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假冒自己殺人的人,居然是那個澹臺玉?

束觀蹲在那灘血跡之前,神情嚴肅地想著。

汪茂榮和汪潤靈父女,已經將今天晚上發生在潤靈堂中的事情,都跟他講過了。

那麼很顯而易見地,這些日子一直在假冒“燕子”殺人的,就是那位申城修行界人人尊敬,口碑極佳的玉公子澹臺玉。

這個結果,讓束觀有些意外,但也覺得很合理。

因為他早就知道澹臺玉是個混蛋,只是沒想到混蛋到了這種程度而已。

而當確認了澹臺玉是假冒“燕子”的人之後,很多原先讓他迷惑不解的事情也就霍然開朗了。

去血煞門那個村子中,吸納了那些屍骨之氣的人自然是澹臺玉。

而血煞門這百年來能在申城生存下去,恐怕在後面庇護他們的人,也是澹臺世家。

澹臺玉假冒“燕子”殺人,想來是為了找出覆滅了血煞門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自己。

唯一讓束觀還是有點意外的是,澹臺玉怎麼會這麼重視血煞門,冒著自己有可能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把真正的“燕子”引出來。

他真的只是為了給血煞門復仇嗎?這可不像澹臺玉那人行事的風格。

……還是說還有其他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別的原因?

這是束觀還有些疑慮的地方。

另外,剛才汪潤靈也告訴了他,澹臺玉玉在昏迷中喊的那些話。

一個人在昏迷中喊出來的話,一般都是對他極為重要的事情。

“燕子”就不用說了。

但是“澹臺王朝”,“旭日國”又是怎麼回事?

光是這幾個字,就讓人浮想聯翩啊!

難道澹臺世家還打著倚仗外敵,引狼入室建立自家王朝的注意,那這澹臺世家可就罪該萬死了。

束觀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不過在此時此地,不適合再深想這些事情。

那澹臺世家的元嬰老死在了自己刀下,如果太久沒回去的話,必然會因為澹臺世家的警覺,然後再派人過來察看這邊的情況。

“我們先離開這裡,你們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趕緊收拾一下。”

然後束觀站了起來,對汪茂榮,汪潤靈父女說道。

汪潤靈直接走到了房間中間,一掌拍在了那個硃紅色的丹爐之上。

硃紅色丹爐爐身上有紅光微微一閃,接著驀然開始縮小,最終變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爐,汪潤靈將它捧在了手上,又到牆壁邊的一個櫃子力取出了幾個小瓶子,裝在了小熊睡衣的口袋裡,接著對束觀點了點頭道:

“我好了。”

“真的不要再拿點其它的?”

束觀見汪潤靈這麼幹脆,又看了看房間內那些瓶瓶罐罐,還有牆邊的那些奇花異草,竟似有些可惜地這麼問了一句。

“不用了,主要帶上這個爐子就可以了。”

汪潤靈似乎已經恢復了那種毫無情緒波動的情緒狀態。

而汪茂榮則是早已經跑去隔壁房間,拿著一大疊銀票,一邊往口袋裡塞一邊跑回來。

“我也好了。”

“我們走。”

束觀抱著依然昏迷的蔣將軍,當先從牆壁上的那個他撞開的破洞裡跳了出去。

剛才他撞裂這面牆壁時,自然鬧出了很大的動靜,驚醒了周圍房屋中的不少人,此時那些鄰居們都從窗戶內探出頭來,驚疑不定地看著這邊的情況。

此時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而且這些普通人也在黑夜中也不可能看清他的容貌。

不過束觀還是豎起了衣領,汪茂榮和汪潤靈相繼從那個洞口中跳了出來,站在了束觀的身邊。

“道個別吧!”

束觀對這對父女說了這麼一句。

汪茂榮看著身前的潤靈堂,眼神複雜地嘆了口氣。

汪潤靈則是抬起了手掌,朝著二樓方向揮了揮。

束觀低頭點上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著將香菸從那個洞口中彈了進去。

下一刻,沖天的火光從那個洞口中冒了出來。

整座潤靈堂,瞬間被熊熊烈火吞沒。

火光灼人,似乎要比普通的烈火溫度高上許多。

束觀要燒燬潤靈堂中的一切,不會留下任何一件跟汪家父女有關的東西,不能讓人有機會推算他們的行蹤,特別是澹臺玉,可是會一掌經的。

周圍想起了真正驚恐的呼喊聲,此時這些鄰居並不知道,這場烈火只會侷限在潤靈堂內,並不會蔓延波及到他們的房屋。

而烈火之前,原先的三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至於這裡的動靜這麼大,會不會引起申城修行界的注意。

嗯,這本來就是束觀期盼的事情。

如果七仙盟也能來查查,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而在束觀三人離去沒有多久,一名身穿紫色制服的中年男子來到了已經被徹底燒燬的潤靈堂外。

他臉色鐵青地走進了已然變成灰塵的潤靈堂,在灰燼之間找到了冰長老的屍體。

冰長老的屍體是這場大火中唯一沒有被燒燬的事物。

一名元嬰大能的屍體,不是這麼容易被毀滅的。

然後紫衣中年男子抱著冰長老的屍體迅速飛掠而去。

……

此時,束觀已經帶著汪茂榮和汪潤靈回到了走馬館中。

至於蔣將軍,則是由汪潤靈出手幫幫他驅除那滴邪血之後,由束觀先送回了蔣將軍自己的家中。

連澹臺玉那等情況,汪潤靈都能幫他暫時壓制體內各種力量的衝撞,像蔣將軍這樣的情況自然不在話下。

然後束觀將兩人帶回到了自己的走馬館中。

“這位兄弟,這次真要多謝你救了我們父女兩人之命。”

汪茂榮終於有時間跟束觀道謝了,他一邊打量著著周圍,一邊一臉感激涕零地跟束觀說道。

只不過他的眼神深處猶有一些戒備之色,袖中的雙手緊緊扣在那些鐵環之上。

確實,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在他們父女最危急的時刻,突然神兵天將一般地撞牆而入,殺死了澹臺家的那個冰長老,救下他們父女,甚至還把他們帶回了家。

汪茂榮自然很感激,但是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無緣無故幫助別人的人。

而且幫助他們的代價可是要得罪申城的第一大修行者勢力澹臺世家的。

在沒有知道這個年輕人幫他們父女的真正原因之前,汪茂榮可不敢完全放下戒心。

誰知道會不會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呢?

“爹爹,這是這位大哥第二次救我們了。”

這個時候,汪潤靈如此在邊上說了一句。

“啊!”

汪茂榮茫然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上次那些旭日國人來的時候,也是這位大哥救了我們。”

汪潤靈神情平靜地解釋了一句。

“什麼!”

汪茂榮瞠目結舌地看向束觀。

束觀笑了笑,這少女的嗅覺果然厲害無比。

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再隱瞞身份的必要了。

“你們有地方去嗎?”

然後束觀問了這麼一句。

汪茂榮依然有些茫然地望著他,搖了搖頭。

“那麼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是立刻離開申城,還是想繼續留下來,如果你們想留在申城的話,我這裡倒是還有幾個房間,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在這裡。”

束觀微微一笑道。

汪茂榮終於回過一些神來,他的眼珠一轉,立刻說道:

“我們父女準備離開申……”

“爹爹,我們留下來!”

就在此時,汪潤靈卻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汪茂榮再次“啊”了一聲,不解地看向汪潤靈。

汪潤靈卻是看著束觀,目光有些奇特。

“我覺得我們在這裡,會更安全一些。”

汪潤靈如此斷然說道。

束觀也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汪潤靈,不明白這少女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他沉吟了一下道:

“我不敢說絕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畢竟如果來一位陸地神仙的話,我可不是對手。”

“不過,雖然我已經燒燬了跟你們有關的一切事物,澹臺世家應該無法用卦術找到你們,但我想此刻澹臺世家應該已經在申城之外佈下了天羅地網,任何一個此刻離開申城的修行者,都避不過他們的探查。”

“所以你們暫時藏身在我這裡,倒是相對來說更好的選擇,然後等過段時間,澹臺世家鬆懈一些之後,再找時機離開申城。”

“當然,我還是那句話,去或留你們自己決定。”

“對了,我姓束,名字叫束行雲。”

束觀微笑望著長桌對面的父女。

“那我們父女,就要暫時叨擾束兄弟樂。”

汪茂榮猶豫了那麼兩三秒的時間,接著立馬變了一張臉,一臉討好陪笑地對束觀說道。

“韓叔,幫他們安排兩個房間。”

於是束觀抬頭朝樓上喊了一聲。

韓彪的身影出現在二樓樓梯口,朝下面點了點頭。

當他現身的時候,汪家夫女的臉上都出現了怪異莫名的神情,自然是感知到了韓彪絕不是普通的修行者。

然後兩人朝樓梯口走去,上樓的時候,汪茂榮突然轉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束兄弟,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父女嗎?”

束觀想了想道:

“遇到了,能幫就幫。”

是的,這就是他兩次出手救下汪家父女的原因,很簡單。

汪茂榮卻是呆呆地看了束觀一會,似有些相信,又像有些不信,然後轉身朝樓上走去。

束觀默默地坐了一會,然後從長桌地下拿出了那根翠綠色的煙桿,給自己點上了一鍋煙。

現在他很少抽旱菸了,只有在遇到很重要的事情時,才會點上一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束觀總覺得只有在抽老瘸子留下的這些菸草時,才能讓自己保持思維最清晰的狀態。

而他現在就面臨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

假冒他殺人的兇手,終於是找到了,就是澹臺玉。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讓汪家父女去揭露澹臺玉的真面目?

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首先汪家父女沒有真正有力的證據,就因為澹臺玉體內有一些邪惡的力量?

就憑汪家父女這樣兩個小人物,就算有人相信他們的話,憑什麼要能讓澹臺玉接受人家的檢查,而且就算真的查出來澹臺玉身上有屍骨之氣,也證明不了什麼。

澹臺玉有太多得藉口解釋這件事情,比如純粹是為了修行之類。

以澹臺玉在申城修行界的名聲地位,你說人家是相信他還是相信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除非自己站出來,才能行成一條指控澹臺玉的完整證據鏈。

只是自己能站出來嗎?

告訴所有人多倫巷走馬館的算命先生束行雲,就是真正的燕子。

束觀當然不能這麼做。

而且其實就算他站出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澹臺世家在申城的實力太強大了,就算指正了澹臺玉,又能把澹臺玉怎麼樣?

他們家還有一位仙人澹臺鏡明呢。

就算七先盟願意主持公道,但他們首先得有一名仙人來到申城,那才能壓制澹臺世家,而在那之前,或許自己和汪家父女不知已經死了幾回了。

所以就算現在知道了澹臺玉是假冒“燕子”之人,好像也沒拿他沒什麼辦法。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但是束觀可沒準備放過澹臺玉的打算,為了那些無辜死去的人,也繼續要把這個小子宰掉。

何況這小子可能在跟旭日國人暗中勾結呢。

問題是要殺澹臺玉的話,該怎麼殺!

今天晚上這麼好的機會,自己偷襲在先,都沒有能把他殺死。

澹臺玉是他遇到過的最強的元嬰,能夠扛住他的二十箭就已經說明澹臺玉有多強。

下一次絕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機會了,經過這一次,這段時間澹臺玉的身邊肯定會守著很多強者,那更沒機會殺他了。

而且殺澹臺玉還必須要殺得神不知鬼不覺,在大師兄無法脫身前來幫他撐腰的情況下,他可沒有辦法承受澹臺世家的怒火。

束觀默默的抽完了一鍋煙,沒有能想出如何殺澹臺玉。

然後他又點上了一鍋,抽完之後依然沒有想出。

於是束觀捨不得再抽了。

一時想不出,那就是抽再多的旱菸也沒有用。

難道只能等大師兄有時間過來,然後和大師兄一起打上澹臺世家的鳳凰山莊去嗎?

當然,這是一個最輕鬆最簡單也愜意的辦法。

……

接下來的幾天,束觀每天都會點燃一根大師兄的猴毛,可惜大師兄始終沒有現身。

束觀不禁感嘆自己的後臺確實夠硬,可惜卻是時靈時不靈。

如果大師兄能隨招隨到的話,他自然可以威風八面,誰也不必怕。

但大師兄沒空的時候,他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

這幾天,束觀甚至想過要不要易形成那個七仙盟女弟子的模樣,把澹臺玉騙出來再動手。

想來和那七仙盟女弟子約會的時候,澹臺玉總不可能帶著一幫保鏢吧!

束觀為此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並且對著鏡子模仿練習了那位七仙盟女弟子的神情姿態動作。

只是當他準備付諸行動之時,卻想起這計劃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就算他能完美模仿那個七仙盟女弟子的外貌容顏,但是卻沒有辦法變出元嬰境的修為,這是最大破綻。

最終束觀只能頹然放棄。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束觀始終想不出該如何沒有後患地殺死澹臺玉的方法。

然後在這一天,束觀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走馬館的電話,前些日子是終於安上了,能這麼快安上電話,總歸是他丈人榮端甫在申城的面子夠大。

而這個電話也是榮端甫打來的。

“小觀啊!明天就是小年夜了,苗苗明天早上也會坐火車回到申城,你明天晚上來家裡吃飯吧!”

電話那頭,榮端甫的聲音中要壓抑不住的喜悅。

束觀猛然一怔。

明天是小年夜了?

而且榮苗終於要回申城了?

這一瞬間,束觀將這些天的焦慮鬱悶煩惱全部拋諸了腦後。

“榮叔,明天苗苗幾點的火車,我去接她吧!”

他立刻興奮地對電話那頭說道。

“好,那我讓義生先開車過來接上你,然後你們再去車站。”

電話那頭的榮端甫似乎很滿意束觀的表現。

“我想苗苗也是更希望你去接她吧,我這老頭子就在家等你們好了,哈哈哈哈……”

掛上電話,束觀站在電話機前,微微笑了起來,眼中盡是思念之色。

天大的事情,暫時也要放一放再說了。

……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束觀就和周義生趕到了申城火車站。

按照昨天榮端甫告訴他的,榮苗乘坐的那趟火車應該是在上午九點到的,但是一夜沒睡的束觀,五點多就打去電話讓周義生早點過來。

然後六點多的時候,他們就趕到了申城火車站。

萬一火車早點了呢!

在這個時代,火車的班數並不多,有時候早點到達的情況也不是很罕見的事情。

進了火車站,束觀並沒有在接站大廳等候,而是讓周義生去買了月臺票,然後直接進去月臺。

他此刻的心情,是早一分鐘見到榮苗都是好的。

站在月臺上,束觀一邊不停看著手錶,一邊凝望著火車進站的方向。

在寒冬清晨的濃霧中,束觀等待著愛人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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