇祖父殯天,朝野上下必然人心浮動。”

“父親切莫悲憫自己,應以天下為己任,秘不發喪,等掌控局勢之後,再將皇祖父駕崩之事公佈出去,再為皇祖父發喪,舉行國葬,並順勢繼承大統。”

值此權力交接的重要時刻,這才是一個即將繼位的儲君應該做的。

太子恆也知道這一點,便將目光放在了季蔻的身上,詢問道:“母后,現在有多少人知道父皇駕崩之事?”

“除了你、我、基兒、膠滑,就是這福寧殿侍奉的宮娥、寺人。”

聞言,太子恆心中大定,對膠滑道:“膠滑,你派人把福寧殿的宮娥寺人全部軟禁起來,嚴加看管。沒有我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離開福寧殿半步。”

“諾!”

膠滑當即答應下來。

慶忌駕崩之後,太子恆就成了帝國的主人,也是他的新主子。

“母后,父皇的所有印璽、虎符,可都還在滋德殿嗎?”

“在的。”

“能否交給兒臣託管?”

“你父皇撒手人寰,那些東西就是你的了,何須說‘託管’二字?”

“好。”

太子恆旋即吩咐吳基,把包括傳國玉璽在內的慶忌所有的印璽以及虎符,全部拿過來,而後發號施令。

從帝都外邊的大營調集赤焰軍,以及東宮衛隊進入皇宮戍衛,同時金陵城的守軍換防,以此來確保自己對帝都金陵的絕對掌控。

……

帝國禁衛軍換防的動靜不小,瞞不住人。

甚至是連皇宮的宿衛,都換成了東宮衛隊以及赤焰軍,這種事情,怎麼能瞞得過別人?

生活在帝都金陵的臣民,心裡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東宮衛隊且不說,赤焰軍是太子恆一手組建並操練出來的精銳之師,還跟著皇太孫吳基西征,忠誠度毋庸置疑。

這也是慶忌默許的事情。

他早已經將太子恆當做自己的接班人看待,所以後者有一支私人武裝,以備不時之需,這是情有可原的。

此時,在左車騎將軍勾踐的府上,勾踐正在書屋中接見宮裡來的吳高。

吳高,位居中常侍,在宮中的地位僅次於中車府令膠滑。

他還是膠滑的義子。

不出意外的話,吳高在膠滑死後,會成為中車府令。

值得一提的是,吳高原名“趙高”,屬於嬴秦宗室的旁支子弟,家道中落,不得不成了閹人,入宮伺候。

在十多年前的豫政刺吳事件中,吳高挺身而出,幫慶忌擋下了一擊……

那一擊,本來傷不到慶忌,不過念在吳高忠心耿耿,又勉強有護駕之功的份上,慶忌還是對他委以重任,並賜了國姓。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吳高不是嬴秦宗室的旁支子弟,破落戶,而是秦哀公的孫子。

父兄先後戰死,死於吳軍之手,母親上吊自盡,這讓年幼的吳高對吳國充滿了仇恨,於是痛定思痛,成了一個閹人,只為蟄伏下來,等待時機復仇。

現在,他們的時機似乎是成熟了。

吳高見到勾踐之後,便把慶忌已經龍馭賓天的訊息,告訴了勾踐。

勾踐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原本皇宮的宿衛以及帝都的禁衛軍大中午就換防,這般匆忙,事先還沒有任何的預兆。

“吳高,你立刻讓人把陛下駕崩的訊息撒播出去。”

“而且,務必添油加醋,將始皇陛下之死,描繪成是被太子、太孫氣死,甚至是弒殺的故事……”

勾踐的臉上盡是狂喜的神色,一邊踱步,一邊吩咐道:“一定要快。儘可能的散佈出去,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此事!”

“好!”

吳高旋即離開了勾踐的府邸。

同時,勾踐還派人將垂垂老矣的鹿鳴,以及巖鷹、與夷一起找來,商議大事。

勾踐環視一週後,看著在座的鹿鳴等人,難以掩飾內心的興奮,說道:“二三子,我勾踐朝思暮想盼了四十餘年,終於讓我盼到了。”

“祖龍死而地分。慶忌死了,太子秘不發喪,這就是我們的可乘之機。”

眾人聞言,都不由得勃然變色,這的確是一個轟動的訊息。

“主公,訊息可靠嗎?”

巖鷹疑惑的問道。

“絕對可靠。這訊息是中常侍吳高告訴我的,他不會欺騙我,也不可能欺騙我。”

勾踐笑了笑,道:“此人與我一樣暗藏大志,都想顛覆大吳,恢復故國。”

“主公打算怎麼做?”

巖鷹詢問了一句,又道:“現在太子藉助始皇帝的印璽、虎符在皇宮與帝都進行換防,換成了親信大將戍衛,已經完全掌控了帝都以及皇宮的局勢。”

“他只要當著群臣的面,宣讀遺詔,公佈始皇帝的死訊,再繼承大統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這誰都無法阻止。”

聽到這話,勾踐睥睨了一眼巖鷹,緩聲道:“太子能控制帝都,能控制人心嗎?能控制輿論嗎?”

“根據吳高的說法,慶忌駕崩之前,當夜還跟太子、太孫見過面,有人見到福寧殿內斧聲燭影,慶忌還喊了一句‘好自為之’。”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早,慶忌便殯天了。”

“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哪裡說得過去?”

“即便太子和太孫沒有弒殺慶忌,我們也要大做文章,撒播此事,使天下人認為,慶忌之死,跟太子、太孫脫不了干係!”

老謀深算的鹿鳴聞言,嘆氣道:“主公,恕我直言,即便如此,已經掌控大局的太子,還是立於不敗之地。”

“皇帝之權極大,生殺予奪,一言以蔽之,誰敢不從?”

勾踐意味深長的道:“鹿公,別忘了,慶忌生前分封了八十個藩王,其擁有的兵馬錢糧不可計數。”

“別的不說,諸藩王中,勢力最強的吳繁、吳章還待在金陵,二人一向是不親近太子,若知道慶忌之死有貓膩,可能是太子氣死慶忌,甚至是弒殺慶忌的話,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藩王作亂,兵戈再起,生靈塗炭,勢必毀了這大吳江山。”

“屆時我在會稽登高一呼,其餘列國故地之貴族遺民,一定應者雲集,到時候任憑大吳的國力再強,也擋不住藩王聯軍的進犯,更擋不住各地蜂擁而至的起義軍!”

“大越國,復辟有望矣!”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腦洞之門

寫書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