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平原與河流之間,無數計程車卒湧入,不僅是後金大軍踏著煙塵隔河觀望,明軍後續部隊也在嘈雜聲中來到鐵嶺城下。

凡河邊早已列好陣型建立簡易營寨的麻承恩部背靠河水,面對數里外人馬嘶鳴不斷的後金騎兵主力如同勐虎嘴下的山羊,將自己的犄角對準敵軍,緊張而煎熬的等待友軍入場。

好在很快南邊馬蹄陣陣,李如楨親率兩萬遼東鐵騎而來,看上去勢頭兇勐,略微逼退了蠢蠢欲動想要過河的後金漢軍。然後李如楨派人跟麻承恩通報訊息,親自率領騎兵過河來到河岸東邊,試圖進一步壓迫李永芳的漢軍活動空間。

他也留下部分騎兵繼續在凡河西側守護步卒側翼,既是為了避免李永芳帶兵過河夾擊河對岸的麻承恩所部,也是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畢竟後金主力都是騎兵,沒有反制手段只靠步兵難以對抗。

接下來先到的步軍是秦良玉所率以白桿兵為主力的川兵,人數堪堪過萬,除了秦良玉自家石柱土司兵之外,還有酉陽另一家土司的兵馬,他們裝備和人員配置跟白桿兵幾乎如出一轍,就連指揮權都完全交給秦良玉。

這些步卒都有代步坐騎,也不像浙兵一樣輜重多,因此先一步趕到。

抵達戰場後秦良玉並沒有急著匯合麻承恩部,就地選擇一處較為起伏的山坡建立防禦,與麻承恩部遙相呼應形成犄角之勢。

這時候文搏已經帶領恢復體力的家丁朝秦良玉所部趕去,麻承恩這邊營壘已經立好,一時半會自保無虞,而秦良玉所部缺乏騎兵,雖然他們多帶強弩但也怕立足未穩遭到後金騷擾,必須有人策應。

這個過程中後金也如同眾位總兵料想那樣派出小股騎兵不斷襲擾明軍步軍,可戰鬥意志並不很堅決,都是抱著騷擾不成立刻就走好不糾纏的心思,被文搏和李如楨留下的騎兵往來奔襲擊退。

等到戚家軍為首的浙兵進入戰場,一直無所事事只能緊張的在軍中徘迴的楊鎬終於鬆了口氣。

此時明軍三個部分的步軍主力形成半弧型,東側麻承恩部背靠凡河結陣,守住透過凡河的橋樑,中軍以秦良玉為首的川兵,西南側是陳策、戚金等人帶領的浙兵。

如此佈陣不論後金騎兵攻擊哪一部,另外兩支步軍都能隨時支援,將陷入纏鬥的後金主力囊括進包圍當中。

至於明軍騎兵主力則在河東對李永芳的後金漢軍虎視眈眈,還有部分騎兵分散在河西邊各家總兵陣中,少數被文搏帶領作為機動兵力。

一直在中軍聽令的陸文昭也抽空出來,找到了躲到白桿兵大陣附近的文搏。

“我說兄弟啊,你得歇會養足力氣,這一場大仗打上一天都是尋常,別一開始就鼓足了勁,悠著點。”陸文昭駐馬在文搏身邊,他作為參將輔助戚金統兵,因此不能和文搏一起在外作戰。哪知道一過來打聽得知,文搏前後都打了兩場了,所以特意勸說。

文搏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取下頭盔抱在懷中,包頭的布巾已經盡數汗溼,文搏一邊解下來擰乾,一邊對陸文昭說道:“這大軍對壘跟咱們小規模作戰還真不一樣,個人的勇武真不值一提。就是按部就班的結陣對敵,我這千來號人,扔進去水花都濺不出。”

他如此感慨也是事出有因,大軍之中數萬人的戰場鋪開根本看不見首尾,如臂使指的調動軍隊變得艱難晦澀,令旗、鼓聲指揮著士卒前進,而文搏就像這龐大的戰爭機器中一顆不起眼的零件,這讓習慣了主宰一切的文搏在熱血沸騰間也有些不適應。

陸文昭聞言笑道:“打仗嘛,就是這樣,你看這雙方加起來都快十萬人了,建虜還沒進場呢,這片戰場都快擺不下了,什麼好計策在這樣的環境裡都很難發揮作用,比的最終還是看誰少犯錯。”

說到這裡,陸文昭不由得想起薩爾滸時的潰敗,心有餘季的說道:“光看軍勢咱們這會勝過在關外的時候,建虜兩次敗仗下來也折損不少人馬,只怕不如當時。然而我看他們聲勢並沒有絲毫減弱,數萬大軍往來賓士依舊是如狼似虎啊。”

不怪陸文昭擔憂,雖說明軍這方人數上略佔優勢,後金佔據鐵嶺雖然沒有據城而守,但是數萬騎兵的聲勢遠遠勝過相近數量的步兵。此時戰場上倒有大半被尚未進入攻擊位置的後金佔據,讓人看不清他們目標。

他倆閒聊兩句,陸文昭也不忘傳達中軍指揮處所釋出的命令,跟文搏囑咐讓他繼續策應步卒保持體力後,陸文昭往麻承恩所在跑去,看來任務不少。

隨著明軍盡數抵達,後金大軍在奴爾哈赤的親自率領下也開始行動,身騎高頭大馬,一身明黃甲胃的奴爾哈赤在親兵簇擁下,於背陽的山坡上遠遠眺望,他看到明軍步卒分成三個部分各自呼應,不由得仰天大笑。

“明賊欺我,依靠河岸擺出卻月陣想以步對騎效彷劉裕故計,卻不知我騎兵往來縱橫,向來只有我選擇怎麼打明賊,哪有他們主動引我入甕?”

身邊阿敏沉默片刻,略有些疑惑地問到:“大汗,李如楨部騎兵已過河威脅漢軍,咱們不要管嗎?我看他們是想透過攻擊漢兒逼迫咱們救援,如今我軍尚未渡河,若是想要過去要麼突破明軍大陣,要麼繞道鐵嶺北面……”

阿敏意思很明確,明軍看似不主動進攻,但是先搶佔位置堵住後金騎兵渡河最佳地點。而春季的凡河水漲,哪怕是騎兵可以涉水也非常拖延,小股騎兵還好說,大隊主力不走橋面過河很容易被人半渡而擊。

如果不走被明軍控制的橋上過河就得繞路,那又來不及。因此阿敏實際想說的是,為什麼我們不先一步匯合漢軍或者提前阻止明軍佔據有利位置。

奴爾哈赤見狀愈發高興,彷彿阿敏的蠢笨襯托他的英明,指著遠到幾乎只能看見塵土飛揚判斷位置的河東岸的騎隊說道:“估摸著過河的騎兵是李如楨帶的,想要打敗李永芳還得不少時間,他們想著咱們不過去就擊敗李永芳回頭合兵共計我們。可是也不想想,明賊騎兵被牽制的時候咱們這邊兵力就有了優勢,近四萬餘騎破三萬步卒不是彈指之間?”

阿敏連呼大汗英明,默默退到一邊,眼中卻閃過狡黠神采——他在奴爾哈赤面前向來以憨厚示人,卻也不得不佩服大汗在戰場上的直覺,阿敏同樣覺得明軍看似勢大,實際上打起來定會破綻百出。

若是楊鎬在這裡定然驚疑不定,懷疑是否有人透露出了總兵們的計劃。然而當時商議定計的時候除了各家總兵就只有寥寥幾人在場,不論從立場還是身份來看,裡面最有嫌疑的反而是他楊大人了。

這時候雙方的盤算其實並不難猜,擺出陣勢就將自家打算擺在檯面上,不論是明軍的行動還是後金的放縱,雙方其實心知肚明。

奴爾哈赤自信後金實力能在李永芳部潰敗之前先打敗三萬多明軍主力,明軍方面則是認為派出騎兵擊潰後金漢軍後再回頭支援步卒,後金主力騎兵若是試圖攻擊明軍或者渡河,不論選擇哪個方案都會被夾擊。

當雙方大軍逐漸進入位置,時間正值白晝,雙方派出的哨探遊騎已經開始接觸展開激烈的廝殺,彼此間再無什麼隱藏兵力,對於敵軍的動向好似掌上觀紋,什麼想法和計劃都在雙方指揮者的眼中看得分明。

於是隨著正午的陽光逐漸偏斜,雙方既然毫無拖延的打算,那一場戰鬥便順理成章的拉開帷幕。

首先發動進攻的是凡河東側的李如楨部騎兵,他經過幾次試探性的進攻後開始分出五千騎兵由總兵李秉誠帶領壓上。

投降或者被擄掠到後金的漢人,奴爾哈赤盡數交由李永芳負責,這會兒漢軍旗尚未建立,一切都是依照明軍舊有制度進行。

李永芳作為將領依託鐵嶺城把部下分成數個營,自己掌握中軍進行排程,最前面是兩個千戶統領手下步卒建立的臨時營寨,跟明軍幾乎如出一轍,都是拒馬、鹿角擺在最前,後面缺少鳥銃火炮,依靠弓手作為主力遠端兵。

這樣的佈置面對李秉誠手下遼東鐵騎顯得不夠看了,幾乎試探兩個回合後就被輕易踏破營寨,呼喊廝殺聲四起,許多漢軍步卒甚至來不及撤回後面同伴的陣型,就被明軍騎兵先是一輪衝鋒齊射然後縱馬踐踏而亡。

見著河對岸旗開得勝,西岸明軍無不振奮,本來都有些焦慮到手發抖的楊鎬此時也逐漸平靜下來,他身處戚家軍的車陣當中,這裡防護最為嚴密,戚金、陳策、秦良玉等幾個主要總兵都在其中,藉助臨時用篷車搭起的高臺進行指揮排程。

“好!三軍用命奮勇當先,這是好兆頭啊!”楊鎬不復之前擔憂,站在篷車上振臂高呼,不忘對秦良玉恭維道:“秦總兵當真是料敵如神,想來李賊所部叛軍頃刻就要潰敗,到時候合兵一處定能輕易殲滅建虜。”

這會兒他想的都不是擊退後金主力云云,而是直接跳躍到殲滅戰了。

哪知秦良玉柳眉微皺,騎在馬上默不作聲,另一邊戚金更是直接下令,“讓文遊擊帶兵過河,支援李總兵。”

“這,這是為何?”楊鎬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哪有打贏了還要支援的?

還是陳策這位老將厚道,如今他都年近古稀了也親率部眾出征,打老了仗的他一語道破原因:“那李永芳示敵以弱,前頭漢軍一觸即潰,演得太假,只怕有埋伏。”

“趕緊通報李秉誠,讓他莫要激進!”楊鎬頓時大驚,慌忙就要下令指揮,卻被秦良玉喝止:“楊大人,陣前決斷切勿插手!”

楊鎬這才想起自己答應了不插手指揮,可是焦急之色愈顯,很是懼怕李秉誠遭受埋伏損失慘重。

奈何事情真如幾位總兵所料,李秉誠看到後金漢軍彷彿不堪一擊,大喜之下催兵勐進,幾乎狼奔豕突般帶著家丁勐衝勐打,很快就殺到距離李永芳大旗所在不過百餘步。

李永芳手持大盾與步卒一同站在前線,身後傳令官手揮令旗並有號鼓不斷,如同刺蝟一樣紮起的槍矛、拒馬擋在前面,似乎做好決定死戰不退。

看到李永芳不但不退,還原地指揮,李秉誠絲毫沒有放過他這本家的意思,親自拍馬而來,麾下家丁呼嘯景從。

李秉誠根據之前經驗,後金的漢軍戰鬥意志薄弱,他們可以從容下馬斬斷拒馬然後放任騎兵衝進去近距離攢射一輪接著縱馬踏營,對方必然支撐不住就此潰逃。

眼見破敵在即,李秉誠分外勇武,要不是手下家丁比他更加激進,李秉誠就得是最前頭。

可是令李秉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們即將衝入後金漢軍陣中之時,最前頭的騎兵幾乎齊齊往下一沉,然後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

“塹壕!”

“啊!有陷阱!”

劇烈而綿長的慘叫聲從李秉誠眼皮底下發出,前頭上百騎兵踏在地面往下陷落,李永芳陣前居然挖掘了近兩米寬的壕溝,雖然不深但裡頭遍佈削尖的木樁,頓時攔住騎兵去路同時把陷入其中的騎兵殘忍坑殺。

雪上加霜的是,李永芳手下步卒趁機撤開前頭槍矛大盾,湧出大量弓箭手,接著就是五十步以內的重箭平射。

“嗖嗖!”

恐怖到讓人無法看清眼前敵軍程度的密集箭雨接踵而至,堵在前頭進退不能的數百家丁眨眼間像是割麥子一樣倒下一片,李秉誠驚詫之下轉頭就跑,這下後方騎兵躲閃不及雙方撞到一塊反倒造成更大損失。

李秉誠的敗退幾乎是瞬間發生,車陣指揮台上的眾人的應對都沒來得及起效,只能坐視李秉誠一下子退出四五里地,幾乎消失在眾人視野當中。

這時候文搏才匆匆趕到河邊,尚未渡河就目睹了一場脆敗,知道這會兒過河已經無法發揮作用。無奈之下只得來到車營,下令家丁原地待命,自己進入營中彙報軍情。

也不用文搏多說,在場總兵們都看在眼中,此時他們擔憂的事情已經發生。這種規模近十萬人的大戰就是看誰失誤少,現在己方露出破綻,接下來就得小心後金的動向了。

果不其然,奴爾哈赤見狀大喜過望,片刻後才收斂神色,做出沉靜模樣,讚歎李永芳道:“好,不愧是我的孫女婿,臨敵不亂頗有將才,這下李如楨必然不敢再戰。”

正如奴爾哈赤所言,李秉誠小敗一場折損近千騎後回到後方,尚未發動過攻擊的李如楨自己就先怯了三分,派出家丁直言道沒有步卒開路騎兵缺少大盾篷車掩護根本沒法進攻。

這話並沒有太大問題,但是給西岸的總兵們出了道難題。

同時後金的主力開始行動,三萬多騎兵當然不可能一齊出動,按照各旗分派,莽古爾泰、阿敏各領重建補充後的兩旗分成南北兩路出擊,騷擾試探川兵和浙兵,奴爾哈赤獨領四旗精銳居於軍中並不急於出動,緩緩逼近給明軍造成壓力。

這時候戰場主動權就到了後金這一邊,因為明軍的計劃一開始就被打斷,此時放在明軍眼前的就是兩個選擇,趕緊讓李如楨過河與後金決戰;或者繼續原定計劃催促李如楨勐攻李永芳,不管勝負至少不能讓他從容過河與建虜騎兵夾擊明軍。

楊鎬哪怕再不懂軍事也知道情況開始劃入深淵,心中大罵李秉誠無用同時用眼神焦急的朝著諸位總兵求助。

然而不論是戚金還是秦良玉,這兩位作戰計劃的主要策劃人都臉色凝重,感到難辦了。

長嘆一聲,戚金率先開口,“秦總兵,由不得咱們遲疑了。陳總兵,勞煩您帶兵過河支援李總兵,誓要儘快擊潰賊軍。咱們這裡勉力支撐定不讓建虜過河,勝敗就看您了。”

陳策一時無語,他看出來戚金的意思。這時候必須派出步卒去清理掉陣前壕溝,配合李如楨順利進攻。

可陳策沒有把握短時間擊敗李永芳部,他總共就五千浙兵,五千人攻擊挖好壕溝以逸待勞的一萬步卒就算有騎兵支援,憑什麼短時間內能分出勝負?

秦良玉搖搖頭否定了戚金的計劃,說出一個非常直觀的問題:“幾千人過去根本來不及頂住賊軍步卒同時填堵壕溝,那可是萬餘人依託塹壕固守,人數不夠就是添油罷了。”

戚金如何不知?只是急切間這位並不以急智見長的老將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了,要是明軍騎兵不管李永芳直接回援,那李永芳趁勢過河立馬就是明軍陷入夾擊。

可不派人過去清理壕溝跟李永芳步卒作戰,讓騎兵趁勢衝殺,又奈何不了李永芳。

甚至留下幾千騎兵在那邊看住李永芳都顯得無用,他一萬人至少得有五千騎兵才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而明軍總共兩萬餘騎,少了五千人就立刻顯得單薄,原本略勝過建虜一籌的區域性兵力頓時會便成劣勢。

於是大家都陷入兩難境地,楊鎬更是病急亂投醫,把視線看向匆匆趕來的文搏。

文搏急切間也難以想出辦法,把牙一咬就要自告奮勇,他手下千餘家丁突破壕溝擊敗李永芳是做不到,但是牽制對方還是可以。這樣李如楨就能回到西岸配合步卒與後金作戰,雙方戰力重新回到對等水平。

雖然文搏一直考慮造大明的反,可如今坐視同袍身死不但不符合他的人生理念,也會放任建州女真做大,到時候說不得山河淪陷就有他一份責任。

心中嘆了口氣,文搏覺得自己還不是鐵石心腸的野心家,練武不就求一個念頭通達嗎?既然有心有力,何不拼一把?

所以文搏下了決定,他長舒一口氣把頭盔戴上,抱拳說道:“屬下請纓率部曲渡河,讓李總兵回西岸便是,雖不敢說攻破李永芳部,定能牽制其部把他釘死在原地。”

戚金沒想到文搏竟有如此膽識,他認為文搏一千多家丁雖然精銳,可人數差距太大,想咬住萬餘後金漢軍實在太難,對方硬是想過河支援建虜的話,文搏難以阻擋。

這跟之前所想,讓李如楨留下部分兵力牽制的方案几乎沒什麼不同,不過是換了更少更精銳的一批人罷了,難道文搏一千多人還勝過李如楨手下五千遼東鐵騎?

於是他緩緩搖頭拒絕道:“文遊擊勇氣可嘉,不過此事再議。”

陳策這會兒沉思間聽見文搏自薦倒是有些想法,換個思路,如果留下他和戚金的浙兵利用車陣,配合麻承恩倒是能勉強擋住河西岸的後金騎兵。

但是這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做主,還需要跟戚金商議。並且這麼做傷亡定然慘重風險也大,還需要白桿兵過河後匯合李如楨的騎兵迅速擊潰李永芳然後回軍支援。

相當於短時間內明軍會在凡河東西兩岸承擔巨大的進攻和防禦壓力,一旦有失便是全軍覆沒的局面。

利弊不斷的呈現,這個計劃在陳策腦海中逐漸成型,越想越覺得目前來看不失為一個破局之法。

如今建虜主力正在逼近,陳策知道再不作出應對,接戰之後就根本沒法變陣。軍陣之中必須早做決斷,哪怕不是最好的決策也比無動於衷要好,因此他心頭一橫,就要說服戚金配合。

然而沉默良久的秦良玉卻突然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璀璨如晨星掃過眾人,讓在場之人心頭一跳,便聽見她主動說道:

“沒必要那麼麻煩,我率部眾擋住建虜便是,兩位帶主力過河速戰速決。爾等擊敗李永芳部後迅速回援,配合李總兵以口袋陣夾擊敵軍,定然一戰傾滅建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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