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鳳向來是對於武學有著別樣的悟性天賦,所以她立時沉浸在文搏舉手投足間擊殺四大寇的震撼當中。

文搏所為在尋常士卒眼中是奪旗斬將的壯舉,獨孤鳳卻看到其中體現的武學至理。

她忽然明白了文搏之前所說的話,自己過分追求招式的變化就算窮盡獨孤閥“碧落紅塵”的精要,面對這樣簡單直接的當頭一擊也不過是灰飛煙滅。

魯妙子的理論中遁去的“一”固然精妙,那是天下第一巧匠對於變化之道的感悟。可是實戰之中以強擊弱、以力服人才是文搏的理念,只需要佔據主動,把招式凝練到極致,一劍過去對方所有應對都要隨之變化,一樣是武學至理。

一時間獨孤鳳竟是痴了,對於自己往後的道路產生了截然不同的理解。忽然覺得自己跟隨文搏南下其實收穫極大,對方不光時不時指點兩句武學,如今更是把這等能讓四大閥門都奉為圭臬的武道至理傾囊相授。

而且獨孤鳳還十分推崇文搏的武學理念,這種情況下讓她對文搏的認同感劇增,開始考慮能不能讓獨孤閥與“嶽山”合作,畢竟她現在認定魔門如果在文搏和婠婠帶領下將要大興,獨孤閥可沒什麼正道邪道立場,如果能及時站隊,將在今後長盛不衰。

商秀珣不知道獨孤鳳想的這麼多,她陷入了茫然無措的景況,四大寇很久以前就在鄂州地區肆虐為禍,早年勢頭還不算很強的時候商秀珣也帶兵出剿。可是不論她幾次擊潰賊軍,對方很快就會捲土重來,至於擒賊擒王她明白卻做不到。

這四人都是積年匪寇武功不弱,見勢不妙早已逃之夭夭。結果數年下來,因為楊廣三徵導致法度崩壞,流民四起,四大寇終於成了困擾飛馬牧場的心腹大患,手中兵力數萬橫行漳水和沮水流域再不能制。

可如今兇名赫赫的四大寇連文搏一擊都沒能撐過就成了死鬼,讓商秀珣如在夢中,開始懷疑起到底是對方太弱,還是文搏已經強到超乎她的理解了。

文搏此時在四大寇碎裂的屍體圍成的圈中信步向前,陶叔盛早在文搏出現的瞬間就意識到情況不妙逃竄進了賊寇軍中,看著文搏好似沒事人一樣還在往前走,四大寇卻再無一絲生機,陶叔盛在驚恐之中腦子轉得飛快,臉上閃過狡詐神色,朝著滿臉不可置信的賊寇們大喊。

“幾位大哥都死了,誰能殺了此賊報仇,兄弟們願意擁立他為新主,以全大夥的義氣!”

這話一出果然迅速讓四大寇的屬下們從群龍無首的慌亂中恢復神采,這樣的誓言立即從幾百親衛擴散到上萬賊寇,哪怕許多人不以為然,根本不信什麼義氣兄弟情,可臉上還是浮現出貪婪的表情。

這幫兇殘成性的賊寇們服膺於四大寇的實力與殘忍,當他們頭目死了之後第一反應的確是趁亂逃離,可是陶叔盛的呼喊給了他們勇氣。

是啊,老大死了,那剩下的人馬不得決出新的首領嗎?這時候殺了這個敵人正好名正言順的用報仇名義成為首領,至於文搏的實力他們雖然看在眼裡,可是在這幫賊寇的腦子裡,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上萬人會對付不了一個人的情況。

就算對方是鐵打的,咱們上萬人一人一刀也得把他砍成碎片。

於是在陶叔盛聲音落下之後,四大寇的屬下們不但沒有如文搏預計的那樣惶恐逃離,反倒是爭先恐後的衝了過來,誰都不想把唾手可得的戰功拱手相讓。

更有曹應龍手下精銳高手結陣而來,各個手持鐵矛身著重甲,揹負強弓硬弩,當頭幾個甚至拖著漁網,一看就是軍陣當中專門對付武林中人的熟練好手。

他們很有默契的組成緊密陣型,策馬狂奔間隊形不亂,尚未臨近文搏就大聲呼喝聲勢驚人,接著兩翼齊飛包圍而來,誓要讓文搏插翅難飛,連一點兒給後面人搶功的機會都不留。

“有勇氣。”文搏負手前行,微微點頭,四大寇死得利落,他們手下倒還是不錯,頭目死了不但不跑,還有士氣繼續進攻,光這一項就比他這一路見過的不少義軍反王的兵馬要強了。

只見這部人馬先是一輪齊射如飛蝗襲來,滿眼都是漆黑利箭,滿耳都是破空戾嘯,文搏往前邁出一大步,身上氣勁湧動猶如實質,雙掌往前平推一招極為樸實無華的“推門迎客”,正是道信大師傳授的達摩手中招數,簡單明瞭,可在文搏手中出現時,這幫曹應龍手下專用來狩獵武林高手的精銳覺得自己才是獵物。

那是專為戰場而生的殺神,當鋒失臨身時文搏剛拙質樸的一掌推來,在他面前的騎兵瞬間人仰馬翻,巨大的轟鳴聲讓迎面的騎兵覺得有驚雷在耳邊炸響,狂勐的真氣肆意揮灑,衝著文搏而來的騎兵當即潰敗,後方趕來的人下意識的拉扯韁繩避開倒斃的同伴試圖躲開。

可是來不及了,文搏在戰場上哪怕並未騎著戰馬身披重甲也不是這些賊寇們能夠抵擋,哪怕這隊人馬已經是曹應龍屬下最為精銳的一部。

他們的刀槍就像是慢動作一樣在文搏面前揮舞,文搏總能以最簡單的動作避開那些鋒刃,然後舉手投足間將他們斃於馬上。

如果是騎兵是鋼鐵的洪流,文搏就是巨大的鍛錘,他甚至連兵刃都懶得奪取,只憑一雙拳掌就把曹應龍的精銳捶打成型,化作一塊扁平的鐵坯然後文搏又換到下一隊騎兵面前,如法炮製把他們錘扁碾碎。

如此恐怖的一人在騎兵的洪流中隨意來去,死亡就像秋季凋零的落葉一樣隨處可見,士氣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跌落,自然瞞不過城頭上的飛馬牧場將士。

“傳令出城破賊!”商秀珣當機立斷,為自己剛剛片刻的呆滯感到後悔,居然讓前輩孤身對敵。

號角聲中,城門轟然洞開,商秀珣身著漆黑甲胃頭戴鐵盔英姿颯爽,清越的聲音響徹戰場,“跟我衝!”

馬蹄聲宛若驚雷,士氣如虹的飛馬牧場騎兵終於顯示出他們不俗的技藝與勇氣,狂呼著衝向了尚在圍著文搏卻已經產生退意的四大寇餘孽。

商秀珣手中長劍揮灑如月光,以黏勁將一名使刀大漢刺來的長槍纏住隨後挺身一刺,慘叫聲中,長劍貫胸而過,那名大漢應聲而倒。

商秀珣心中只覺快意無比,操縱戰馬往前飛奔,迅速將身後家將甩開,馳騁途中她輕鬆地避過另兩把襲來的大刀,反手用長劍絞住一柄鐵矛趁兩名使刀者猝不及防的空擋誤殺四大寇的同伴。

長劍在商秀珣手中幻出千重劍影,所過之處竟是人仰馬翻,彷彿戰場中的女武神,落在獨孤鳳眼中,驚訝的發現商秀珣的武藝果然和魯妙子那種追求自身變化、堵死敵人招式的遁去的‘一’理念極為接近。

若是之前獨孤鳳一定會盡展所長與商秀珣一較高下,可這一次她一聲輕喝之後不再以獨孤閥碧落紅塵的精妙劍招制敵,而是開始模彷文搏那種大開大合一往無前的戰陣殺招。

一時間她們二人配合默契,一人招式華麗精妙,一人十蕩十決倒是頗有幾分相得益彰之感。

二人迅速殺穿重圍來到文搏身邊,商秀珣滿臉崇敬的說道:“獨孤前輩,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飛馬牧場吧,您請上馬!”

一匹黢黑如龍的駿馬隨著商秀珣的呼哨聲嘶鳴間越眾而出,文搏一見此馬就知道定是飛馬牧場中難得一見的龍駒,當即縱身躍起一擊將身邊賊寇蕩空,落在馬上還不忘搶奪過幾柄鐵矛在手,絲毫沒有等候後方飛馬牧場騎兵跟上的意思。

獨孤鳳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當文搏騎在馬上手持鐵矛時,她只覺得一股令人心驚膽寒的感覺油然而生。獨孤鳳立刻想起她年幼時見過的太尉楊素,那位行將就木的老人當時已經老得都騎不上馬了,積年戎馬生涯掏空了他的體魄,可是當楊素於長安遍覽六軍之時,老太尉身上散發的懾人氣魄正是如此!

那是戎馬一生,戰功累累的將帥才能養成的氣度!

此刻文搏甚至比當年垂垂老矣的楊素更勝數籌,座下戰馬一聲嘶鳴,如一道黑電破空而來,手中鐵矛宛若龍吟,又似離弦之箭。

眼前,當者辟易。

鐵矛在折斷,甲胃在破裂,戰馬不斷地倒下,鮮血奔流好似比江水更加洶湧,文搏一人一騎根本沒人能跟得上,人體的筋骨在他面前跟朽木差相彷彿,所過之處只能看到騰飛的屍骸與折斷的兵刃。

獨孤鳳一時呆了,文搏就是為殺戮而生的兇星,落入凡間就是給世人帶來毀滅。他所作所為霸道肆意,偏偏有種莫名其妙的大氣與正義,獨孤鳳不知道“嶽山”當年是何等樣人,可是今日方知為何說對方曾經比陰後祝玉妍兇名更勝。

更是確信一定要讓獨孤閥和陰癸派合作,或者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要和“嶽山”合作!

等到戰場上的烽煙逐漸平息,騎兵這才發覺賊寇抵擋的力度與以往相比不值一提,潰敗的賊寇哭爹喊孃的逃竄,更多的俯首求饒。而商秀珣回想發生的一切,自己好像都沒怎麼打硬仗對方就輸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位獨孤前輩。

正如“獨孤前輩”所說,區區四大寇,彈指可滅,竟然不是虛言。

“獨孤姑娘,冒昧問一下,這位前輩真是令尊嗎?”商秀珣看到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屬下甚至開始清掃戰場,於是她策馬來到呆立著思考怎麼才能拉攏嶽山的獨孤鳳身邊低聲問道。

獨孤鳳一愣,馬上反問道:“你怎麼會覺得不是?”

可商秀珣臉色古怪的說道:“我暗中聽魯……我父親和他交談時說不是令尊。”

獨孤鳳大驚,沒想到商秀珣居然偷聽了文搏與魯妙子說話,馬上又覺得對方在詐自己,以文搏的功力怎麼可能任由商秀珣在一側偷聽?商秀珣看出獨孤鳳的疑慮,坦然說道:“我還知道那名與你們一同的女子是魔門中的大人物,連我父親都很忌憚。”

獨孤鳳意識到對方只怕是真的旁聽到了,雖然不懂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她也知道瞞不過去了,正想說出文搏身份,可是話語到了嘴邊,看到已經徹底殺潰賊軍,正在返回的文搏,獨孤鳳又猶豫了,不敢說出真相。

可她眼睛一轉,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正是一個極好的契機,能讓文搏真的罩上一層獨孤閥的身份,於是獨孤鳳試探著說道:“你知道的,四大閥門底蘊深厚,難免和魔門扯上一些干係,這位前輩確實不是家父,而是族叔,自幼在魔門中長大,但的的確確是獨孤閥中的長輩。”

商秀珣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她的表現讓獨孤鳳確信了商秀珣其實不知道文搏真正身份,這樣一來獨孤鳳頓時安心,覺得可以湖弄過去了。

哪想到商秀珣因為文搏替她彌合與父親之間的矛盾,極為感激文搏,於是追問道:“那不知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這下問到獨孤鳳了,她的計劃還未與文搏通氣,哪想到商秀珣刨根問題,雖然弄明白了商秀珣也不知道文搏來歷,可獨孤鳳更不敢說他就是霸刀嶽山,畢竟文搏要是不願承認這事情,她若是說得太多,還不知道會不會觸怒文搏呢。

於是獨孤鳳敷衍道:“獨孤這個姓氏太顯眼,前輩在魔門中另有名號,我不方便透露,商場主若是有意,不妨直接詢問本人吧。”

說完之後獨孤鳳趕忙離開,不敢待在商秀珣身邊免得被追根問底。

文搏此時已經結束了戰鬥,四大寇和他們部曲實力、意志都極為薄弱,披甲率甚至十分之一都沒有,大部分還是步卒,飛馬牧場兩千騎兵已經足以將他們解決,所以文搏不再繼續作戰。

想來這個人情對於商秀珣足夠鄭重,加上魯妙子的關係,飛馬牧場往後就算在文搏建立操控天下大局的勢力時無法無法全心全意幫助,也絕不會從中作梗,何況以文搏對商秀珣的瞭解,她有恩必報,自不會愧對文搏。

所以文搏縱馬就要回到飛馬山城,與魯妙子會面繼續之前未能完成的話題,卻看到獨孤鳳小心翼翼的跟了上來,還謹慎的回頭確認商秀珣沒有跟上,這才悄聲問到:“前輩,不好了,商場主知道你不是我爹了。”

文搏第一時間都沒懂這話什麼意思,心道我本來就不是你父親呀。轉念一想,猜到獨孤鳳的意思是商秀珣發現自己不是獨孤峰,不過這又有什麼影響呢?所以他不欲多言,就要回程。

發現文搏滿不在乎,獨孤鳳急了,“嶽山”確實可以不在乎,但她還想著拉攏“獨孤前輩”,於是獨孤鳳不得不坦誠說道:“前輩,我跟商秀珣說你是獨孤閥在魔門中培養的弟子,這事情會不會不妥?”

文搏略有詫異,他這不是要使魔門再次偉大,恢復先秦時期百家爭鳴的盛景嗎?獨孤鳳就幫他先把獨孤閥綁上戰車了,文搏問道:“獨孤閥應該沒有這樣一個人吧?到時候商秀珣要是追問起來你準備怎麼說。”

這正中獨孤鳳下懷,“還請前輩助我,杜撰出一個可信的身份,到時候我回到家中將此事宣揚出去,既能促成獨孤閥與聖門的合作,也能讓前輩行走江湖多一個身份。”

這話就算是獨孤鳳的投誠了,文搏沒想到獨孤鳳被擄走一路當侍女居然還產生了認同感,都幫著他來出謀劃策了。

不過這正合他意,文搏笑著說道:“這事情好辦,我的確知道有個姓獨孤而且使劍很厲害的人物,他的事蹟是現成的,到時候稍作加工,我再扮著出現幾次,配合獨孤閥的預設這事情就算是成了。”

獨孤鳳雙眸異彩連連,只覺得自己辦成了好大一件事,至於文搏說的那人是誰她毫不關心,而獨孤閥幾位長輩到底同不同意更不在乎。

獨孤鳳自詡完全領悟了“嶽山”的霸道,又有著獨孤閥碧落紅塵心法的機巧百變,定然能一手懷柔說服尤楚紅,再一手剛硬讓獨孤峰領略父慈女孝。

這事情,定然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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