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全過程完全由一位山中家族的忍者操作,效率很高,直接翻閱大腦記憶即可。

這個時候的木葉可沒有什麼忍者隱私權,講究的是村子對忍者的絕對掌控,以及忍者對村子的無限奉獻。

不過,在相田將暉的操縱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外。

最後的記錄與他提前編纂的完全一致。

除此之外,兩具屍體也被他早早處理完畢,沒有留下任何尾巴。

等到審訊完畢,他才去醫療班包紮了一下雙腳。

果不其然,趾骨與蹠骨都有一定程度的骨折現象,不過也僅僅如此了。

經過治癒術後,再進行包紮,按照醫生的說法,只需要再等一週左右就可以完全恢復。

按照相田將暉自己的估計,大概只需要一兩天。

《生命歸還·第二版》不但在提取生命力上是一把好手,在修復身體傷口、補充人體養分上,都有著十分出色的效用。

等他來到旗木宅,已是第二天下午。

......

“喔,將暉來了。”

“快進來吧。”

相田將暉拎著一袋水果和肉食推開門時,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正穿著一席圍裙,手裡還拿著鍋鏟的旗木朔茂。

他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

“嗚!嗚豆桑!”

一推開紙拉門,就見他腳邊還跟著一隻‘小尾巴’,嘴裡含含湖湖的不知道說著什麼,小手拽住朔茂的褲腿,貼得很緊。

“朔茂大人。”

“你也好久不見啊,卡卡醬。”

相田將暉先是微微點頭,而後才低下頭,伸出指尖去逗弄這個有著一頭白毛的小不點。

讓他稍微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小傢伙居然完全不怕人,卡卡笑著要去摸他的大手,笑聲怪怪的。

眼皮微微耷拉,像是有些沒睡醒,但是非常活潑。

“來的時機不錯,正好趕上了飯點,你有機會品嚐我的大作了。”

旗木朔茂單手拎起小不點,和煦的開著玩笑。

“原來朔茂大人也會做飯嗎?”

相田將暉看上去確實有些驚奇,這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結果,就聽房間裡遠遠傳來一聲沒好氣的毒舌:“將暉醬你可不要信他的鬼話!我都說了等你來做飯了,朔茂這傢伙非不聽啊。”

“他做的東西難吃死了!”

旗木朔茂被自家老婆說得臉上微紅,強行辯解道:“昨、昨天做的那道烤魚,你不是說味道還不錯嗎!”

“那是和你做的其他菜比啊!”

伴著房間裡的聲音,一個身材瘦削,臉頰微微凹陷的年輕女人從房間裡出來。

她全身只套著一條寬鬆的白色睡衣,長髮披肩,衣襬下空蕩蕩的,顯出一種微妙的病弱美感,可見健康時的幾分顏色。

此時,女人單手撐著紙門,沒好氣道:“你自己吃完都呸掉了!”

“啊...啊哈哈哈......”

相田將暉見到女人出了門,連忙放下手裡的水果,過去幫忙扶著:“千花姐,你怎麼自己出來了!”

“安心,暫時死不了的。”

見到相田將暉,旗木千花笑著,把他當個大孩子似的rua了rua,恨恨道:“你小子還真能幹啊?連忍刀七人眾都宰了兩個?”

聽著像是誇獎,可聽那語氣,明顯是再說‘你小子怎麼跑去幹那麼危險的事,不要命了?’的諷刺。

相田將暉的語氣乾巴巴的:“那不是他們自己找上來的嗎......”

“哼,村子裡也不安生。”

“三代那老頭蠢得很!比二代大人差遠了,連自己老家都保不住。”

旗木千花的語氣頗有些忿忿,嫌棄道:“你去幫朔茂吧,他笨手笨腳的,我帶卡卡醬就好了。”

旗木朔茂則在旁邊無奈的笑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他也是個妻管嚴。

於是,兩個大男人就在廚房裡一邊聊著天,一邊忙活起來。

相田將暉與旗木夫婦相識,是將近五年前的事。

那時還處於二次忍戰時期,以十歲之身晉升中忍的相田將暉,在村子裡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天才,在某次行動中被安排進入了旗木朔茂帶領的大隊中,就此結緣。

於相田將暉而言,他們兩人是恩人,也是兄嫂。

這份情誼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只不過,旗木千花的身體在生了卡卡醬之後,就到了近乎‘枯竭’的程度。

這種消耗性質的症狀,無法補充。

就像人的壽命到了盡頭,無論用什麼方式都很難延長一樣。

哪怕身為醫療中忍的旗木千花,已經十分努力的保養身體,也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然而,她自己卻似乎並不怎麼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說話時依舊毒舌、辛辣,彷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是一個看上去很兇,實際卻十分溫柔的女人。

很快,一整桌菜餚就兩人被整治完畢,堪稱色香味俱全——這是旗木朔茂全程在旁邊觀戰的結果。

“你看看,這才是人吃的東西嘛!笨。”

“老公果然應該找我們小將暉這樣會疼人的,是吧!”

千花沒好氣的用快子戳了戳朔茂的腮幫子笑罵,手裡卻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小塊小塊的幫小不點撕著肉塊喂著。

“是~是~”

“小將暉最棒了。”旗木朔茂板著臉,一口的棒讀音。

“咳、咳…說你兩句還吃醋了?喏,張嘴!”旗木千花氣哼哼的說著,又給朔茂塞了一嘴的菜,偶爾虛弱的咳嗽兩聲,臉上卻笑得很開心。

相田將暉安靜的看著這一幕,似乎連內心都變得安寧了幾分。

即便是在忍界這種時刻充斥著你死我活的殘酷世界裡,偶爾也會在夾縫中留存著幾處屬於普通人的溫暖。

那是忍者們最後的港灣。

旗木朔茂是個很寵老婆的人,一開始還鼓著腮幫子吃了兩口,在發現將暉帶來的養殖肉確實有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動之後,就完全忘了自己吃,反而恨不得給千花嘴裡塞個漏斗,全都給她塞進去。

不過到最後,還是大多都被旗木千花喂到了卡卡西嘴裡。

小傢伙吃得很歡。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那些被消化的生命能量,在不斷的流失著。

所以…還是不要浪費了。

“說起來,卡卡醬的名字已經定了嗎?”相田將暉揉著小傢伙的一頭白毛,語氣有些訝異。

在普通人家裡,小孩子為求平安,第一年只有小名。

不知是不是千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關係,這夫婦倆有些急迫。

“是啊,就叫‘旗木卡卡西’好了。”

唯有在說到自己的孩子時,旗木千花那張總是兇巴巴的臉上,才會不經意流露出幾分溫柔,笑著道:“是個很不錯的名字吧?我想了好幾個月哦。”

“はたけ,カカシ。”

相田將暉口中重複了一遍。

旗木朔茂提起自己兒子,很積極的在旁邊幫著解釋道:“音讀(類似拼音)的話,也可以解釋成‘田野中的稻草人’的意思哦!”

“像村子的守望者一樣,怎麼樣?很酷的名字吧!”

“守望者啊......”

相田將暉低下頭,小傢伙也懵懵懂懂的抬起頭看他,大手輕柔的撫著他的白髮。

“可是…不會覺得有些悲傷嗎?”

聞言,旗木夫婦先是微微一怔,而後兩人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又齊齊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

似乎是沒想到,他們取名時的深意被這小子一眼看破了。

在講究地上八百萬神的火之國裡,就像講究‘花語’一樣,是十分注重孩童名字所帶來的‘寓意’的。

而‘卡卡西’,也即是‘稻草人’的寓意,實際上並不是很好。

它代表著‘不為人知的痛苦’與‘蒙面之下無法言說的孤獨’。

正如斜眼看向人們的稻草人那樣,始終用布矇住嘴唇,不得發聲。

沉默幾秒,還是旗木朔茂開口道:

“將暉。”

“我們是忍者。”

“不止是我們,擁有出色天賦的卡卡西,最終也會走上我們的道路。”

“只有像【稻草人】那樣的男人,才能在經歷了一切痛苦之後,仍然堅強。”

“不是嗎?”

旗木朔茂這句話是笑著說的。

他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在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卻彷佛已經預見到這個出生後不久,就要平白遭遇厄運的孩子的未來。

沒有母親的人生,註定不會幸福。

而作為父親的自己,又能在戰場上活到什麼時候呢?

不過,即便經歷如此苦難,我們也希望你能像稻草人那樣獨自一人的、堅強的活下去,直到守望屬於你的、豐收的田野。

カカシ。(卡卡西)

“……”

相田將暉一怔。

良久,又緩緩吐出一口氣,像是在吹散自己那點天真的情緒。

是了。

一切的溫柔與安寧都是暫時的。

孤獨、痛苦、掙扎求存、忍耐著一切走出一條生路,才是忍者們的生活。

這才是忍者的世界。

旗木朔茂,又何嘗希望給自己的孩子起這樣的名字?

他在為兒子寫下這個名字時,又抱著怎樣的情緒?

誰也不知道。

想著想著,相田將暉終於搖了搖頭。

這十五年來的生活,本讓他以為自己已經理解了忍者的世界。

但現在看來,還是太過淺薄。

不過,他既然在,自當改變這一切。

“朔茂大人。”

想著,相田將暉終於將話題轉入正事,從口袋裡取出一副卷軸。

“我其實有事想要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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