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眾人想聽陸文昭說他是來解斗的,這場衝突造成的後果哪怕是最憨傻計程車卒都知道不妙。

若只是兩營私鬥事情可大可小,然而他們的衝突導致營嘯,整個營地陷入巨大混亂。如果繼續對峙下去,他們就算沒什麼死傷,營嘯造成的後果一旦追究下來那就不是掉個腦袋就能解決的。

所以眾人都迫切的希望趕緊結束這場混亂,好在陸文昭突然帶兵殺了出來暫時制止住雙方混戰,給了大家一個停止紛爭的理由。

陸文昭見著雙方罷手,趕緊上前朝著四方拱手,大聲呼喝,“請雙方能管事的人出來說話!”

他拄著苗刀瞪大雙眼,聲若洪鐘神態凜然,真有一股子俾睨眾生的味道,讓戚家軍對他無不佩服,慶幸自家有如此勐將撐腰。

而對方士卒則漠然以對,他們雖然已經停手可握住兵刃的手沒有絲毫放鬆,顯然對於陸文昭還有些懷疑。

戚金見狀擺脫家丁攙扶,從屋頂上下來接管部眾,先是自承管束不力造成紛爭,希望對方統帥前來通話。

這般給面子的舉動讓對方無法指摘,可對方依然無動於衷,陸文昭只好上前詢問,才在對方難懂的方言中聽明白為何。

原來他們統帥不在營中,最後只推舉出個遊擊將軍前來應答。

見著自家將主出來主持局面,戚金計程車卒們膽氣更壯,紛紛指責對方不是。另一邊不甘示弱,反唇相譏,眼見著又吵了起來。

陸文昭氣得頭皮疼,終於大聲咆孝道:“都他媽閉嘴!我這人雖然喜歡調停,但也不是吃素的!誰再吵鬧,軍法處置!”

這下頓時安靜了下來,就是有人竊竊私語道:“怎麼感覺說反了?呂布不是說他不好鬥,喜歡解鬥嗎?”

“小呂布差點意思,很正常。”

即使在這般緊張的氛圍下,文搏聽見了也不免控制不住笑容。他略帶憐憫的看了一眼還在兩方人群中的陸文昭,心道可不是兄弟加戲讓你當呂布啊,奈何大夥都期待呢。

陸文昭發威,雙方都消停不少。

文搏便準備先離開這裡。既然都停下來有人調停,想必一時半會不會繼續動手。現在主要還是先把外圍營嘯的事情趕緊解決,否則繼續下去還會釀成大禍。

中心處的戰鬥停止,營嘯的擴大速度因此減緩,文搏留下一半家丁將雙方分開後,帶上另一半人開始在外圍巡弋,把還在打鬥計程車卒驅散趕進營房當中,尋來能做主的軍官看管。

若是有人瘋狂太甚就直接打倒,也懶得管這些瘋子死活,先把事態平息了再說。

他一杆鐵槍所過之處無有不服,手下百人亦是兇威赫赫,殺過韃子、斬過貝勒、揍過禁軍,已有一股精銳的自信,這些天更是操練不斷武藝精進,在文搏帶領下對付散亂的營嘯士卒當然無往不利。

文搏率著百餘人維持秩序,很快就有恢復冷靜計程車卒跟上幫忙,一行人迅速擴大隊伍,不多時就有四五百騎兵在後跟隨,平定動亂的速度大大加快。

見著外圍逐漸安寧,文搏遣散那些不知是誰手下的騎兵,讓他們各自回營地維持秩序,然後帶著手下往營地中心趕去。

哪知道都過了好一陣,雙方雖然沒有繼續打鬥,但依然在那兒爭執不休,似乎並沒有達成和解。

這也是無奈之事,這年頭當兵打仗的哪有什麼純良人士?哪怕戚家軍挑選的礦工都是當年在義烏打架打出名聲才讓戚繼光關注。

這些士卒都有一股惡氣,而對方那些人馬顯然也是精銳,哪是那麼容易消停的?不過是文搏當時驚人的舉動強行壓制住雙方,各自也怕事態鬧大承受不住後果,讓他們不得不停手。

只是停手之後要分出個責任就成了為難的事情,文搏趕到的時候正聽著裡面叫罵著。

文搏看到身處中心的陸文昭站在那兒還沒來得及穿上鞋,拄著苗刀聽雙方互罵,皺起眉頭顯然覺得事情棘手。

在外頭聽了一會,文搏大概明白事情經過。

戚家軍這邊的義烏礦工不知道怎麼和對方發生口角,大約是言語間冒犯了對方的上官,最後升級成了打鬥,雙方支援規模不斷擴大,導致最後直接拿出大炮鳥銃轟擊。

他們倒是沒落得血腥廝殺的地步,然而流失子彈甚至房屋倒塌都造成各自死傷不說,外面因他們引起的營嘯更是傷亡慘重。

這事情不但將領要承擔責任,一開始引發衝突計程車卒也得找出來軍法處置,雙方都有共識不必多說。

但說到誰挑起的爭端這裡就出現紛爭,不管是誰都護著自己這方,遲遲爭執不休,讓陸文昭在中間為難。

戚金見著情況愈發複雜便決定跟對方主將交談,於是開口道:“秦遊擊,秦宣撫使現在何處?我去尋她談談吧。”

那被推舉出來的秦遊擊苦笑道:“實不相瞞,秦總兵受邀在通州城中與諸位總兵官會晤,我等已派人通知,想必很快就到。”

接下來兩人又交流了一會兒,文搏從中獲取的資訊得知,這支部隊就是明末威名赫赫的白桿兵,戚金說的秦宣撫使應該就是那位明末有名的巾幗英雄秦良玉了,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位秦遊擊卻以總兵稱呼秦良玉。

不怪文搏不知,不同於歷史上兩年之後白桿兵支援遼東,這次因朝廷緊急調遣石柱土司兵馬赴遼參戰,朝中還是萬曆末年那幫文官主政,他們做事還是捨得封賞,給首領秦良玉加了總兵職務,方便讓她多帶些人馬。

於是秦良玉提前成了總兵官,手下帶的也盡是白桿兵精銳。

文搏比誰都清楚,他當時殺進白桿兵當中看似輕鬆,可甫一交手就察覺到對方戰力出眾,被他破陣都沒有絲毫畏懼,要不是看他一槍挑掉火炮太過震驚,陸文昭又恰到好處的配合,以文搏之能身陷其中都得脫層皮。

至少文搏覺得光論步戰,女真的巴牙喇兵也不過如此。

而女真一個牛錄也就二十巴牙喇兵,總共湊齊四五千人都得抽乾老奴家底,白桿兵光看這裡就有數千,若是這隊人馬使用得當,不說野戰,至少守城防禦絕對能保沉陽固若金湯。

於是文搏愈發好奇。想見見這位巾幗英豪是何等英姿,以一介女流之身練出如此強兵,外頭卻開始傳來陣陣喧譁之聲,打斷了文搏的思考。

他立刻警惕,生怕營嘯再起,馬上往外奔去,卻見著一行人身騎高頭大馬從遠方而來。

當先一人樣子有些熟悉,身材胖碩讓胯下遼東戰馬奔跑起來顛簸得渾身肥肉亂顫,一身華麗的鬥牛服裹在身上卻不倫不類。

李如楨?文搏馬上認出這位一面之緣的錦衣衛右都督,沒想到他還真被派往遼東。

李如楨壓根沒注意到文搏,他剛到營地見著到處都是倒在地上計程車卒和流淌出一幅幅悽慘畫面的鮮血,差點兒騎不穩一下子滾落下來,還是後頭一人趕緊跟上攙扶方才讓他沒有跌落。

“怎麼回事!要造反啊!”李如楨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用暴怒掩蓋無能,指著周邊那些劫後餘生計程車卒噼頭大罵。

“李總兵,先派人安撫士卒,找領頭的詢問。”旁邊那人無奈出言制止,正是麻承恩。

別看麻承恩這輩子打仗不怎麼樣,好歹是麻家這一代的領頭人,自幼在父輩的帶領下耳濡目染,還是知道輕重。這會兒看上去應該是有人控制住營嘯,如果李如楨在這發作,搞不好士卒受驚再次動亂,那他們身在營中一個不小心死了就真沒處說去。

受到提醒李如楨回過神來,冷哼一聲打馬就往明顯匯聚了許多人的營地中央走去。

隨後又有數騎趕來,文搏把眼一瞧,其中熟人不少,都是在京城裡“不打不相識”的總兵們。

除此之外也有風塵僕僕的家丁,想來這些人應該是都在通州城裡商議什麼事情,突發營嘯得到訊息這才回來。

看到這裡,文搏確定沒什麼大事,就是可憐戚金居然到了也沒人通知,不知道是來得晚了還是被刻意孤立。

哪知道文搏尚未回去,便聽見李如楨在營地中間大放厥詞。

“戚金,你身為總兵不能約束部下,如今釀成大禍還有何好說?我看你還是掛印請罪,時候追究起來本官還能為你說情。”原來李如楨惱火自己部曲受到牽連前來查探,結果發現正是戚金的手下鬧出事情,他直接抓住機會發難,要將戚金問罪拿下。

戚金此時如何肯承擔這麼大的罪名,當下就斷然拒絕,“此事我管束不及卻有罪責,可事情並非我一家導致,你怎的不尋他們統帥問話?”

李如楨聽見戚金反駁,氣不打一處來,當時就喝令手下道:“去把那人抓起來打五十軍棍,營中械鬥以至營嘯,你雖不是我手下,也得受罰!”

被他指的人就是白桿兵推舉出來的秦遊擊,這位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見李如楨對著戚金咄咄逼人道:“戚總兵,我身為鎮遼總兵官,此事我已處置,那你這邊總得給個說法!”

麻承恩本著兩邊都不得罪的原則,先是恭維戚金指揮有方穩定了局面,沒有讓營嘯造成更大損失,又說雙方都是誤會,何必追究,想打個哈哈和稀泥。

可李如楨不給他面子,就是要家丁們去把秦遊擊抓出來。

哪知道李如楨的家丁出列去抓那秦遊擊卻引發白桿兵的不滿,本已經消停的事態突然變得危急。

白桿兵都不用指揮,前頭立刻撐起如林槍陣抵在李如楨家丁馬前,但凡他們敢再上前一步就是落得千瘡百孔的下場。

李如楨這下真是氣急敗壞,他本想著輕描澹寫的處理一下白桿兵的事情,然後藉此給戚金一個難堪。哪知道被他偏袒的白桿兵卻根本不聽他的處置,竟直接對峙起來。

五十軍棍算個什麼?睜隻眼閉隻眼打了就算沒責任,還能把你打死不成?然而秦遊擊只說等將主回來無有不從。

這下變故就連戚金都始料未及,他正思考著如何應對危急情勢,誰想白桿兵如此桀驁不馴?

而陸文昭好不容易取得的和解氛圍再次被破壞,搞得這位新任參將深切的感受到當官不是想象中那般威風,還得上下受氣。

文搏見狀吩咐手下繼續巡邏,避免有人在外走動發生混亂,然後下了馬悄悄走過去想跟戚金提些建議,化解危局。

突然外圍傳來一陣馬蹄聲響,約有數騎倏忽而知。

當先一人如同一陣旋風般連馬都沒停就跳了下來,二話不說便迎著那如林槍桿走去。

見著這位一身輕甲披墨色斗篷之人來到,本來還嚴陣以待的白桿兵竟然立刻別開槍桿跪倒在地,高呼道:“請將主為我等做主!”

“發生何事?”溫潤低沉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來,這威風凜凜令白桿兵納頭便拜的竟是一名女子。她約有三四十歲年紀,鵝蛋臉杏仁眼依稀可見當年美貌,眼角略有些皺紋,卻無損她溫婉優雅的模樣,歲月反而給她增添了一抹成熟與凜然。

文搏知道,這位就是明末的巾幗英雄秦良玉了。

聽著秦良玉問話,白桿兵無有不從,秦遊擊當即上前解釋:“回大帥話,當時巡營士卒偶然間聽見有人冒犯大帥便出言反駁,當時爭吵過後我出面制止,把我部幾人領走。結果到了夜間再次遇著那冒犯之人,言語之下就動起手來。以至於雙方衝突加劇,導致別營人馬受驚營嘯,屬下管束不力甘受責罰!”

立刻有人從人群中膝行向前叩首以應:“屬下於營中私鬥,甘受責罰!”

說完之後又有數人出列跪倒,向秦良玉認罪。

秦良玉聽見解釋頓時瞭然,她以女子身份繼承丈夫死去後的官職部曲,難免有人說閒話,這年頭對女子的歧視並不少見。哪怕以秦良玉這等英傑也難免受到小覷,想來戚家軍中那些粗鄙武夫嘴裡嘲諷白桿兵的將領是個女子,白桿兵因此發生衝突最後演變成營嘯。

她的推測正是事實,將起因經過在心中過了一遍,秦良玉開口,她說話不急不緩,可話語叫眾人變色。

“御下不嚴,以致動亂,依律當斬。你可服氣?”秦良玉先對秦遊擊做出決斷,秦遊擊立刻取下頭盔跪地認罪。

“營中私鬥者,處軍棍二十,傷及同僚者,軍棍五十逐出行伍。無故驚軍及夜呼驚眾者,並斬!爾等可服?”

秦良玉絲毫不提他人冒犯自己之事,可這般嚴刑峻法,足以讓戚金都始料不及。

不等他出言勸阻,那幾個士卒“砰砰”幾聲響頭磕下,齊聲大喊道:“我等認罰甘願受死,還請大帥不要逐出軍伍!”

“好,拖下去。”她將手一揮,凝視著這幾個她一手從家鄉選拔出的銳卒,低聲道:“家人親卷自會照料,放心去吧。”

“謝大帥!”明明只有幾人,山呼之聲卻震耳欲聾,彷彿將這輩子最後的吶喊一次性吼了出來。

而白桿兵彷若無覺,其中走出數人壓住那幾名士卒,不等其他人說話,拔出鑲銅腰刀,手起刀落,一腔熱血頓時飛濺出數米遠。

這才輪到秦遊擊,那幾個執法士卒壓住他卻不敢動手,抬頭看向秦良玉。

哪知這般舉動反而讓她動怒,柳眉倒豎低喝道:“怎麼,還要我親自動手?”

說罷,秦良玉踏步上前拔出腰間佩劍,竟然真是準備親自行刑。

那位秦遊擊見狀五體投地說道:“阿姐將營中諸事託付於我,我卻不能管束士卒以致營嘯,其罪當誅我無話可說,只恨不能再隨阿姐左右護持,還請阿姐照顧我家人!”

說罷,勐得拔出腰間佩刀,狠狠往脖子上一拉,刀刃入肉一寸頓時鮮血直流,隨後秦遊擊氣絕而亡。

“梟首示眾。”秦良玉閉上眼低聲吩咐,再也不看倒下的秦參將,

眾人這才知道,這位秦遊擊居然是秦良玉的族中兄弟,也被當場執行軍法。

這般嚴苛的軍令讓戚金都一時啞然,傳言白桿兵軍紀嚴明他只當是吹捧,畢竟戚家軍出身的他從軍近四十載,什麼沒見過?

可秦良玉居然斬殺宗族子弟以正軍法,而屬下絕無怨言心甘情願的赴死,不管她是不是故作姿態,至少戚金自問做不到這一點——既不能為嚴肅軍紀殺死族人,也沒法讓部曲甘心受死。

負責行刑之人默默上前割下頭顱,然後去往營門高高掛起示眾,一時間營地鴉雀無聲。

“這,這……”李如楨目瞪口呆,他剛剛只是要打白桿兵裡頭幾人五十軍棍就輕輕放下,結果這些人都不買賬甚至用武器對準他。

可秦良玉一言斷生死,手下白桿兵甚至她的兄弟都毫無怨言赴死,這般情況對李如楨來說簡直聞所未聞,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

麻承恩則是心有餘季,他做人向來八面玲瓏,哪見過如此果決不留餘地的治軍之法?再回顧自己手下那幫兵油子,麻承恩覺得該做出些改變了。

“謝秦娘子,給我這老頭上了一課。”戚金深吸一口氣,隨即下令,“生事者出列,斬首。”

不料戚家軍這邊一陣譁然,推推搡搡半晌沒人站出來,這情況讓戚金臉色難看,沒想到向來以軍紀嚴明聞名的戚家軍居然還不如人家一個土司的私兵,惱怒之下就喝問軍法官道:“當時是誰生事?”

那軍法官哭喪著臉指著倒塌的房屋道,“他在房後戒備,垮塌時早就壓在裡面,只怕是死了。”

戚金其實知道肯定不止一人,或許冒犯了秦良玉的是這個死者,但是後頭打架鬥毆一定是有同袍助拳的。他從當地礦工中募兵,其人大多是同姓或親朋好友,彼此之間多有幫襯,戰場之上不會拋棄同伴,但是私下為其掩飾過錯也很常見。

若是平時能有個交代就算不錯,戚金也不欲追究,可現在秦良玉的作為跟他對比,讓戚金老臉火辣辣的疼。

但一時半會真查不到還有何人,只能誠懇的向秦良玉拱手道:“秦娘子見諒,老夫御下不嚴以至生事,願意承擔責任即刻上書請罪。”

之前戚金不願如此,可現在見著秦良玉的應對心知必須做些決斷,否則日後真成了仇讎。

這就是要自己承擔罪責了,雖然不願如秦良玉一樣追究手下責任,但是自己承擔也是一種勇氣,讓屬下紛紛感動不已,後來趕到的總兵們也暗自低頭讚許,心道這戚金雖然治軍嚴明上跟秦良玉相比差得遠了,可氣度還是有的。

當然想歸想,他們可不會給戚金求情,這老頭人際關係太差,大夥巴不得看他笑話。

然而秦良玉冷眼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戚總兵,我乃石柱宣撫使,如今自領白杆營同知總兵,請以職務稱呼。”

戚金一愣,沒想到自己忽略了稱呼冒犯到秦良玉,只好低頭賠罪,“秦總兵海涵,老夫疏忽了。”

隨後事情彷彿就此揭過,兩人再無言,各自率領部署分歸營地,而李如楨還嘆息沒趁機讓戚金吃個大虧,回頭只好添油加醋的寫了封奏摺,定要讓他知道李家的能耐。

秦良玉卻在第二日收到幾個腦袋,其中為首的那顆早已變形的頭顱裝在盒子裡,還有一封書信奉上。

“戚金倒有心了,陸文昭、文搏,他這手下也令人羨慕。”秦良玉嘆息一聲,將那盒子蓋上,吩咐手下於營中展示,自言自語道:“還是小瞧了他,本以為六尺男兒不過如此,盡是些忌妒巾幗婦人之輩,沒想到他倒有些擔當。”

說罷,她似乎又想起什麼,出門離開營房走到放置軍械的地方,裡頭數門火炮正裹著炮衣靜靜的躺在那兒。

秦良玉吩咐一句,馬上有人引領她來到一尊火炮面前,然後揭開炮衣,一尊黑沉沉的大炮便顯現出來。

她彎腰低頭一看,隨後把手在炮口底下摸索了片刻,喃喃自語間起身離去。

“文的那人單騎破陣,槍挑鐵炮,武的卻為人解鬥,明察秋毫。劉綎手下那一文一武,不但不凡,還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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