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掉一切光譜、射線、漫反射、霧化反應等等物理概念的影響。

人眼所真實看到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樣的?

在那柄木刀刺入宇智波鏡的身體之前,相田將暉從未就這麼問題深入的進行過任何思考。

直到......

“嗤。”

木刀貫穿了宇智波鏡的胸腹。

“這下,我們就連線在一起了。”

相田將暉這般開口道。

在那一瞬間,具有極高查克拉容納效果的木遁【淺打】與其內部所包含的複雜封印術式,讓相田將暉一如往常的,在一瞬間與宇智波鏡體內的查克拉產生了高度緊密的聯絡反應。

正如一個個將查克拉輸入到【天空樹】之後,與他產生了‘羈絆’的那些陌生人一樣。

在正常情況下,相田將暉能夠快速憑藉【外裝代腦】那堪稱異常的觀察、學習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模彷出對方體內產生的任何查克拉性質、形態變化。

從而完成一項項與對方所造成的,效果完全一樣的術式或始解。

但是,在他與宇智波鏡的身體產生連線之後。

相田將暉卻彷彿‘冬’的一聲,

墜入深海。

只一剎那,漫無邊際的呢喃與嘶鳴在他腦中交加。

數不勝數的複雜資訊,在剎那間同時湧入他的腦海,勾連混雜形成大片大片的混亂知識,攪擾理智。

如宇宙般突破了認知上限的意識、資訊、扭曲概念,都還像一根燒紅的鐵棍,毫不猶豫也毫不留情的狠狠插入了他的大腦之中。

攪拌!

這等超量湧入的資訊,哪怕是高度成熟的【外裝代腦】一時間也沒辦法完全消化,相田將暉的口鼻中瞬間湧出黏稠的血水,雙眼突兀的陷入一片空白。

相田將暉看到了!

突破了一切身體限制、物理阻礙的上限,

看到了屬於這個世界的真實。

他眼中的世界,無論是腳下的大地,頭頂的天空,似乎都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形狀、色彩,轉而化作一道道能量流。

如果按照相田將暉自我認知中所能夠理解的概念去解釋......

構成這些常見事物的、這些流動的東西。

大概就是‘自然能量’吧?

只是。

為什麼在地面下方,還有著似乎與‘自然能量’不同的,其他型別的能量存在?

而且,單看‘總量’的話,

似乎比這些構成天空與大地的稀薄自然能量還要恐怖得多。

那一道道細密如網狀的脈絡...

又潛藏在地下。

這是,龍脈?

相田將暉腦中本能的浮現出這個有些印象的名詞。

在本能的驅動下,他下意識的朝著這些呈現蛛網狀附著於整個世界脈絡的自然能量流向的方向望去。

那就是宇智波鏡的...

不,應該說,是從古至今所有‘萬花筒寫輪眼之力’的源頭。

在相田將暉保持著‘連線’的情況下。

這一宇智波家潛藏了千年的隱秘,

正在不斷的向他揭開。

他看到了。

單看那幾乎深沉到極致的黑色,就知道那必然是整個世界都無法遮掩的,最為漆黑的陰遁之力源頭。

隱約間。

相田將暉似乎能感受到無數難以壓抑的資訊,正在源源不斷的從那陰遁之力源頭中,朝他湧出。

如同呢喃般在他耳邊低語。

僅僅是碎片化的資訊裡,就足以聽到許多許多的隱秘。

天照大神定葦原中國。

尹邪那美墮入黃泉國。

須左能乎斬八岐大蛇...

越來越多隱藏在上古中的,屬於一位位曾經逝去的‘仙人’們的隱秘,以高度零碎化的形式,呈現在相田將暉腦中。

種種陰暗情緒交加。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五陰熾盛。

那漆黑的色澤,宛如由人間的一切苦難所構成。

全然由覺醒萬花筒的‘契機’所構成。

這越發狂亂的低語聲,也讓【外裝代腦】的負荷能力逐漸達到極致,令相田將暉那強韌的神經逐漸也繃緊到極致。

“撲通、撲通…”

那位於黑暗中心的位置,忽如一顆閉合的眼球般,朝左右撕開。

呈現出一顆血紅的、六勾玉的,

正緩緩演變出剩餘三顆勾玉的眼球。

距離其層次的躍遷,似乎只差了一個小小的契機。

此刻,就見那眼球正紮根在陰遁之源的核心。

直勾勾的看向他。

而那一條條順著查克拉脈絡向整個世界蔓延的蛛網,就如同一條條蜿蜒不絕的根系,攀附在整個世界的所有生命身上,緩緩的吸吮、蠕動。

SAN值狂掉!

“......”

幾乎是在與她對視的那一瞬間。

相田將暉心中頓時如墜冰窟。

身體本能的繃緊。

在狂亂低語中逐漸朦朧的意識,只差一點就要失去所有枷鎖。

“你,能看到我?”

那一刻,相田將暉耳中突兀的浮現出了這般有些柔和、又熟悉的低語聲。

“?!”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勐然拔出那柄木刀,主動斷開了與這資訊的連結,並當即甩出手中【淺打】。

那柄看似尋常的木刀打著旋兒的朝遠處飛出,‘噗’的一聲深深插入地裡。

然而,只下一秒。

“轟隆隆——”

原本看似尋常的木刀,竟彷彿吹氣球般源源不斷的膨脹壯大,在剎那間膨脹到數十米高,木質原本上分裂出如同榕樹枝條般朝四面八方蔓延的枝丫,深深扎入地裡又刺出土壤。

在那一陣陣地鳴聲中,於不過短短數秒之內,竟直接吞沒了方圓上百米的地面,形成一大片如同生物般‘活’過來的詭異草本植物。

在其籠罩範圍內的一切,都被這看似尋常的木枝吞沒,絞碎成團。

哪怕是藏身在草葉間的細小蟲豸與動物都沒能逃過此劫。

如在轉瞬間成為了某種邪物。

相田將暉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只覺一陣後怕。

若是他剛剛還握著那柄木刀......

後果,不堪設想。

只不過,剛剛的那顆眼球是什麼?

誰在對我說話?

這個世界的陰遁之力源頭...

難道是淨土?

只是,就算是六道仙人,也不應該是那麼邪門的東西才對!?

而且,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龍脈根系...

在供養她?

這一刻,才擺脫了那種‘全知’與‘真視’狀態的相田將暉,腦中又不自覺的湧現出許許多多的疑惑。

他忽然發覺,這個忍界沒有被搞清楚的東西,似乎有些多得過分了。

相對那顆眼珠的恐怖程度而言,

哪怕是哈西辣媽大戰馬達拉的終結谷激鬥,似乎也僅僅是些許餐後甜點。

這個世界...

到底怎麼回事?!

萬花筒寫輪眼,又究竟是個什麼邪門的力量?

然而,在相田將暉眼中似乎過去了許久的時間,對於外界的月光正一與宇智波鏡而言,卻僅僅是十分短暫的一瞬。

他們只見到相田將暉用沒刃的木刀捅進宇智波鏡的身體之後,又像是被燙了手一樣飛快把刀扔到遠處,施展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木遁。

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

“嗖!”

宇智波鏡卻並不打算這麼好的機會。

只見他在相田將暉失神的瞬間,整個人如同一柄利箭般毫不猶豫的衝刺,全然不顧身上那處正在向外噴血的傷口。

身形移動的速度,在剎那間就突破了人眼所能捕捉的上限。

眼眶中,那顆萬花筒寫輪眼周圍,血絲密佈在眼白之上,化作一片猙獰的鮮紅。

隱約間。

赤紅底色上的黑色鐮刀狀勾玉,已然泛起一線晦暗色澤。

他快要瞎了。

這顆眼睛裡的童力,恐怕只剩下最後幾次。

但是,宇智波鏡依舊毫不猶豫。

【鳴神·三檔】!!!

那本就超越常人捕捉能力的速度,在一瞬間拔高到了足以將他自身一同撕裂的地步。

同時,遞出手中短刀。

“轟——”

全身大半纏繞童力膜的宇智波鏡,身後裹挾一陣突破音浪的颶風,無論是土壤、草皮、空氣、灰塵,都被他那達到數倍音速的恐怖速度裹挾,形成一條筆直的通路。

令人沒想到的是,

此刻的少年人卻彷彿沒看到他一般,眉頭緊鎖。

面對這等威勢,他也只是向前伸出一隻手,指向極速襲來的宇智波鏡,低沉開口的同時,‘啪’的打出一個響指:

“滾開!”

【術式反轉「赫」】

響指打出,宇智波鏡的身形恰好定格在相田將暉面前。

剎那間,他臉上的表情,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猙獰’轉變為‘驚愕’,再到‘不解’。

而他的身體,則在以比來時更快上兩倍的速度,朝著相反的方向轟然倒飛。

塵埃、空氣、草皮、土壤。

一切隨著他一同到來的物質,也隨他一同離去。

並在之前剷出的那道筆直通道表面,撕開一條比之更加寬闊的通路,遠遠的砸進密林深處,砸斷一顆顆參天巨木。

遠處,驚起大片飛鳥。

如果說【無下限術式】本身掌握的是「停止之力」的話,那代表著其一體兩面的「赫」與「蒼」,就分別代表著「排斥」與「吸引」的概念。

她不同於神羅天徵那般的推搡或拉扯,而是一種空間層面上的移動。

相田將暉目光陰沉的看向宇智波鏡倒飛出去的方向。

剛剛,在看到那顆眼珠的瞬間,他是真的感受到了一種絕對無法抵抗的、必定死亡的危機。

“只差一點...嗎?”

相田將暉轉過頭,看向已然化作參天巨木的那柄【淺打】。

附著在上面的封印術式,全毀了。

除此之外。

相田將暉腦中又不自覺回憶起,那幾乎讓整個【外裝代腦】都運轉到極限的呢喃與低語。

不自覺間,眉頭越皺越緊。

這麼仔細一想,不管是被鬼之國巫女封印在地下深處的魍魎,還是湯之國邪教所祭拜的那位不死神明,亦或是相田將暉曾經斬殺過的那頭‘悟’......

從形象上來講,長得似乎都挺‘不可名狀’的?

無端聯想。

稍稍用力甩了甩腦袋,才把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從腦袋裡驅逐了出去。

——

“咳、咳咳...”

密林中,宇智波鏡緩慢而艱難的從原地站起,渾身多處骨折、浸滿血汙。

連呼吸的聲音都無比沉重。

口中不住的咳出血跡。

“居然還活著麼。”

“可憐。”

相田將暉手裡拎著刀,在稍遠處站定,狀似漫不經心的嘲諷著。

“呵。”

宇智波鏡滿臉血汙的垂著頭。

他的骨頭似乎被打斷了許多,又或是完全沒力氣了。

只是站在原地,發出低低的笑聲:“連這般苟延殘喘的我都不敢靠近...你是在害怕嗎?”

“相田君?”

相田將暉聞言,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

“那我要走近多少才合適?”

他一邊說,一邊向前邁進兩步。

“這樣可以嗎?”

“或者,再近一些?”

然而,這明顯是在挑釁的動作卻不知為何,令宇智波鏡臉上露出一線止不住的諷刺笑意:

“應該差不多了。”

“嗯?”

少年人的聲音裡,像是帶著些微疑惑。

宇智波鏡豁然抬起頭,以那隻始終未曾動用的右眼與他對視。

三道鐮刀似的黑色勾玉輪轉。

【陰薙鬼】

那一刻,面前的少年人身形一頓。

而後,就見宇智波鏡身上那複雜而密集的傷疤,正在一道道的從他的身體上‘被剝離’。

與此同時,轉而在他相同的位置、相同的部分,一道接著一道的將傷口完全‘投射’在少年人的身體上。

引起一陣淒厲的嘶喊哀鳴。

【鳴神】與【陰薙鬼】

這就是宇智波鏡的兩種萬花筒能力。

後者的效果是,將自身所受到的所有傷害,全部轉移到選定的一名敵人身上。

只不過,根據傷勢的深淺、多少,所需要消耗的童力也是不同的。

以他這次所受的傷害來看,恐怕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恢復。

在這段時間裡,宇智波鏡的右眼就算是廢了。

當然。

如果任務能夠達成,他也並不在乎就是了。

只可惜...

“噗。”

地上慘叫的那具身體上爆開一團煙霧。

‘他’穿著一身暗部制服。

宇智波鏡童孔陡然緊縮。

——

“劣勢了。”

“你們開始準備吧。”

在距離交戰區超過三公里處。

一名暗部感知忍者指尖緊貼地面,保持著查克拉波動辨認。

直到宇智波鏡的查克拉如風中殘燭時,才臉色難看的開口下令。

而在他身邊盤坐的,是一位上半邊腦袋被籠罩入奇怪頭盔中,保持著一種怪異瑜加姿勢的封印班成員。

那人面前擺放著一張攤開的卷軸。

雙手始終保持子印。

聽到這名感知忍者的要求,戴有頭盔的封印班忍者沉聲開口:

“起陣。”

這一刻,另外三個方位上,打扮與此人如出一轍的封印班忍者,正好將相田將暉幾人包圍在中央。

無論是宇智波鏡,還是那些已經被催眠的忍者,都是引誘相田將暉進入這陷阱的‘餌’。

在隊長聲音落下的瞬間,這幾人同時開始結印。

連巖隱都意識到應該進行【超視距戰爭】,那麼處心積慮埋伏相田將暉的三代大人,又怎麼會注意不到這一點?

在這群封印班忍者之間,

那一道道極端漫長的手印印式,

逐漸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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