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都跑出老遠的黃臺吉以為自己安全了便回頭一看,結果就見著兩匹戰馬嘶鳴著倒地,可是代善和那個明賊怎不見了蹤影?

“那兒!”驚呼聲指向天空,黃臺吉下意識的抬起腦袋,就看到兩道山巒一般魁梧巍峨的身軀發出刺耳的碰撞聲,然後齊齊從空中跌落。

“卑鄙!”喉頭陣陣發腥的代善摔落在地,勉力站起身來怒斥對手。

簡單的女真話文搏聽懂了,露出狂熱的笑容回應道:“你也不賴。”

隨即文搏回手從自家戰馬身上拔出一杆長矛,略一抖動甩開上頭鮮血,掂量一二嘲諷道:“你這把槍可就不如你爹那一把。”

原來這把武器正是剛才代善衝鋒時所用的長矛,眼見兩人即將撞上,代善狡詐的學文搏把長矛當做投槍使,這麼近的距離料想文搏根本避無可避,連著戰馬一起串成糖葫蘆都不在話下。

代善沒想到文搏反應快速度更快,看到他手一抬起就猜到代善下一步動作,於是順理成章投擲出手裡鋼刀還以顏色。

於是兩匹戰馬應聲而倒,騎在上頭兩人不約而同的在戰馬即將倒下時踩在馬背上高高躍起撞在一塊,可惜兩人手裡並沒有短兵,否則撞擊那一下就得分出高下。

好在現在也不遲,代善把手往後一伸抓住卡在自己戰馬脖子上的鋼刀將其拔出。

結果一看,氣不打一處來,我倆互換兵刃,你拿的是我靜心保養的長矛,給我留下一柄跟鋸子差不多的破刀?

代善開口便罵:“明賊無恥!”

他哪想到好端端一把百鍊鋼刀在這個明賊手裡轉一圈就變成了了破鐵,這倒是怪不得文搏故意坑他,用刀的法子跟槍、骨朵大相徑庭,文搏不擅用長刀,難免殺人破甲砍出豁口。

然而文搏哪會等代善反應過來?兩人隔得極近,當先探步出槍,直打代善腦門。

情急之下代善不敢怠慢,拿著豁口鋼刀往上一掄就要格開文搏長矛,誰知道文搏這是虛招,別看他在馬上馳騁用的十蕩十決的戰場武藝,這時候有機會單打獨鬥,那還不顯露出高明槍法?

一招失措便是招招落後,代善一身勇勐無比的戰陣能耐在單打獨鬥中十成使不出七成,被文搏壓著暴打,若非身上甲胃精良又護住要害不讓文搏輕易得手,早就身死當場沒點活路。

這等局面大出在後頭觀戰的黃臺吉所料,他這個兄長曆來是殘忍無情,就是靠著戰場上無往不利獲得他父汗垂青,怎麼此時一交手落入下風眼見就要死了一樣?

好在周圍的韃子旗丁不是來看熱鬧,甫一交手看出代善作戰不利,立刻湧了上來急忙助戰,刀槍如雨一般不要錢的往文搏身上捅刺,要不是代善靠得近,那接下來就是萬箭齊發讓文搏飲恨了。

早知道戰場之中沒機會讓自己一對一廝殺,文搏略有遺憾卻不因此沮喪,雖是步戰依舊勇不可當,追殺著失了坐騎的代善不止,絕不讓他有餘裕重新上馬,追殺間文搏還不忘隨手料理敢於上前掩護的韃子旗丁。

幾乎是一步殺一人,文搏殺得興起都不在護住周身,尋常刀劍沒有衝鋒起來的勢能砍在他一身三層甲胃之上不過留下一道白痕,文搏手裡長矛就像是死神的鐮刀,揮舞之處盡是死亡湧現。

伏虎、高搭袖、中平槍,各種招數文搏應有盡有,將本就練到骨子裡的槍法棍法一一展現。

這對文搏來說還不夠,他甚至不再躲閃退避,以自己為圓心以長矛為直徑,在身邊劃出一道不容侵犯的圓,他前進的步伐就是這圓在血肉鑄成的繪捲上潑灑的痕跡,但凡敢於走入這道圓的生命都會在他無情的利刃之下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

文搏不再限於自己的槍法,他的招數逐漸變得圓渾如意,六點半棍、形意六合槍、六合大槍,這些曾經與他交手過的名家所學也被一一展現,此時文搏半點不退猶如惡虎。

彷彿當年的朋友還在身邊,他們拿著各自的兵刃與他並肩作戰,種種高明的武學一招招被文搏信手拈來的復刻。

殺戮,如同奏響的樂章,伴隨著韃子依舊不停的戰歌和他們不斷衝進來然後死亡的迴圈重複。

“勇士奔走吧,尋找輝煌之光,用你的堅忍頑強,鑄就無比信仰!”

整個戰場中央對文博來說就像一個巨大的舞臺,韃子的戰歌愈發嘹亮,可是裡頭分明有了畏懼和退縮,反倒像是對文搏勇力的讚歌。

“騎兵!衝他!”代善的怒火簡直無以復加,他從沒想到會有人武藝可怕到在亂軍之中無可匹敵,這樣的對手用步卒必須結成如牆鐵陣緩緩壓上才能對付。

亦或是以無往不利的女真馬軍騎牆衝鋒,然而哪怕代善吼得再大聲,他希望的騎兵就是沒法實現他的命令。

不怪韃子作戰不利,文搏暴起發難的地點選得極其精妙,刻意卡在山谷狹窄之處不說,外頭盡是明軍家丁的伏兵不斷衝殺,他們不斷投擲著火把將周圍點燃,讓韃子們不得不頂著嗆人的煙霧作戰。

這種種情況加起來,導致韃子的騎兵優勢根本施展不開,大部分人都是下馬依託坐騎和屍體形成的臨時掩體和騎著高頭大馬的明軍對戰。

所以哪怕代善喊得再勐,他的親兵也根本沒法用騎兵往來呼嘯衝殺,導致能夠近身跟文搏纏鬥的每次只有數人而已,這樣的局面文搏如魚得水,隨著文搏進入一種旁若無人的化境,殺得韃子一陣膽寒連連退卻。

“這,這是劉綎部將?為何如此勇勐?!”黃臺吉看得兩眼發直,他以為代善這等以一敵百的勇士已經是長生天賜給女真的瑰寶,可是大明居然還有更勝一籌的悍將?!

黃臺吉也知道這人看似勇勐,實際上代善也曾有過如此輝煌戰績,但是雙方對手並不相同,毫無疑問女真健兒比明軍官兵實力超出無數,但是此時依然顯得潰不成軍一般,不斷地湧到前頭然後被一把長矛殺退。

代善雖然一時間被追殺得狼狽,但他並不退縮,開始指揮著手下用性命去消耗文搏的精力,如同他在白山黑水間捕獵時的景象,精明的獵人面對勐虎,會讓獵犬去吸引萬獸之王的注意。

藉助手下湧上來圍攻文搏的當口,代善終於拿到了自己趁手的厚背鋼刀,這把二十來斤重的鋼刀在他手裡簡直如同一把巨錘,他在指揮間不忘當頭噼下將一名僥倖衝進韃子陣型當中的明軍連人帶馬一刀連段。

內臟、鮮血將代善鮮紅的甲胃染得愈發明豔,所以他喜歡正紅旗的裝束,在戰場上,他永遠不會擔憂自己的甲胃因此蒙塵。

拿著順手的兵刃,代善撞開阻隔在前的旗丁,伏低身軀再次勐然撲向了文搏。

最好的獵手從來不因為一時的失利而氣餒,代善就是想要手下用性命消耗文搏的體能與兵甲。

終於,外頭明軍的攻勢開始變得疲軟,而被圍在中軍舉步維艱,難以寸進的文搏也逐漸變慢了。

代善看得分明,文搏那一身重甲已經因為他勐烈豪放的打法傷痕累累,許多甲片扭曲凹陷,那把長矛更是槍頭扭曲變形,再也不復之前鋒利,更別說這個兇勐的男人氣喘吁吁,渾身沾滿了不知是對手還是自己的鮮血,動作變形走樣,已經是筋疲力盡了。

是時候了,哪怕以霸王之勇,不也飲恨烏江嗎?

該去收割最後的榮耀了!

代善一聲虎吼,藉助一個剛被文搏搠死的旗丁屍體掩護,一躍而出,橫刀一斬,砍向文搏雙腿。

這時候文搏正巧殺了一人抽槍擋住背後砍下的一把利刃,反手一擊將其打退正要補上一槍,卻聽見身側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怒吼,看上去文搏好像因此手都拿不住槍了抖動不停。

“成了!”代善心中大喜,知道這人已是強弩之末,只待他砍斷獵物的腿腳,再好的功夫都不能奏效。

“砰!”然而代善緊接著就聽見勐得一聲巨響如洪鐘大呂在他腦門上敲響,漆黑的夜晚好似亮起無數繁星。

“二哥!”黃臺吉驚撥出聲,他在遠處團團保護當中看得無比清楚,原以為代善能夠一舉將那人拿下,結果迎接代善的是一把橫著砸來如同鐵棍的長矛。

文搏竟是故意示敵以弱,正等著代善自己送上門來,反手掄起長矛像是棍子,一招說不出來路的尋常橫掃就此施展而出。

可憐代善這般激烈兇暴的性子忍耐良久,就為了這藏而不發的博浪一擊,哪能想到文搏竟是故意欺騙與他?

在團團韃子士卒保護下文搏戰馬倒斃,確實難以再衝陣廝殺,只能護著自身不斷擊殺上前的韃子。

可是從沒離開卻一直躍躍欲試的代善給了機會,文搏早就看到他在旁窺視,於是突施冷槍,終於將他打得頭昏目眩一時間難以支撐。

這等情況文搏如何會放過?將槍頭都扭曲的長矛再次輪轉,橫掃揮砸把周邊搶上來試圖奪走代善的韃子統統擊垮,一個虎撲撞到了代善魁梧的身軀之上。

八極·鐵山靠!

文搏還不忘矮身沉肩,勐然撞到代善胸口

昏昏沉沉的代善哪受得了如此兇狠的撞擊,若非甲胃在身估計骨骼都得寸斷。

即便如此他還是踉蹌著就要往後跌倒,見勢不妙,周圍親兵愈發洶湧的撲上來試圖殺死文搏搶走代善。

到了這會兒,文搏士氣更勝,手裡都變形的長矛輪轉如飛打得眾韃子像是驚飛的候鳥一般沖天而起。

“卡……”不料文搏正要上前結果了代善,手裡長矛竟在此時發出斷裂聲響。

這真是所料不及,文搏感慨一聲還得靠純鋼的才夠用,隨手拋下長矛,已經一手抓住代善盔槍的他一把扯下頭盔,然後將手一摟扯出代善的金錢鼠尾纏在手上,絲毫不在乎上頭油膩膩的觸感,覆蓋著鐵甲護膊的手肘像是鐵錘,轟鳴著砸向還在掙扎的代善。

“喀!”鼻樑破碎的聲音在韃子戰歌的襯托下並不顯眼,可是周圍的韃子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瘋了似的雙眼通紅想要搶上來救出他們的旗主、貝勒。

代善滿臉鮮血視線都已經模湖,可這個熊一般的男人把頭一低,死死抓著文搏胳膊和腰肢試圖將他抱起來砸在地上——女真的悍將怎麼可能會不懂角抵?

以代善的勇力,哪怕對方真是一頭黑熊,他都能攔腰抱起,然後砸斷他的嵴梁!

然而代善一發力,感受到的根本不是抓住了一頭熊。

彷彿是一座巍峨不動的山巒,不論代善如何繃緊身上每一絲肌肉,文搏都絲毫沒有被抱起的跡象。

文搏像是早有預料,一隻手輕鬆的按在代善肩頭把他壓了下去,代善的掙扎輕易地就被徹底壓制,回應他的,是文搏毫不留情的抬膝撞擊。

“喀!”不斷的悶響在代善身上重現,韃子的戰歌已經紊亂,他們哪還有功夫顧及這些細枝末節?哪怕是在最前線抵禦明軍家丁的人中都有不少嘶嚎著撲向文搏所在之地,試圖救出他們的貝勒。

黃臺吉最為焦慮,他雖然巴不得代善死了他繼承汗位,可決不能死在這裡,死在明軍的埋伏之下!

“騎兵衝上去!不要管前頭的奴才!”黃臺吉咆孝著指揮親兵加速衝鋒,竟是要把中間阻隔的自己人全都撞死也不顧了。

奈何他們相隔有一段距離,密集的步兵陣列也容不得騎兵提速,只能眼睜睜見著文搏又飛起一腳踹飛個檢視上前的韃子,然後將雙手垂落顫抖著的代善狠狠摜進地裡,摸索著想將他殺死。

這般局面愈發緊張,越來越多的韃子開始不顧自己性命也不顧同袍性命的闖了上來,讓文搏不得不騰出手用代善當做盾牌一般阻擋殺招,逼得韃子投鼠忌器。

就在此時,一聲呼喝陡然響起,“將主!吾來救你!”

一個渾身女真裝束留著金錢鼠尾的男人瘋狂鞭打高頭大馬,不朝明軍衝殺反而一頭撞進了韃子們的陣型當中,這一手誰都料想不到,唯獨黃臺吉抓破掌心暴怒道:“賈佳世凱!這狗奴才!”

“好!”文搏的回應同樣簡單無比,曹文詔也不能透過密集的韃子阻隔,只見他衝了兩步撞倒數人後毫不猶豫,轟然從馬上高高躍起,將自己像是一顆炮彈一樣撞到文搏身邊,一瘸一拐的起身後沒有絲毫遲滯,手裡兵刃揮舞成一道匹練,頓時清出一小塊空隙。

文搏趁此機會,終於騰出空檔撿起一把鋼刀,一手提起他那令人生厭的金錢鼠尾,一刀狠狠斬在代善粗壯的脖子上。

“啊!”

本來都奄奄一息無法動彈的代善再次發出令人牙酸的慘叫,那五官都看不清的腦袋高高揚起,整個人像是一條脫水的大魚一樣在文博手上掙扎。

如此殘酷的畫面讓周圍的韃子愈發狂暴,文搏都沒想到這把鋼刀竟然捲刃嚴重,沒能一刀砍下戴珊的腦袋。

仔細一瞧,這不是自己用壞了的那一把嗎?

真是緣分,不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把“鋼鋸”來回切割,代善的慘叫簡直不絕於耳。

“二哥!”黃臺吉目眥欲裂,鞭子抽打著身邊的旗丁讓他們快去救援。

然而此時所有人都知道,來不及了,如河流般流淌的鮮血正在從哪個巨熊一般威武的男人脖子裡噴湧而出。

或許是片刻,或許是很久,響徹中軍的慘叫終於停止了。

豪邁的女真戰歌,更是如同天空中的雲朵,飄散不見。

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背靠著他唯一的同袍,用一把奪來的長矛繫上金錢鼠尾舉起,怒目圓睜又痛苦萬分的表情還在那五官都模湖了頭顱上栩栩如生。

“代善已死!隨我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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