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心急了,特別是居然沒有稟告我,就擅自行動了。”

屋中響起了女子動聽至極的聲音,雖然語中隱有責備之意,但聲音卻依然很溫柔。

然後那黑衣人身軀顫抖地更劇烈了一些,像是更加恐懼了。

“屬下覺得這次機會很好,只是當時得到訊息之後,時間太緊,來不及向您稟報了。”

黑衣人不敢抬頭,聲音嘶啞地回答道。

“機會很好,可最後的結果呢?整整一支特別行動隊全軍覆沒,我們在荊城的實力被削弱了三分之一,如果不是馬上能得到補充,那我們根本就再沒機會完成那個任務了。”

黑色罩袍之下,傳出女子的一聲冷笑。

“我早就告訴我你們,千萬不要小看七仙盟,不管是那一觀,一寺,一書院哪家的實力,都不是你們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的。否則為什麼我到荊城已然這麼些天,依然還沒有動手?”

“光是一個善已觀,不說李至霞,不說那幾件人仙級法寶,光是那隻猴子,在沒找到對付它的辦法之之前,你們根本無法真正撼動善已觀。”

女子溫柔清雅的聲音繼續響起。

黑衣人依然趴伏在地上,在他的視線中,那雙翠綠色的繡花鞋終於轉了回來,從視窗處走到了他的眼前。

“最重要的是,你們的這次行動,很可能讓李至霞意識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我們掌握,如果真被他識破了,那是我們死多少人都無法彌補的!”

“屬下知罪!”

黑衣人的身軀,趴得更低了一些。

“光是知罪沒有用!”

女子低嘆了一聲。

然後一隻翠綠的繡花鞋抬了起來,踩碎了黑衣人的腦袋。

在這個過程中,黑衣人似乎警覺到了什麼,他想要抬頭,也伸手抓起了身邊的那對銀色刺輪。

可惜所有的反抗在那隻翠綠的繡花鞋之下,都只是徒勞。

繡花鞋很輕鬆就踩了下來,踩碎了他地腦袋。

腦漿飛濺,將漂亮精緻的鞋面染成了一片汙穢。

“你已經現過身了,那麼就有被七仙盟找到的可能。“

“而且我知道你們還不相信我,以後還是有人會再犯,所以……只能借君頭顱一用。”

“一個胎動成嬰境的強者呢!”

女子再次發出了一聲惋惜的嘆息,抬了抬腳,將已經髒了的繡花鞋踢飛了出去。

只是從她的語氣間,很難分辨到底是在惋惜這個黑衣人,還是在惋惜自己的那隻繡花鞋。

她的另一隻腳,也從另一隻繡花鞋中抽了出來。

一隻鞋已經髒了,那另一隻鞋也就不能要了。

“……束觀……”

然後女子口中,輕輕念出了這一個名字。

剛才黑衣人已經將整個伏擊善已觀眾人的過程,還有他們為什麼會失敗的原因都詳細告訴了這女子。

所以這女子第一次注意到了,一個她原先並沒有在意的善已觀的新弟子。

“……唔,應該去看看那個人……”

女子如此自語了一句,赤裸著一雙光潔如玉的秀足,走出了這個房間。

當然她也不知道,就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想要見一見的那個善已觀的新弟子,同時正從一棟小洋樓中邁步而出。

……

大江之畔,蛇山之下。

李至霞負手而立,凝望著對面江邊碼頭旁,那艘飄揚著旭日國國旗的軍艦。

不過他此時的注意力,並不在那艘軍艦之上。

他還在想著昨夜那些黑衣人的事情。

畢竟相較於富華公司,相較於骨煞門,那些黑衣人的實力比骨煞門更強,謀劃的事情似乎也更加莫測。

特別是作為荊城天庭之衛的三大首領之一,對於荊城隱藏著這樣巨大的一股力量,事前他卻一無所知,更是讓他此時心中充滿了隱憂。

蛇山之上,一名狂袍大袖的清矍老人,緩步走了下來,遠遠的就是笑道:

“至霞真人,昨夜不是何事引得你如此震怒,要引下九道天雷。”

“老夫可是被你的天雷驚醒之後,就一直沒睡,尋思著等會就讓人來問一下,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沒想到至霞真人你倒是先來了。”

嶽瀾書院的山長蘇頡走到了江邊,和李至霞並肩而立。

他自然也看到了江對岸的那艘軍艦,然後這位清矍老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有些陰鬱,冷冷地說了四個字。

“狼子野心!”

接著方才轉首望向李至霞問道:

“昨夜……”

“等三木大師來了,我再一起說吧。”

李至霞剛說了這麼一句,就聽見一聲佛號響起。

“老衲已經來了。”

一名黑黑瘦瘦,容貌拙樸,很難讓人分辨年齡的僧人,突兀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身旁。

僧人先是朝兩人合掌為禮,接著說道:

“老衲也是很好奇,至霞真人昨夜的天雷究竟是為何而落。”

然後,李至霞開始講述昨夜昨夜發生的事情。

當他講到發現骨煞門在販賣人口的時候,三木大師和蘇頡兩人,一個皺眉,一個面露怒色。

“邪魔外道,死有餘辜!至霞真人你的天雷,轟得好。”

看去三人之中,嶽瀾書院山長年紀最長,氣質最是文弱,但脾氣好像卻是最火爆的。

然後李至霞又講了骨煞門,富華公司販運的,不是普通的正常人,而是身懷半妖血脈的大華人,而這些大華人都會被販運去西大陸之時,三木大師和蘇頡的眼中,都露出了震驚以及深思之色。

再然後,李至霞講到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

三木大師和蘇頡兩人,齊齊色變。

李至霞繼續講述著,講了那些黑衣人詭異而陌生的道術,講了似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戰鬥手段,講了那些黑衣人至死不肯留下一具屍體的決絕。

終於,李至霞講完了,他靜靜地看著另外兩人。

“老夫不知道。”

蘇頡當先搖了搖頭。

“老衲也從來不知有這些人存在。”

接著三木大師也立刻搖了搖頭。

三人對視了一眼,臉上神情都愈發凝重了許多。

然後,李至霞緩緩朝三木大師伸出了手,在他的手掌之上,有一根髮絲。

“這是逃走的那個黑衣人留下的,在和我戰鬥之時飄落在我衣物上,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終究還是留下了一點蛛絲馬跡。”

“那人乃是胎動成嬰期,我的弟子安子春實力不夠,占卜不了此人,但三木大師你的天眼通,應該可以看到此人此時藏在何處。”

三木大師接過了那根頭髮,握在了手掌之中。

下一刻,老僧的一雙眼睛,變得流光溢彩,又似大海般深不可測。

足足兩三分鐘之後,三木大師眼中的光霞方才散去。

“這個人,已經死了。”

然後他朝李至霞和蘇頡搖了搖頭。

“魂魄已散,老衲也無法再看清他身在何處了。”

“因為現過身,所以馬上被滅口了嗎?這些人手段好果決!”

蘇頡的眼中銳光一閃,既有震驚又有鄭重。

“你們兩位,覺得我們該做些什麼?”

李至霞沉吟了一下問道。

“必須要找到這些人,如此手段如此實力,卻一直藏身在我們荊城,他們肯定在謀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蘇頡斷然說道。

三木大師贊同地點了點頭,接著突然問了李至霞一句道:

“至霞真人,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黑衣人,如何會那麼清楚你們昨夜的行動的?”

“按照至霞真人所言,從你弟子回來稟告,到你們去往那個倉庫,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其間沒有人出過善已觀,那為何行蹤卻會被那些黑衣人知曉?”

蘇頡也不解的看向了李至霞。

李至霞沉默無語。

……

當束觀和六師兄桑立人回到善已觀之後,沒過多久二師兄木堯也回來了。

結果算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當他趕到大江會堂口的時候,大江會的龍頭老大已經被人殺死了,另外昨天晚上大江會還死了幾個重要人物。

而剩下來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和富華公司的真正關係。

對方善後的事情處理地很乾淨,線索也就到此戈然而止。

跟束觀判斷的一樣,那個富華公司,或者說背後真正的主事者,那個GHL公司,必然還有一股力量隱藏在荊城。

如今只剩下束觀手中那個一個被燒了大半的信封,信封上面有一個地址。

這個信封既然會被扔進火盆燒掉,那說明還是有點重要的。

只不過也不可能因為這麼一點線索,就特意跑到申城去。

這件事情看來也只能暫時到此為止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倉庫底下那些人都被救了出來,如今都安置在太一觀中,將會由陳道士派人送他們回到各自的家鄉。

雖說這些人的身上,可能都蘊含半妖血脈,大師兄也說過了,除非是身處一些極端的情況下,否則在如今的時代,好像覺醒半妖血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至於上次那個牛蛙半妖,按照邱暘後來在富華倉庫地下那些實驗室中整理出來的資料,找到了一些實驗記錄,是在甄別那些人的血脈時,可能因為某幾項藥劑超量,以至於誘發了那個牛蛙半妖的血脈覺醒。

這當然屬於大師兄所睡的極端情況,普通人在正常生活中幾乎不可能遇上。

另外,師傅李至霞則是當天就去找了歸元寺的三木大師,還有嶽瀾書院的蘇頡山長商議,直到第二天才返回善已觀。

回觀之後,李至霞再次召集了弟子,宣佈接下來一段時間,一觀一寺一書院,將會聯手派出弟子,在荊城中搜尋那些黑衣人的蹤跡。

這次聯手行動,沒有期限,直到找到那些黑衣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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