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寧轉頭望去,

只見蘇培盛帶著幾個捧著托盤的小太監回來了,

“參加皇上,參見各位主子。”

胤禛張開雙眸,揚了揚下巴,

蘇培盛會意,一揮手,

其身後的幾個小太監立即上前,把托盤內的東西擺到眾人視線內,

“奴才奉皇上之命,帶人搜查各宮,在長春宮下人房的暗格中搜到了些許用剩的藏紅花,”

胤禛視線冷冷的瞥向左首的齊妃,

齊妃被胤禛的眼神看的一顫,連忙起身跪倒在地,柔聲哭訴道:

“臣妾,臣妾對此絲毫不知情啊皇上!”

心中不住的暗罵,

不是讓佩蘭和來福兩人處理了嗎,怎麼會還有呢?

胤禛銳利眸子一眯,沉聲問道:“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臣妾,臣妾真的不清楚是哪個奴才這般大膽,瞞著臣妾……”

齊妃一邊哭訴,一邊抬出了兩個阿哥,

“皇上,臣妾也是為人母啊,怎麼會忍心對未出生的胎兒下手呢?臣妾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弘昀和弘時著想啊!”

此話一出,皇后在心底嗤笑一聲,怡寧則緩緩垂下了眸,

看來李氏是真的急了,連兩個阿哥都抬出來說嘴了,

若是她猜的沒錯,

皇上看在兩個阿哥的面上,也不會對李氏真的如何,

胤禛聽到齊妃提起弘昀和弘時,眸光愈發冰冷,周身氣溫又降低了幾個度,

“朕看,你就是太為他們著想了。”

“皇上?”

齊妃驚訝的看向胤禛,沒想到連弘昀弘時都不管用了,

往日裡只要她抬出兩個阿哥,皇上都會對他寬和以待的啊!

怎麼,怎麼如今?

齊妃此時才是真正的開始慌了,正想著如何解釋時,

身後的佩蘭突然磕頭如搗蒜,高聲回稟道:

“不幹主子的事,是,是奴婢做的,奴婢擔心張貴人生出阿哥,威脅主子的地位,便,便……”

說著佩蘭又快速對齊妃磕了頭,

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轉身撞到殿內的柱子上,

自絕了!!

怡寧被她的動作一驚,手緊緊的握住了帕子,

“啊!”蘇常在等人也不由驚撥出了聲,

“拖下去!”

胤禛對此面色不變,凌厲的眸光一瞥,吩咐道:

“齊妃御下不嚴,即日起禁足長春宮,抄地藏經百遍,無旨不得出。”

說著眼神示意,讓人帶著呆愣愣,好似還未反應過來的齊妃下去,

隨後揮手沉聲道:“蘇培盛,繼續。”

“嗻,其餘這些薏米、馬齒莧,山茱萸,生南星、附子,麝香等物都是從啟祥宮鈕鈷祿貴人處翻出來的,”

蘇培盛應了一句,繼續一一為眾人說著搜查的結果,

“並且奴才還在鈕鈷祿貴人處,找到一隻被浸了大量落胎藥物的玉鐲,與,”

蘇培盛說到此處,頓了頓,

抬頭看了上首胤禛一眼,觸及胤禛幽深的眸子,繼續道:

“與張貴人處的一隻玉鐲為一雙,都是出自啟祥宮後殿,”

還不待蘇培盛說完,鈕鈷祿婉言立即直起身來指著蘇培盛罵道:

“大膽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攀咬本小主?”

蘇培盛對於她的指責,完全不慌,對胤禛一拱手,恭敬道:

“皇上明鑑,奴才萬萬不敢胡亂攀咬主子,來人,”

四個侍衛連忙把一個宮女,

和一個穿六品首領太監蟒服的太監押上來,

見到這二人,鈕鈷祿婉言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眾人眸光閃了閃,

郭常在佯裝驚呼一聲,

“呀,這不是鈕鈷祿貴人身邊的大宮女茯苓和啟祥宮的首領太監蔡旺嘛!”

蘇培盛點點頭,

“確如郭常在所言,此二人是啟祥宮內,最得鈕鈷祿貴人信重的茯苓和蔡旺,”

烏拉那拉氏瞪了後面郭常在一眼,示意她不要隨便開口,

隨後指著下方的茯苓,

“你說。”

茯苓哆嗦了一下,

猛的看了眼旁邊的鈕鈷祿婉言,觸及到她冷厲的神色,回首結結巴巴道:

“奴婢,奴婢不知。”

胤禛眼眸深黑,隨口吩咐道:

“拖下去,嚴刑拷打,打到她說為止。”

“是!”

兩名侍衛立即上前,把茯苓強拖了下去,

茯苓不住的掙扎,大聲呼喊鈕鈷祿婉言,

“不,不要,主子,主子,您救救奴婢啊,主子……”

胤禛漠然的看著茯苓被拖出去打板子,

隨後手指一伸,指著下面跪著的蔡旺道:

“你說,”

聽著外面傳來茯苓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叫喊聲,

蔡旺忍不住縮了縮脖,打了寒顫,

烏拉那拉氏見此,緩聲開口詢問:

“莫非你也是要等嚴刑拷打後,才肯開口?”

說著,門口的侍衛隨之動了動步子,似乎是要衝上前來,

蔡旺瞳孔張大,開口求饒道:

“不,不不,奴才說,奴才說……”

“快說。”

烏拉那拉氏又呵斥了一聲,

蔡旺哆哆嗦嗦的開口,把鈕鈷祿婉言供了乾乾淨淨,

“張貴人軟枕中的麝香,是鈕鈷祿貴人安排茯苓下手做的,目的就是嫁禍給熹貴人,讓她失寵,

“但沒承想,熹貴人突然有孕,皇上只是禁了足,鈕鈷祿貴人之前的打算落空,便另設了一招,讓奴才想法子給熹貴人下藥,”

“奴才,奴才也是不敢不為啊,都是鈕鈷祿貴人拿奴才家人威脅奴才啊……”

說完蔡旺便不停的磕頭,高聲解釋,求皇上饒他一條狗命,

鈕鈷祿婉言心中恐慌不已,

連往日的柔弱形象也顧不上維持,高聲辯解道:

“不,皇上,嬪妾沒有,嬪妾冤枉啊,你個閹狗,膽敢攀扯主子?”

胤禛劍眉一挑,冰冷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怒氣,

“沒有?你是沒有謀害皇嗣,還是沒有往熹貴人的安胎藥裡動手腳?”

鈕鈷祿婉言辯解哭訴的神色不由一頓,

這兩件事,的確是她做的,

但是那些東西,她明明都派人清理乾淨了,

這些東西明顯不是她當時用的啊,

是誰,

到底是誰?

敢在她身後做那黃雀?

想到這,鈕鈷祿婉言陰狠的眼神,向後宮女人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怡寧看到她的猩紅的眸子,心中此時卻無比的平靜,

這一遭,鈕鈷祿婉言怕是爬不起來了,

後宮眾人則有的不屑,有的嗤笑,有的面露恐懼,

胤禛沒理會她的動作,直接開口下了令,

“鈕鈷祿氏謀害皇嗣,貶為庶人,賜三尺白綾,於永巷行刑。”

永巷,就是所謂的冷宮,

這是從很早年間傳出的叫法,

實際上是一條偏僻的街,一貫用來關押犯罪的妃嬪和宮女,

怡寧抬首,不期然對上了胤禛的視線,

忽然產生了個她自己都不信的想法,

或許胤禛是擔心,

見血對孩子不好,

離得遠些,也防止鈕鈷祿婉言的魂,再來做她生前未完成的壞事,

???

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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