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學校裡,我碰見你時,偶然拾到了,你口袋掉落的一張紙條。我見上面有個號碼,以為是你的,所以就記下了。”

趙婧然簡單作答,解釋了一番。

她自己此刻,也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原來對方那張紙條上的號碼,所記乃是自己的朋友,即之前接聽電話的那位。

“原來是這樣,難怪,您會打給羅弈……”

柏棠側過身去,目光略帶不太自然地,看了看羅弈。

瞧見對方此刻,竟也一直盯著自己,柏棠便再度飛速將視線,挪移開去,面色也緩緩浮現一抹尷尬,於是忙回到通話中來,想了想後,主動慰問。

“對了,您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您打電話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好多了的。小兄弟,你今日,晚些時候有空嗎?我想約你,在校外見個面,當面感激你,對我的兩次搭救。”

趙婧然話語輕柔,仿若長輩那般,一字一句落入柏棠耳畔,都令他,神情不覺有些惆悵,彷彿渴求找尋內心,喪失的某種情感般。

只是柏棠,本就不是那種,施恩望報之人,而且今日,他人也不在溯寧。

所以柏棠雖是,確想見見這位阿姨,詢問她那日,被舒曼笙帶走後的情況,以及對方與她的關係,但眼下,他也唯有先行婉拒。

“只是舉手之勞,我其實,沒有幫到什麼忙的,阿姨,您不用這麼客氣。我這兩日,有事要趕回家一趟,不在溯寧市,所以恐怕,不能應承您的邀約了,真的不好意思。”

柏棠腦袋微偏,看了羅弈一眼,在電話裡如實答覆,用以婉拒了趙婧然。

其實柏棠,本也不願圖對方什麼報答,只是以此為憑推搪的話,或許會顯得,更加大方自然一些。

“這樣嗎,那真是不巧了。小兄弟,你就先忙自己的事情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趙婧然聽出了通話的另外一頭,柏棠似乎坐在車上,耳畔傳來有些嘈雜的引擎轟鳴聲。

她心頭略顯悻然,不過也唯有暫時,將此想法壓下,於是主動道別。

柏棠回以笑意,也未曾過多探問。

因為他瞧出,羅弈正用一種略帶責備的眼神,審視著自己,令柏棠無奈,隨即將電話掛去,將手機遞迴給身旁的羅弈。

“說吧,這怎麼回事?對方既是找的你,為何又會打給我呢?”

羅弈言語間,帶著分明的困惑,目光有些炯然地,盯著柏棠,似乎想要從眼神中,探詢對方是有意、還是無心。

“我說了,你別生氣。那日你遞給我的紙條,就是上面留著你號碼的那張,我後來發現弄丟了。現在想起了,很可能就是,方才給我打電話的這位阿姨,撿到了吧。”

柏棠面色細微變幻,心中自覺歉疚,話語聲音,也被他壓低答覆。

此番還好算是,被自己勉強認識之人所拾到。要是記著羅弈的號碼,落在什麼陌生的有心人手裡,恐怕還可能,會洩露羅弈的隱私,平白給他造成騷擾。

“唉,算了。你可別這副模樣,我又沒有打算責備你。”

羅弈再度撇嘴搖頭,隨即轉而用頗為認真的眼神,看向柏棠,語氣肅然——

“柏棠,你既說要與我做朋友,在我面前,就不用時刻這麼小心翼翼。”

“我雖知曉,自己脾氣不太好,但也願意,試著互相包容。我此前,之所以一直抗拒你的善意,相反是我心中,有所芥蒂。”

“我怕自己,與你相處不好,怕我們彼此間的性格差異,會不合適做朋友,也怕自己會,無意冒犯你、觸怒你……”

“你知道嗎,我內心,也是分外渴望,友誼和信任的。我很想對人,付出真心,但也希望對方,能夠真心待我。”

“我想著,人這一輩子,哪怕只有三五個朋友,如果是真心相交,願意同悲歡、共患難,我也會去分外珍惜。”

“只要對方願意為我付出的,我都可以同等報之,哪怕是捨命相付,也在所不辭。”

“可現實,偏偏不會,如我所想那般簡單。我要的是,不摻雜利益、不包含物質、不在意身份地位、彼此性格包容的友誼,又豈是那般容易遇到的呢?”

“當初我也曾,懷著滿腔的熱情,與人相交。我付出真心,主動關切慰問,盡我所能,對身邊的人,給予關懷照顧。”

“我也以為,對方會看到我的真心,願意以同樣的真心待我。可誰曾想,這份交往從一開始,便埋下了利用和欺騙的種子……”

“只能怪我那時候,太年輕了吧,終究還是識人不明。我不想怨天尤人,也不想再去責怪誰了。”

“柏棠,你或許覺得,我之前對你的態度冷漠,不近人情。但我只是,想保護自己,我只是不想再受傷,不想再讓自己的真心,被人踐踏……”

“也不想,再去傷害,靠近我的人而已。”

羅弈話到最後,重新抬起頭來,望向柏棠,眸中眼白,已然開始泛起血絲微紅。

而他話語最後所指,自然也就是,說的對方。

柏棠眼眸微緩,平凡的面容之上,神情抑制不住驚詫波動。

他就這般,一直安靜傾聽著、羅弈語氣緩和輕柔的訴說,許久未曾開口,將其打斷。

許是他心裡,真的藏了太多事情吧?

這次言語交談,是柏棠自認識羅弈以來,聽他獨自說過的、最多、最長的一次話訴。

柏棠沒有想到,在羅弈看似疏離淡漠、不近人情,不願與人交際寒暄的外表包裹下,內心反而隱埋著,比常人壓抑更深的感性情愫。

“羅弈,每個人都會經歷,不一樣的人生。雖然我們的成長環境,或許很不一樣,但是當開學的第一天,我在寢室遇見你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你內心的真摯。”

“我從興遠,獨自一人來到溯寧,在這邊舉目無親,也沒有什麼,可以知心傾訴的朋友。”

“能和你成為同學、成為室友,我覺得也許這就是,一種際遇和緣分呢?”

“我想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總要有一個,能夠願意彼此交付真心、友誼的人,才不枉年少時,走過這趟大學的時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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