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等候了,約摸一分鐘的時間,沈芊榆方才將電話掛去。

“齊恆這傢伙,怎麼不接電話呢?他在忙什麼……先發個訊息給他吧。”

有些困惑地,再度自問了一句,沈芊榆轉而編輯了一條簡訊,傳送過去,自然是詢問,她的媽媽在公司所忙之事。

不過令沈芊榆此刻,所料想不到的是,齊恆之所以沒接電話,是因為昨夜熬了一個通宵的他,今天回到家中,便一直酣睡到了現在未醒。

話分兩頭,在沈芊榆想要透過齊恆,瞭解母親以及公司發生的事情時,興豪雅苑小區湖畔外圍的青石小徑處,快步走至盡頭出口的李睿卿,腳步卻倏爾停駐下來。

他轉過身去,眺向湖心遠處,眼瞳之中,倒映出湖面微風掠過的點點波瀾,與他此刻神情的凝重。

“我記得,阿姨因為身體的緣故,已經許久未曾再投入工作了。今日怎麼會……”

李睿卿嘴唇微蠕,於心中這般反應過來,繼而呢喃出聲。

晨時在他離家出門前,父親李延對其的囑咐,依舊縈繞在耳。

李睿卿深知,今日決定來到沈芊榆家,拜訪趙婧然的目的為何。

即便李延有著他的想法,但李睿卿仍舊希望,透過接觸趙婧然,以獲得當年之事的點滴線索與證據。

他不想夾在父親與女友之間,左右為難,也不希望自己所在的頂頭公司,真的與沈氏集團,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心中,甚至在忐忑懷疑,沈芊榆是否也早已知曉此事,但卻有意對他相瞞。

今日兩人外出購物遊玩、吃飯賞景,本是忙碌了一個禮拜之後,尤為放鬆之際,但卻因兩人,都各自懷揣心思的緣故,未曾玩得盡興。

李睿卿與沈芊榆相識已久,依稀能夠感受出來,少女今日狀態的些微異樣。

他始終未曾點破,只因自己,同樣內心陷入糾結。

“先不想這些事情了。眼下先完成好,下個禮拜一,組長要查閱的入職任務吧。”

李睿卿皓首輕抬,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將這些凌亂的思緒壓下,這才重新自口袋中,掏出今日購物所得的數張消費小票。

目光落於其上,他的眼神逐漸堅定,顯然也有了親身市場調研之後的自信感受,於是豁然轉身,重新邁開腳步,走出了小區之外。

溯大東區,設計學院頂層其中一間教室內。

前排靠窗一角的某處座位上,秦嘉若正綽約而坐,凝神俯首於身前,極速書寫著。

在她身旁,還放著兩本厚厚的教材、與數本課件,更甚還有,其中一疊溯大專用的灰白稿紙,被略顯錯落地,放置於身旁。

少女神色炯炯,視線專注而凝練,在一段時間的飛速書寫之後,她又會時而停駐下來,抬筆蹙眉、微入沉思。

她似乎陷入短暫的構架中,片刻後方恢復神采,如此周而往復,繼續增添著身前紙稿上的內容。

“沙沙——”

一道略顯急促的少女腳步聲,在長裙撩動之下,及近簌簌傳來,於這片原本安靜的自習室內,撩動了秦嘉若專注的瓊耳。

待到感覺聲音已經臨近身旁,她便抬眸轉頭望去,果然入眼便見到了這道,立於身前極為熟悉的倩影。

正是秦嘉淇。

“姐,你跟我出來一下。”

秦嘉淇小臉正色望向自己姐姐,眉宇間似乎透著,略帶複雜的神情。

她甚至在遲疑、猶豫了一瞬之後,方才輕聲開口,衝秦嘉若扭頭示意,接著自己便率先邁步,走出教室。

身後秦嘉若見狀,雖心中帶著一絲詫異與疑惑,但她還是抿唇應下。

簡單收拾了一下,身前課桌上擺放的許多稿紙和課件,便在理了理衣角袖口之後,跟隨妹妹秦嘉淇,步出大門。

兩女一前一後,延樓梯朝著學院樓的天台而去,直到推開頂層房門,來到露天天台處。

走在前方的秦嘉淇,方停駐下步伐,接著豁然轉過身來,凝眸蹙眉望向自己姐姐,毫不猶豫便提高了嗓門,開口探問——

“姐,媽是不是已經走了?我昨晚離開以後,她和你,說了什麼沒有?”

“嘉淇,你既然心裡,還是關心媽媽,為什麼昨晚不願留下來,我們一家人認真吃頓飯呢?”

“也許,媽她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觀了,只是你一直不願意讓步、服軟的話,關係只能始終這樣子僵下去。”

秦嘉若儼然瞧出了,妹妹情緒的突然湧動,於是當即挪步近前,不由柔聲反問。

那被少女強行壓抑之後的宣洩,卻令得姐妹兩人,身處的這方空曠天台,氣氛隱隱有些感性流溢。

“姐,你別傻了,媽的性子,你我還不瞭解嗎?”

秦嘉淇俏臉面容,在此刻顯得無比認真。

她柳眉之下,神情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回憶,連線下去說出口的話語,也顯得分外糾結與無奈。

“她根本不想,負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從小到大,我們連生日,都要爸告訴她才記得。”

“既然她只想為自己負責,只想順從自己的心、過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那為什麼當初,又要結婚成家、又要生下我們呢?”

眼見自己妹妹,心中如是理解母親,秦嘉若只是自顧凝望著她。

遲疑了一瞬,她方才伸出手去,緩緩抬起輕捋過,少女額前自然垂落而下、被風吹亂的劉海青絲,用頗為溫柔寬慰的話語,試圖想要加以說明。

“嘉淇,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也左右不了父母的感情。雖然,媽當年嫁給爸,是因為姥姥她們,一手安排的相親聯姻,但我能感受到,媽對爸爸深深的愛。”

“你心思細膩、感性,想必比我更能感受到。媽她將很多事情,都藏在心裡,我們不問,她也不會主動說出來。”

“但是感同身受地說,爸的離世,媽其實比我們兩人內心,都更難受煎熬。

“我曾不止一次偷偷看見,她出差的行李箱裡,放著我們一家人的合照、放著他們的合照,還有那封兩年前,母親偷偷寫下、卻沒來得及寄出的信箋。”

秦嘉若幽幽長嘆了一口氣,心緒在這一刻,反而變得明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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